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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女配范儿 第94节

这个国家刚从战乱中恢复不久,从战火中走来人们还不太适应和平,乱世中的一些观念理所当然的被继承。

比如抛弃身有残疾的孩子,因为对乱世中朝不保夕的人们来说,残疾意味着负担,意味着养不大。

宋文英听出她话中的愤然之意,平静地说:“你想多了,我没在京里露过面,是因为我本来就不是宋家的孩子。”

见妹妹都被自己的话弄糊涂了,她立刻从头开始说起来。

宋文英出生的时候,京师附近还常有大股匪盗出没,她这一世的生母是个商人的妻子,在一场匪乱中躲在山洞里生下了她,可惜孩子生下来就是残疾,孩子的母亲很不高兴,狠狠心就把她扔在了路边,自己带着家人绝尘而去。

刚出生的婴儿别说行动,就连声音也听不见,按说被丢弃在随时有人到来的大路上,不定什么时候就被马车轮子给轧死了,但宋文英命不该绝,她被路过的人给救起来了。

救她的人就是宋国公夫人,那时宋国公还不是什么贵人,只是当年的皇次子秦王麾下一名出身草莽、颇有勇名的杂牌将军,他的夫人也不是什么金贵人,只是边州的一个小家碧玉。

那时宋夫人刚刚分娩,抱着孩子上京与丈夫团聚,在树下歇脚的时候,被一个年轻妇人冲到身前抢走了女儿,宋夫人带的人不多,那妇人的动作又太快,抢了孩子后就迅速跑了。

宋夫人追之不及,正在车里哭哭啼啼时,就遇到了被遗弃路边的宋文英,这个好心的妇人顿时以为这个孩子是上天补偿给她的,也不嫌弃宋文英生有残疾,就把她抱回了家。

等到了京里之后,宋夫人才知道,丈夫早就在京中纳了二房,那女子甚至还生了个女儿,宋国公连连赔礼,宋夫人却是个刚烈之人,借口体弱不能侍奉,转头就回了边州老家。

宋文英作为宋夫人的养女跟在她身边长大,宋家人只当她是宋夫人养的一个小玩意儿,上下含糊地称一声“二小姐”,其实待遇远不能和正牌小姐比。

去年宋夫人病逝了,她的大儿子,也就是宋国公世子回乡奔丧,见了宋文英,倒勾起一腔思母之情,又听母亲留下的老人说起夫人在世时对这个养女如何如何疼爱,便将她带回了京城国公府。

而就在不久前,有个年轻人投帖求见宋国公,自承是赶考士人,知道当初被抢走的宋家千金的下落。

被宋国公父子接见后,他就直言不讳地说,当年抢走宋家小姐的人正是他的亡母,他母亲生了个残疾女儿,见着健康的宋家小姐便按捺不住嫉妒之心,硬生生把孩子从她母亲的怀里夺走,本来想就地摔死,将动手时却生出恻隐之心,便把孩子抱回了家,充作自己的女儿。

他母亲年轻时蛮横残忍了半辈子,老了一心向佛,临终前不安,终于对他吐露了真相,说有愧于被抢来的女儿,让儿子送女儿回她自己的家。

这故事太荒诞,宋国公父子起先怎么也不敢相信,但那年轻人随即就取出了几样信物,在铁的事实面前,也只得信了。

而联系这番话不难得出结论,即:那位真正的宋家小姐的养母,就是宋文英的亲生母亲。

宋国公父子都是慷慨豪迈之人,明白宋文英也是受害人,并没有把对宋母的愤恨迁怒到宋文英身上,但她在宋家的处境还是因此变得更加微妙和尴尬起来。

“说起来你或许都不能信,那个登门拜访宋国公府的年轻人,就是今年的新科状元,平江赵瑢。”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想推导一下病娇女主那种身世设定在没有金手指的情况下怎么发展,不过有抄袭嫌疑的话,当然不能这么干

第142章 荣华富贵03

宫殿前的广场上依次燃起火光, 坐在辇车上远望只是一团暧昧而朦胧的光晕。

陈媛身上加了一件素白的披风,腰上多了只荷包, 用来制作荷包的丝绸品质不高,上面绣了串别致的紫色小花, 右下角有个小小的“英”字, 她垂着头,只顾用手拨弄荷包上缀的绦子。

几个服侍的宫人乖顺地跪坐在辇车一角,连续隐晦地瞟了那荷包好几眼,目光中不掩好奇。

陈媛毫无向她们解释的意思,脖颈低垂, 不知想到什么, 唇边带起一丝隐秘至极的微笑。

辇车被轻而稳地停在凤仪宫外,她提裙下车,跟着太子妃和九公主入了殿。

华美的凤仪宫内灯火通明, 珍稀的油脂蜡烛妥帖地在水晶罩子里燃烧,皇帝一家三口正坐在一处聊天。

端庄雍容的皇后, 高大威严的皇帝,年少俊美的太子, 这画面叫不知内情的外人看上去, 无异于一副天伦之乐图。

从很小的时候,包括陈媛在内的庶出皇子皇女们就很明白, 皇帝和皇后以及他们的子女才是一家, 皇后不说,但那种被排斥在外的氛围却再明白不过地告诉了他们这一点。

九公主在凤仪宫是最自在的, 一下辇车,她就提着裙子欢呼着冲进温暖明亮的宫殿中,笑叫着:“父皇,母后,太子哥哥。”冲劲未减,扑进了皇帝的怀抱。

爱女在怀,皇帝面上的威严莫测顿时大减,抱着女儿乐开了花,“九儿今天玩得开不开心啊?”

九公主心不在焉,挣扎着把手伸向一旁桌子上的糕点,嘴里嘟囔着:“九儿要梅花糕……”

皇帝并不见怪,亲自取了一块儿梅花糕送到女儿嘴边。这梅花糕是凤仪宫小厨房大师傅的拿手点心,和了糯米面揉制,半透明的外形,里头有晒干的梅花瓣,风雅又好吃。

九公主当然理解不了风雅的概念,她用两只白嫩的小胖手捧着点心,小口小口啃着,啃得满脸点心渣子。

那至高无上的一家三口只是满眼慈爱地看着她,还干站在一边的太子妃和陈媛却觉得有些无所适从。

这宫里处处有规矩,哪怕贵为太子妃和公主,行动也要受宫规约束,九公主在这规矩森严的宫廷里,简直像个怪异而格格不入的音符。

从两人所处的阵营来看,陈媛和杜氏实打实的站在对立面,但在面对这一家四口的时候,两人又常常升起相惜之感。

在照看女儿的间隙,方皇后也时刻注意着殿中唯一一个“外人”,即七公主,她越看心越沉,受了这么大的冷落,却始终神色不变,换成她在这个年纪,都还没有这丫头的城府呢。

童妃愚钝不堪,只知华衣美食,尽管有童家为后盾,她也不惧,倒是陈峸,不显山不露水,已经在朝臣之中有了美名,再有这丫头助力……方皇后悚然一惊,这才发现,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竟然有个庶子羽翼初成了。

和父兄撒了会儿娇,九公主这才想起嫂嫂的嘱托,忙忙的咽下口中的糕点,扯着大哥的袖子来回摇晃,说:“太子哥哥,今天多亏了太子妃嫂嫂带着我,她也辛苦了,你快带她去睡觉觉吧!”

享受着小妹的撒娇,太子那双冰冷的琥珀色的眼睛里泛起了暖意,回身向杜氏伸出手,挑眉道:“今天辛苦爱妃了。”

杜氏脸上一扫被冷落的怨气,受宠若惊地笑道:“殿下客气,照顾九儿是妾份内之事,安敢言辛苦。”

太子翘翘脚,杜氏立刻亲自弯腰服侍他穿靴,太子安之若素,起身揖道:“父皇,母后,时候不早,儿臣告退。”

见太子与太子妃夫妇和睦,方皇后欣慰地点点头,皇帝的神情也更缓和了些,还多说了一句:“天黑难行,叫他们多点些灯烛,小心慢行。”

太子和太子妃夫妇俩携手而去,陈媛自觉当够了酱油党,便也要顺水推舟地拜别,却被方皇后叫住了。

方皇后满眼的亲切慈爱,招手道:“怀星先不要走,来,我有话和你说。”

一见她这作态,陈媛就知道没有好事儿,依言走到她身边坐下,双手交叠,大大方方地道:“母后娘娘有甚事?”

方皇后却反常得厉害,先是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再无限感慨地叹了声,扭头对皇帝柔声道:“陛下你瞧,咱们怀星也这么大了,想当初童妃妹妹生下她时,才只有小枕头那么长……”她用手比了比,一径伤感的模样。

皇帝的脸色却不怎么好,他自认对童妃是有真感情的,童妃逝去后,每次见到这个爱妃用性命换来的女儿,他都心生不快,久而久之,就不想再见她了。

想起早逝的童妃那娇俏美丽的模样,皇帝难得细细端详了这个女儿一回,随即心情更糟了。

如果这个女儿长得像早逝的爱妃也就罢了,可她竟然和她的母亲几乎没有相似的地方,从她那轮廓秀致的脸庞上,他根本寻不出故人的痕迹。

结缡二十多年,方皇后对皇帝的了解无人能及,她心里一笑,婉转地道:“九儿都要订婚了,怀星还没有着落,一样的女儿,陛下可不要偏心,也该给怀星指个如意郎君才是呢!”

已经困得双眼合起的九公主勉强睁开一条眼缝,笑嘻嘻地念了句“瑢哥哥”,又闭眼安稳睡去了。

皇帝想也不想,直接道:“她怎么能和小九比!”听了小女儿的嘟囔,举起手待要拍她一下,又舍不得打,只好笑骂,“真是女大不中留!”

皇后陪着笑了两声儿,余光却一直注意着陈媛,见她脸上终于没了笑容,心下不由大感满意,嗔道:“这孩子还在呢,陛下就这样说,不是伤了孩子的心么。”轻言软语地对陈媛道,“你父皇有口无心的,不是那个意思,来告诉母后,你想要个什么样儿的驸马都尉?”

陈媛心里对这两口子都腻味得很,脸上也没了表情,伸手把鬓边的一缕头发捋到耳后去,答道:“别惹事儿就行。”

方皇后万万想不到她就回了句这么直接的,一点儿没有女儿家的娇羞,一时竟然怀疑自己是听错了,干干笑了一声,手也缩回了宽大的袖子里。

场面一时有些冷,恰在这时,九公主打了个小喷嚏,陈媛立刻善解人意地起身道:“夜深了,儿臣不敢打扰父皇和母后娘娘好睡,就此告退。”

皇帝只管低头逗弄着小女儿,还是方皇后温言道:“你去吧,别叫童贵妃挂着心。”又张罗着叫人送她回去。

她目送陈媛青松般挺拔的背影出了凤仪宫,慢慢走进朦胧的光影中,又渐渐消失在了浓重的黑夜里,眸光深深,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

……

天上星汉灿烂,人间万籁俱静,此时的宋国公府却是灯火通明,无人成眠。

这座府邸的主人宋国公所居的正院花厅里,丫头婆子们侍立两侧,华发渐生的宋国公坐在上首,绷着脸一言不发,身边的位置上坐着一位形容娇艳的中年美妇,这美妇保养得极好,看不出年纪,浑身流淌着妩媚,此时正握住身前一名妙龄少女的手,低头垂泪。

赵瑛被这陌生女人握着手,浑身直起鸡皮疙瘩,不由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一旁正和宋国公世子交谈的长兄。

这间宽敞的花厅里聚齐了所有在世的当事人,宋国公父子不必说,这风情万种的美妇正是当年气得宋夫人当即回乡的宋国公之妾,宋文英稳稳地坐在轮椅上,凝神听着赵瑢和宋国公世子的谈话,将宋大小姐投来的恶意目光视若无睹。

宋国公父子人品都不错,但府中这位二房夫人和她所出的宋大小姐就完全不是一回事了,因为宋夫人常年不在京中,这位二房夫人趁机把持了内院大权,府中下人皆称她为“二夫人”,但假的就是假的,母亲的身份也深深影响了宋大小姐,文英刚刚来到国公府时,就很奇怪,堂堂国公府正牌的大小姐,怎么会处处与她这么一个外八路的养女计较,后来才渐渐明白,这位大小姐竟然是天生如此。

连对她都那么敌视,真不知道正牌嫡出的宋二小姐又会受到什么招待,她转眼瞧见那位二夫人的热情作态,不齿之余,也为赵瑛担心了几秒。

其实这倒是她想多了,二夫人是真心想和赵瑛交好。

二夫人早年以为自己一定能生出男孩儿,在宋国公枕边吹了不少风,和世子的关系非常不好,眼看着年华渐老,想象中的儿子还是不见踪影,她不免有些急了,想和世子修复关系,可两人交恶已久,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突破口,赵瑛的出现对她来说不啻于天降甘霖,只要交好了她,还愁世子的态度不软化么?

早在见到赵瑛之前,她就在心里把此事的利害翻来覆去想了个遍,刚才一见赵瑛,眼泪立刻就下来了。

宋国公父子才懒于理会女人的这些小心思,宋国公辈分高,便示意儿子出面与赵瑢交涉。世子与赵瑢相谈许久,互相试探的话说了一箩筐,最后只达成了一个意见:不日由宋家设宴,向满京城人宣告赵瑛的身份。

第143章 荣华富贵04

赵家兄妹以寒微之身入京, 迄今不过三月,却已经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先是赵瑢在机缘巧合之下, 义救帝后的掌上明珠泰阳公主,结果公主对他一见倾心, 非君不嫁。

后是赵瑛爆出真正身世, 原来这个商贾之女竟然是宋国公府正牌子的嫡小姐。

前者尚可,京城是天下第一的风流繁华地,风流韵事哪年没有几桩,倒是赵瑛的身世让众人大跌眼镜。

这样的传奇故事,无论出现在哪个朝代, 都足以作为野史逸闻传之后世, 宋国公府设下的这场宴会,京中有名有姓的人家倒是都来了。

二夫人里外操持,与各家女眷周旋交谈, 忙得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宴会的主人赵瑛却正在房内垂泪。

被派来服侍这位嫡小姐的丫头们心里急得不行, 领头的上前施了一礼,试探地问道:“小姐做什么这样伤心, 有什么我们想不到的, 您只管提,我们办不到, 还有公爷和世子呢!”

赵瑛听了这话哭得更狠, 一把扑在梳妆台上,将头埋进胳膊里, 泣道:“我要回家!我要大哥……”

她虽然不是赵家夫妇的亲生女儿,但从小就生得粉嫩可爱,性格又乖巧,赵夫人宠若心肝,哪怕如今知道了自己的真正身世,她心里还是把赵夫人当成亲娘,把赵瑢当成嫡亲兄长。

丫头们尴尬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一叠声地道:“这里就是小姐的家,小姐哪里还有别的家……”惹得赵瑛更加大放悲声,珠泪连串沿着粉颊滚落。

廊下过来个老妈妈,扬声道:“这是怎么了?人都到了,夫人叫二小姐过去呢!”

这人是二夫人的心腹,见是她来催,丫头们赶紧围上来劝说赵瑛,费了半日唇舌,仍然不见效,领头的见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拉过一个小丫头道:“小姐闹别扭,我们也劝不动,你的腿脚快,这就去前头请世子来劝劝小姐。”

小丫头忙忙的跑了,到前头找着宋世子的小厮,将事情交待了,小厮低头思忖半晌,才头皮发麻地进去禀报。

里头赵瑢也在,正和宋世子叙话,宋世子生得高大,紫金袍白玉带,坐在堂上活像头正当盛年的狮子,但这人貌粗心不粗,言谈间很有见地,赵瑢面上温煦,心里最是傲慢的人,和他几次交道打下来,竟有相见恨晚之感。

两人正谈得投机,恨不得这就结为异姓兄弟,却被小厮进来打断,宋世子还没反应过来,眼睛一瞪就要发怒,赵瑢已笑着起身,潇洒地拱手一礼,笑道:“瑛儿就是有些小性子,在家时谁都拿她没办法,宋兄少坐,我去瞧瞧他。”说着掸掸衣袍就脚下生风地去了。

赵瑛是个乖巧体贴的脾气,但偶尔发起脾气来,那是任谁说也不听的,几个陌生的丫头哪里对付得了她。

赵瑢到的时候,赵瑛还在屋内啼哭不止,帘外丫头们跪了一地,见赵瑢这个眼生的青年男子走来,不由大惊失色,顾不得跪劝,纷纷起身相拦。

还没走到廊下,耳朵里已经灌满了莺啼燕语,赵瑢好脾气地停下脚,扬声叫着妹妹的名字道:“瑛儿,是我来了。”

效果立竿见影,话音未落,五彩晶莹的珠帘哗啦一响,冲出一团火红的影子,直冲到他怀里,把他撞得后退半步。

“哎哟!我只是个文弱书生,可经不起你这一撞啊!”赵瑢两手扶稳妹妹的肩,轻轻将她推离怀中,故作虚弱。

赵瑛粉脸泛红,对他怒目而视,才说了几个字:“谁叫你抛弃我的——”嘴角一撇,眼泪又滚了下来。

眼前这个少女是他当眼珠子疼了十多年的人,在她的眼泪面前,赵瑢赵状元狼狈得几乎溃不成军,平日的敏锐词锋早不知抛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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