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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六章 兄狠弟残

“姜大哥?”薛仁贵一惊。眼前的两人正是当初在瓦岗山下帮助他破掉长蛇阵的姜松和姜焕父子。

“呵呵,薛兄弟,别来无恙啊。”姜松手提着他的大枪,骑着匹黄马,笑道。

“姜大哥怎么在这里,这位是?”薛仁贵指着引他来的那人问道。

“这位是三手将东方伯,我的好朋友,如今是杨义臣部下的偏将。”姜松道,“我听说武安福的少帅军里面有个很有能耐的将军,用方天画戟打败了左天成,估摸就是你,便叫他帮我引你过来,如今一看,果然是兄弟你。”

薛仁贵尴尬的道:“我的确是少帅部下,当初在瓦岗山多有隐瞒,还请哥哥见谅。”

“各为其主,这有什么。”姜松一笑了之,“不过我今日叫你来,是有事要和你商量。”

“哥哥请说。”薛仁贵道。

“这附近有一所庄园,是东方伯一个朋友的,咱们过去再说。”姜松说万,调转马头,在前面带路。薛仁贵一路跟上,姜焕和他亲热的说了一路,聊些离开瓦岗之后的事情,不多时来到一处庄子前。薛仁贵走近一看,庄门口一左一右各挂了一只镔铁札油锤,庄子上三个大字明晃晃的“挂锤庄”,一旁还有对联。上联是“大英雄挂锤求友”,下联是“真好汉坐地迎客”。薛仁贵不禁失笑,心说这个庄子的主人还挺有意思的。

有庄门口的庄丁上前把众人的马匹牵走,姜松,姜焕,东方伯,薛仁贵四人一起进了庄中的一处大房子,里面出来一人,浑身精瘦,看起来像个病秧子似的,一见几人就道:“姜大爷,东方公子,你们来了,快请里面坐。”

姜松指了指他道:“这位是挂锤庄的庄主,名叫梁世泰。”

薛仁贵忙自报姓名,梁世泰听说他是武安福帐下的将军,顿时恭敬起来,看茶请坐,十分的殷勤。几人在堂上坐了。薛仁贵喝了口茶道:“姜大哥,你叫我来这里,有什么事情?”

姜松道:“如今武安福的大军就在东岭关外驻扎,想要攻克东岭关,南下进攻江都,不知道是也不是?”

薛仁贵瞧了东方伯一眼,东方伯笑道:“薛兄弟不用担心我会出去乱说。”

薛仁贵道:“少帅的决心天下共知,的确是要从东岭关过,前往江都,废黜昏君。”

“好,天下大乱,大半因为昏君无道,滥征高丽,骚扰民生。武安福不垂涎洛阳,大兴这样的龙兴之地,毅然南征,比起那些所谓的义军,强上百倍,此举深得人心,我姜松也万分佩服。”姜松道。

“多谢姜大哥。大哥有绝世武艺,为何不加入我们少帅军,为百姓出一份力呢?”薛仁贵不失时机的问道。

“呵呵,你倒会做说客。我今日找你来,虽然不是要投靠武安福,却也有件礼物要送给他。”姜松道。

“什么礼物?”薛仁贵一愣。

“当初我帮助瓦岗军破了长蛇阵,如今我要帮助武安福破掉铜旗阵。”姜松傲然道。

“哦?大哥这是为了?”薛仁贵不解的道。

“因为那铜旗阵的大帅罗成,乃是我的仇人。”姜松说着,手攥成一团,看得出来对罗成恨之入骨。

“罗成?”薛仁贵吓了一跳。他只知道下战书的是隋朝的大将杨义臣,怎么又冒出个罗成来。

“正是他,北平王罗艺的儿子,我的同父异母弟弟,罗成。”姜松一字一句的道。

“你的弟弟?”薛仁贵更是惊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松喝了口茶水,清清嗓子,说起他和罗成的恩怨来。

三十几年前,罗艺还是个穷小子,自小在江湖上卖艺,有一身的枪法。有一年他到姜家集卖艺的时候,现这里人人都会枪法,而且个个武艺都比自己高。罗艺学艺心切,就拜在了姜家集姜家枪的传人姜百善的门下。因为姜家枪不传给外姓,他就每日干活,暗中偷学,几年的功夫下来,凭着聪明努力,真的学成了姜家枪,练就了一身的好本领。这个时候姜百善也现他偷学了,更觉察出女儿姜配芝对罗艺有意。没有办法,老人只好将女儿许配给了罗艺,期望他能光大姜家枪的门楣。

罗艺成婚一年以后,姜百善病死,他一死,姜家家道中落,逐渐贫困下来。罗艺只会练枪,不懂养家糊口,他见这样下去不行,就把妻子托付给亲戚照顾,自己带上大枪出门投军去了,本来说好一两年就回来,可是一去三十几年,再无音讯。

薛仁贵听着姜松的话,已经猜出个大概来了,看来这姜松就是北平王罗艺原配的孩子,罗成是罗艺后来又找的老婆生的。果然姜松继续说起来,罗艺抛家弃子,投奔南朝,被秦彝赏识,为了攀高枝假称未婚,娶了秦彝的独生女儿秦胜珠。其后罗艺依仗盖世无匹的枪法北伐到了幽州北平,南朝被灭以后,他和杨林订下协议,归顺大隋,被封为北平王,从此成为封疆大吏,一方诸侯。可惜的是,他留下家乡的妻子生下孩子姜松,孤儿寡母相依为命,姜配芝辛苦的把姜松拉扯大,又给他娶了一房媳妇,一直苦苦等候罗艺的回来,三十年来不见罗艺的踪影后,终于在期盼中含恨而死,留下了遗嘱叫儿子姜松一定要找到父亲。

“那大哥可去找到父亲了吗?”薛仁贵问道。

“哼,不提还好,提起来简直气煞我也!”姜松怒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薛仁贵惊问。

“我四方打听,听说北平王的名讳叫做罗艺,也有一手好枪法。我琢磨着他可能是我的爹爹,于是就带着我的妻子孩儿前去认亲。那日我到了北平府,写了一封书信,里面说明了情况,在北平府的门房那里投书。两日后,罗成便来客栈接我了。”姜松道。

“这是好事啊。”薛仁贵道。

“你哪里知道罗成的狠毒?”姜松双目因为愤怒而通红,活泼的姜焕也沉默不语起来。

“罗成说罗艺出门去了,一时回不来,安排了一处小院给我们一家三口居住,他对我十分的恭敬,每日来问候。我认了他这个弟弟,便也原谅罗艺对我母子所做的一切,和罗成无话不谈。他便问起我姜家的枪法来。我不知道这厮有诈,一五一十的把姜家的枪法精要都告诉了他,还每日传授他枪法。半个月后,这厮学会了所有的招数,慢慢对我冷谈起来。我去北平王府打听罗艺回来的日期,他总是推脱。那时我还以为罗艺的确出去了,哪里知道是罗成在准备要害我们一家。”姜松越说越恨,“有一天晚上,我们早早休息。半夜里我隐约听见院里有动静,一睁开眼睛,就见小院外全都是火。”

“啊?”薛仁贵一惊。

“罗成这厮欺骗我学会了姜家枪,就要杀我灭口。他派人在我家院落四周放火,是要掩盖罗艺的背情忘义,也是怕我和他争夺北平王继承人的位置。我抱上姜焕,带着妻子夺门而出,想要冲出火海。哪知道罗成还安排了弓箭手暗算。可怜我的妻子,就丧身在火海之中。”姜松说着,流下了眼泪来。

薛仁贵听的目瞪口呆,心说罗成啊,你也太过狠毒了,便是不认亲,也不用如此心狠手辣,同是一脉,何至于要斩草除根呢?

“我找到大枪,背着孩儿,拼死杀出一条血路,逃出了北平。后来怕罗成派人追杀,一直逃到了瓦岗山附近隐居养伤。长蛇阵时你我见面,我的伤才刚好不久。”姜松道。

“原来如此。”薛仁贵心有余悸的道,“难怪罗家枪和姜家枪如此的相似,原来罗家父子是靠卑鄙的手段抢了姜家枪,还要杀死亲人,实在人神共愤。”

“哼,我和罗家,从此以后不共戴天,便是拼了天打五雷轰,也要杀了他们,为我母亲和妻子报这血海深仇。”姜松道。

“大哥,若是有小弟能够帮忙的,尽管开口。小弟和罗成也有大仇。”薛仁贵道。

姜松道:“兄弟放心,这次罗成从北平悄悄来到东岭关帮助他的义父杨义臣摆下铜旗阵,自任大帅,为的是阻挡武安福义军南下。不说家仇,单是为了消灭大隋朝,我也要帮你们一个忙。如今国仇家恨都在眼前,我姜松拼了性命不要,也要杀了小罗成,破了铜旗阵,攻下东岭关,帮助你们义军直取江都。”

“好,有姜大哥帮助,此事必定成功。”薛仁贵大喜过望。

“这位东方伯,是我过命的兄弟,如今在铜旗阵里做一员偏将,他正在探查铜旗阵的出入道路。等到打探清楚,我们就可以破阵了。至于这位梁庄主,是东方伯的朋友,有过人的本领,他一直想做个将军,你可以将他保举为武安福。”姜松道。

那梁世泰忙道:“还请薛兄弟提携。”

薛仁贵看他一副瘦猴样,心里颇不以为意,为了礼貌也道:“梁兄放心,此事包在兄弟我身上了。”

众人又谈论了一番,东方伯怕引起阵中怀疑,先回去了。梁世泰跟随薛仁贵回营去见武安福。姜松则在庄上住着,随时等候东方伯的消息。

又一场兄弟相残,即将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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