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青感觉有什么东西正从自己体内流失,她眼里写满惊恐,写满哀求,奈何……奈何主子似是全然看不到,仍从她,从彩碧身上吸取着什么。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眼泪如雨滴落,彩青在心里声嘶力竭地哭喊出声。
彩碧的脸,彩碧的肌肤在起皱,彩碧开始变得枯瘦如柴,像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彩青知道,自己这时的样子定和彩碧一样,因为她已气若游丝,因为她能真切感知到自己的身体在发生着变化。
片刻后,云轻雪开始收功,随之两具干枯的尸体落于无声无息地落于地上。
她眼里没有任何感情,看都没看那具尸体,移动莲步走向外殿。
待她的身影消失在内殿门口,不用多想,都能想到外殿中这一刻是何景象。
红萼自暗处而出,缓步行至妆台前,从首饰盒中随意取出两支纯金发簪,往地上就那么一扔,接着静候云轻雪完事。
“感觉怎样?”
“没有明显效果。”
云轻雪料理完殿外的宫人,踏入内殿,红萼出言相问,她淡淡地回了句。
红萼静默片刻,道:“宫人毕竟不是你的血亲。”
云轻雪对她之言没做反应,淡淡道:“我去稍作收拾。”
“好。”红萼点头。
冷月如霜,寒夜幽寂。
漪澜殿上空火光漫天,由于风大,加之是夜里突起大火,四面八方的宫人拎着水桶,端着水盆赶过去时,那熊熊燃烧的大火将好好的一座宫殿,烧得已全然不成样子。
“可打听清楚是哪座宫殿走水?”
文帝披着外衫靠坐在榻上,望向李福问。
许是走得过急,李福边抬袖抹额上的热汗,边恭敬回禀:“是漪澜殿走水,整座宫殿全烧了,没一个跑出来的。”
“漪澜殿?”文帝眉头微皱:“哪个在里面住着?”
李福作答:“皇上后宫里的淑妃娘娘住在那座殿里。”文帝微微一怔,问:“皇上可在寝殿?”
“老奴到华清殿时,皇上正准备出宫。”李福如实道。
文帝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又问:“皇上有说什么吗?”
李福:“皇上让主子不用挂心,事情具体是怎么回事,他会查清楚。”闻言,文帝没再多问什么。
桌上灯火摇曳,秦鸿躺在榻上,回想着自己今天经历的事儿。
由累到疼,再由疼到舒爽,最后则是痛快!
没错,从侯府正堂走到这墨笙居,确实累得他跟狗似的,接着又被死木头在屋里刮痧,疼得他鬼哭狼嚎,可没想到的是,沐浴过后,他只觉浑身上下从未有过的舒爽、轻松,最让他感到吃惊的是,向来无肉不欢的他,今晚竟然没吃一口肉。
此刻回过头想想,他都觉得不太可能。
但事实就是事实,他今晚确实未进食一口真正的肉食,然,他吃得却痛快无比,筷子几乎就没离手过。
至于为何要说没用一口真正的肉食,不是他不想吃,而是餐桌上压根就没有用鸡鸭鱼肉做的荤菜,可不能否认的是,他所看到的菜肴,道道都是‘荤菜’,吃进口也是荤菜的味儿,不对,比真正用肉做的荤菜还要好吃不止多少倍。
素菜荤做?
云公子说是素菜荤做,从字面意思解读,就是用素菜做出荤菜的味道,嗯,准确些说,不光是味道像荤菜,就是做出的成品菜肴,看着也似荤菜。
若果用完饭菜后,云公子不说他晚上没吃一口肉,没用一道荤菜,打死他都不信自己吃得几乎撑爆肚皮,却未用一块,甚至一丁点肉食。
“色香味,口感明明就像是荤菜,却偏偏就不是,真是神奇啊!”秦鸿口中无声念叨:“好想再吃啊!好想明天快点到来!”
这娃儿哪知他今晚吃的欢快,正是某无良女要的效果。
明天能否吃到,于秦鸿这傻小子来说,尚且是未知数。
“秦世子,要想治好你的病,要想去掉你这身肉,往后肉食尽量少食。”这是云公子饭后对他说的话。
云公子的语气尤为郑重,让他务必牢记,还告诉他,类似今晚的素菜荤做,他还知道很多种用旁的素菜做成荤菜的法子,等来日他秦鸿蜕变成功回国公府时,会赠予他一份写着每道菜做法的菜单。
蜕变?
秦鸿“嘿嘿”傻笑出声。
据云公子所言,他是体内杂质堆积过多,才致使体重只增不减,而刮痧和今晚食用的菜肴,为的是帮他清理肠胃。
真好,要是每天每顿都吃那么美味的菜肴,他哪怕一个月只食用一次肉食都甘愿,且他甚是相信云公子说的话,过个数月后,会有一位俊朗刷锅站在所有人面前,而这就是他秦鸿的蜕变。
蓦地,秦鸿脑中不知想到了什么,只见一巴掌拍到自个额头上。
“死木头明明只是在屋里帮我刮痧,丫的一院子的人却露出那般怪异的眼神。”哼!以为他不懂那种眼神的意思吗?尤其是几个没见过世面的丫头,投向他的眼神简直让人无语到极点。
刮痧疼得要命,就不能让人嚎两声?
刮痧沐浴后,整个人不就看着轻松些吗?
一个个初见他从屋里走出,眼里就瞬息间写满故事。
是觉得他欺负么?
咋就不见对死木头露出那种……
罢了罢了!和死木头相比,他是没人身上那份摄人的冷气场,难免不让人因他刮痧时发出的声音,及刮痧沐浴后流露出的状态,七想八想,想些不健康的东西。
他是爷们,真要与几个见识浅薄的丫头计较,丢份是一定的!
“睡觉睡觉,我得养足精神,迎接明天的正式治疗。”
秦鸿嘴里嘟囔着,翻个身,寻周公而去。
朦胧的月色脉脉流转,枝桠的影儿投在紧闭的窗上,微微晃动,吓得萝儿缩在轩辕瑾怀中,连声道怕。
“萝儿乖,不怕,那是枝桠的影儿,一点都不可怕。”
轩辕瑾轻拍着萝儿的背轻声哄道。
“祖父,要不你到隔壁厢房去休息,我今晚陪着姑姑。”云轻舞推门而入,唇角挂着轻浅的微笑,走进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