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帝神色温和,抬手:“起来吧!”
“谢父皇!”宫衍扶着媳妇儿的胳膊站起。
“吉时到,登基大典开始!”刘能在旁高声唱喝。
待他音落,沈相手捧诏书自队列中走出,在文帝下首位置站定,紧跟着慢慢打开诏书宣读。虽说文武百官在五日前已听过一次诏书里的内容,但今日他们依然神色恭敬静静地听着,文帝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轻淡的目光似是在看着诸臣,又似是没看,总之,殿中文武百官,包括各国观礼的使臣,皆摒神静气,甚至连大声呼吸都不敢。
也是,如此庄严的时刻,没哪个不要命的敢弄出动静。
“……布告天下,咸使知闻。”沈相宣读完诏书,文帝身上威仪之气外散,朗声道:“五日前朕已传位于新皇,今个是新皇的登基大典,诏书已再次宣读过,现在朕要说的是,新皇从此刻起已正式成为我大晋的皇帝,朕望其能带领着大晋国富民强,百姓安居乐业,为我大晋带来新的鼎盛!”
他的话音刚一落下,宫衍便道:“儿臣谨记父皇教诲,必带领我大晋走上国富民强之路,让我大晋各地百姓安居乐业,促进我大晋进入新的鼎盛!”铿锵有力之言在殿中诸人耳边回响,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这一抹挺拔的明黄身影上。
“好,很好!”文帝笑着颔首,而后,与诸臣一起看着宫衍携云轻舞的手儿缓缓步上玉阶。
转身,两人站在龙椅前,一个俊美不凡,英气逼人,一个美若天仙,雍容华贵。这样的两个人站在一起,谁能说那女子是痴儿?谁又不认为他们堪称绝配?
文武百官心中震撼不已,他们甚至觉得,那位传遍天下痴傻皇后,其实都是人们误传。
她不傻,一点都不傻,瞧瞧那澄澈清亮的眸光,瞧瞧那得体的仪态,瞧瞧那周身散发出的非凡气韵,如此女子,要是傻女的话,除非他们都瞎了眼。可事实确实宁远候的嫡女,皇上的皇后,怀揣着复杂的心绪,刘能高昂的声音在殿中响起。
他在宣读册封皇后的圣旨,这道圣旨是宫衍亲手写的。
“奉天承运,皇上诏曰,太子.妃……”
云轻舞听着听着,脸上微不可见地浮起抹红晕。她是痴儿,是傻女好不好?丫的也真能往她身上贴金,什么知书达理,聪敏娴静……胡诌,太能胡诌了有木有!
宫衍握着她的手,直至刘能口中“钦此”两字道出时才松开。
云轻舞朝前走出数步,跪地从其手中接过册封圣旨,随之起身,面向自家男人欲跪地谢恩,不料,没等她屈膝,宫衍已将人扶起,继而握着她的手,领着她就坐上龙椅。
“啊喂,这不是我该坐的位置好么?”
皇后的位置明明在那摆着,却拉着她和他一起坐龙椅,这……这很离谱好不好,也不知父皇和文武百官会怎么看她。云轻舞心中好不怨念。
“皇上……皇上怎能如此胡来?”
“大晋皇帝陛下太荒唐了!”
文武百官和观礼的诸国使臣心中如是想着,与此同时,他们还将目光投向文帝,结果令他们失望的是,文帝脸上非但没有恼色,反还挂着丝浅淡的微笑,这让他们感到甚是不解。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没看到要看的,而高位上皇帝和皇后已经就坐,殿中诸人有眼力见的忙跪地叩拜。
在礼拜唱喝声中,三叩拜后,登基大典和封后大典礼成。
“出宫做什么?”坐在往宫门口而行的御辇上,云轻舞眨巴着澄澈的眸子问。
宫衍笑着道:“去天坛祭天。”
“远吗?”
“不远,你若是累的话,靠着我睡一觉,等到了后我唤醒你。”
云轻舞摇头,柔声道:“还是不了,这么重要的日子,我要陪你一起度过。”
知道新皇今个登基,且会出宫前往天坛祭天,自宫门口数百米距离外通至天坛的街道两边、早早就已经聚满了百姓,见到御辇缓缓行来,百姓们皆跪倒在地齐声欢呼皇上万岁,皇后万岁。这般响彻天际的欢呼声此起彼伏地响起。
壮观威严的仪仗队伍浩浩荡荡行进,宫衍紧握媳妇儿的纤手,道:“今个让你受罪了!”云轻舞嗔他一眼:“我可没觉得自个在受罪。”他的关心她知道,虽说礼仪繁琐,但这却是不能免去的,毕竟如此特别的日子,容不得马虎。
天坛那边的布置早早便准备妥当,约莫过去一个多时辰,御辇停下,宫衍道:“舞儿,到了。”
云轻舞正在打盹,听到耳边响起轻柔而寵溺的磁性嗓音,不由揉了揉眼,这才睁开,就见自己像是小猫儿一般,在男人膝上枕着,登时脸上微微一红,坐起身道:“到了啊?”真没用,这两日怎就动不动犯困呢?
“来,我扶你。”宫衍先不下御辇,然后伸出手,云轻舞将自己的手儿地上,他紧紧握住,看着她从御辇中走下来。抬眼望去,云轻舞咽了咽口水,低声叹道:“好多台阶,这还都铺着红色的地毯,真是庄严厚重。”
宫衍轻语回她:“统共二百零七个阶梯。”握着媳妇儿的手走向天坛,文武百官则随在他们身后两侧,走在臣子之道上。刘能是新皇身边的太监总管,自然紧随在宫衍身后。
拾阶而上,两夫妻步履轻盈,一步一步朝天坛最高处而行。
待到最上方时,群臣看着阶梯,依照各自官职迅速列队站好。
阳光下,宫衍松开云轻舞的手,面容肃穆与其站在高处,听着钦天监咬文嚼字,念着一大段的祭天文。定力不好的,在这繁琐的祭天礼仪中,听着那晦涩难懂的文字,很容易就能睡过去。然,这么严肃、庄严的场合,任谁都不能放松半分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