且说醒过来的沈长清,闻得珍珠之言,虽觉得事情有些被夸大,却不无道理。
人逢喜事精神爽,不知不觉间,沈长清的脸色好起来与珍珠道:“珍珠心思缜密,观察事情的角度独到,说出来有理有据的,不枉舅父看重你。”
“咯咯,梅棠,听见没有,舅父都在夸我。”珍珠喜形于色道。
“嗯。珍珠聪明,连我爹都在夸讲你。”
沈梅棠从灰兰手中接过一碗水,端给沈长清道:“爹,喝些温水。刚刚我们喝了些姜汤,这会儿感觉腹中发热,待二姑父回来时,问问爹能不能喝这姜汤。”
“舅父,咱们吃饭去吧!”珍珠道。
“不可,外面下着雨。”沈梅棠阻拦道,“稍刻,吩咐下去,取些清淡食物送过来便是。”
正说着话,忽见肖中在前,沈云灵与齐安平等人随后,走了进来。见沈长清醒过来,气色变好,众人很是高兴。
不一时,沈夫人与四婶母还有沈梅娇、沈梅霞等人走了进来。
沈夫人见沈长清醒后又坐了起来,恢复得很快,高兴得急忙吩咐丫鬟去告诉老太太一声,又急忙的让肖中下得食谱,吩咐厨房中仔细的做出来。
天色已经黑透了,肖中与沈云灵忙活罢,见雨稍稍小了些,又上前与沈夫人等嘱咐了几句吃药之事,便回去了。
众人将紧张的心情放下,各自散去歇息着,沈梅棠与珍珠等几个简单的用过晚饭,便回得房中歇息。
虽然说,白日里灰兰给沈梅棠连换了两双鞋子,但这一会儿,帮她脱下鞋子之时,还是见双脚被泡得惨白,毫无血色,摸上增去宛若冰块一般扎手,急忙道:“二小姐,等我取水来跟你泡脚。”
“梅棠的手脚总是凉着的,我管我爹要的泡脚活血的药包别忘了给放上,疗效虽然慢,但总是有的。”珍珠一边解着衣裳一边说道。
“还是珍珠姑娘好,最是惦着二小姐了。”玳瑁边铺着床榻边说道。
“我不是惦着梅棠,我是害怕了。”珍珠道。
“怕什么?我没听错吧!”玳瑁追问道,“你不是离不开二小姐吗?怎地又怕了,我真是被你弄得糊涂了!”
“嘿,你以为怎么个害怕之法?”珍珠道。
“啊,你说啊,你不说我上哪知道去呀?”玳瑁道。
“你知道我害怕打雷,找不出原因,反正就是害怕。”珍珠道。
“这跟害怕二小姐有一毛钱的关系啊?”玳瑁瞪眼,以手指尖点着珍珠的大脸盘反问道,“你别把这事儿往二小姐的身上赖,我可不依你!”
“嗨,你想哪去了,听我把话说完哪!”
珍珠也瞪眼道:“我害怕打雷。
然后呢,在书院里有一天晚上,就跟雷暴一般,干打雷不下雨。
一个雷紧接着一个雷的,咔嚓嚓地没完没了,就在我肖珍珠的头顶上炸响,好像我不是妖精就是在渡劫一般!我害怕呀,也是没法子呀,就躲到梅棠的床榻里边。”
“好啊你,我说人高马壮的珍珠姑娘啊,你可真会找人啊,拿我的二小姐给你挡雷啊?该打,该打!”玳瑁瞪眼吼道,抡起小拳头砸在珍珠的肩膀上。
“ 挡啥雷啊,还直拿我当妖精了不成?我是凡夫俗子!”
珍珠道:“我就是害怕呀,越害怕雷就越响,一道道闪电将漆黑的夜空照得形同白昼一般,到后来我也不知道我是睡着了还是被吓得半昏,反正是迷糊过去了!”
“咯咯咯.......,珍珠姑娘开始说实话了!”灰兰一边给沈梅棠泡着脚一边咯咯咯地笑道,沈梅棠也掩口而笑。
“半梦半醒、迷迷糊糊当中我就做了个梦,梦见我站在一处山峰之前。
莫名其妙的我直抓脑袋,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从来也没有来过,而且不认得这是哪里啊?
眼见着一座座拔地而起的高山形同魔鬼的枯爪一般,直直的戳向天空;又或者像魔鬼巨大的舌头直直的舔向天空,一旁边的来回悠荡着的枯藤就像魔鬼口的唾液往下淌着......
谁把我弄到这儿来的?
我自言自语地问道,我肖珍珠绝对不会跑到这种地方来的!
忽然间,见一条巨蛇从高耸入云的山上探下三角形的脑袋来,清晰可见它眼睛中灼灼的目光,我的天呐,它在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我,在揣摩着我的心思啊!
与它巨大的身躯相较,我肖珍珠形同蝼蚁,几千年的岁月长河对于它来说,不过是转眼的一瞬间......
难以名状的一种压迫感,从头顶直贯脚底,我就玩命的跑啊,跑啊.......,清晰感觉到它身上阵阵的凉风彻骨之寒......
也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突然发现跑进一条死路,一面石壁挡在眼前,约有十几丈之高,心灰意冷,等死之时,却又突然看见一个破旧的大水缸能有一人多高,就摆在路边上。
哪容得你犹豫,直接跳进水缸里。却发现里面有半下水,自己被泡在了水缸里。
只片刻,一条条水蛇顺着水下串出,嘶嘶鸣叫着,呲牙咧嘴,直接串到我身上,那一股刺骨之寒让人不寒而栗,直接将我惊醒!
然后呢,一身冷汗的我发现我抱着梅棠的脚,而她那脚冰凉得形同冰坨一般。”
“咯咯咯,我算听明白了。”玳瑁道,“整了半天,珍珠姑娘拿我的二小姐挡雷了不说,还怕还不上这个情,干脆又做上这么一个古怪的大梦,抱着二小姐的脚醒来,双方算是扯平了呗!”
“你毫无经验,我这确实是梦,梅棠那脚确实是凉!”
珍珠一本正经道:“你不了解怕打雷之人的感受。那种感受就像是你是逃脱天界的偷偷下到凡间的人,天塌一样的感受,瞬间就被压死。”
“珍珠,我的手脚确实是凉,体温也比常人低上三到四度,却也不觉得有不舒服之处。不怕热,反到是怕冷,可能这就是天生的一种体质,后天也难以改变。”
沈梅棠道:“你虽怕雷声,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会渐来渐淡,几年或十几年之后,就完全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