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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女配范儿 第30节

风向出现了微妙的转变,在南方,人们开始大肆祭奠怀念南宋的抗金名将岳飞,而制造了嘉定三屠血案的李成栋,如今的名声已经臭不可闻,基本是人人喊打了。

南方的官员头痛难当,而随着大批宣传册子运抵北方,北方的风向也变了,民众们议论纷纷,“革命排满”的口号街知巷闻。

这样的情形引起了满人的极度恐慌,康熙帝大发雷霆,喝令各地抓捕敢公开谈论反满的人,无论士子布衣,胆敢非议朝廷、反对君主者,立斩不赦。

严酷的手段立即吓住了所有人,再也没有人敢公开谈论正发生在南方的事了,革命二字也仿佛成了什么禁语。

这天天气阴沉,雍亲王胤祯沉着脸坐在轿子里回了府,小儿子跑过来要抱,他本是极喜欢这个小儿子的,但今日心情烦乱,没耐心哄孩子,使个眼色,太监就过来把小主子抱起来哄着下去了。

他问下人戴先生可在府中,下人回说戴先生一个人出去了。在书房里呆坐了一会儿,还没等到戴铎回来,他想起爱姬钮祜禄氏新近有孕,挺着大肚子很辛苦,便决定先去后院看看她。

第43章 清穿女的混战13

钮祜禄氏正坐在廊下听女先儿说笑话, 身下的摇椅上垫着厚厚的猞猁皮,她抚着肚子, 笑得心满意足。

这个懒洋洋的样子,像极了一只在阳光下晒肚皮的老猫。虽然胤禛是狗派, 也觉得她这样挺可爱。

停在门外遥遥的欣赏了会儿, 他才迈步进去,在一片请安声中,抬手免了她的礼,笑着摸了摸她的肚皮,问道:“今儿可好?”

见是男主人回来了, 那女先儿便知不可能继续了。她是深宅大院的常客, 对这些潜在规矩最清楚不过,当即起身一福,默不作声地跟着丫头下去了。

另外两人果然没有分一丝眼神给她, 钮祜禄氏仰着头,柔情脉脉地唤了声“爷”, 撒娇道:“您可回来了,今儿整整一天, 儿子可想您想得紧哪!”

胤禛果然大悦, 又俯身轻柔地摸了她的肚皮,笑道:“好小子, 又淘气, 看把你额娘闹的,出来叫你额娘收拾你。”

他一共有过四个女儿, 养住的却只有一个,就是侧妃李氏所出的次女伊尔哈,时间一长,他就不禁怀疑自己是没有女儿缘,钮祜禄氏口口声声把肚子里的孩子称为儿子的行为正好取悦了他。

钮祜禄氏甜笑着,轻轻拍他的手,嗔道:“爷说什么呢!你在外头说话,儿子在里面能听见的,岂不是叫他误会我不疼她?”

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孩子就是将来的乾隆皇帝弘历了,她未来一世的依仗,谁也别想说他不好!

胤禛却被她的娇态逗得开怀不已,钮祜禄氏沉下脸来,也是个冷若冰霜的冷美人,这冷美人却会在他面前融化,变成宜喜宜嗔的妙人,实在大大满足了他的男性自尊。

他索性挤进摇椅里坐着,将钮祜禄氏小心地揽进怀里哄着。

钮祜禄氏探手勾住他的脖子,手却太往上,不小心摸到了他的头皮,那滑溜溜的头皮和头发的交接处,就像摸到了蛤蟆皮,恶心得她暗中浑身一激灵。

不过她久经考验,非但没有表现出来,还依旧按计划将手挪到他脖子上勾着,暧昧地来回摩挲,心里想着,其实也不是很恶心么,这可是雍正皇帝的头,摸习惯了,还是别有风味的。

两人黏黏腻腻了好一会儿,直到下人来报说戴铎戴先生回府了,胤禛才起身。

“怎么早不早晚不晚的——”钮祜禄氏抱怨着,抱怨到一半,及时瞥见了胤禛的脸色,知他是不快了,这才住口,拖着笨重的身子起来,吃力地弯腰给他整理了腰上的配饰,看着他走了才算是完事。

胤禛脚下带风,没走出几步,就被侧妃佟氏的人拦住了,说佟妃久不见他,思念尤甚,煲了好汤,煮了好酒,请他前去一会。

这确实是佟妃惯用的伎俩,在他这些妻妾里,佟妃最有情趣,往往不把他当夫君主子,而是当成要和她这位官家小姐私会的穷书生似的,百般手段,自有情致。

他素日里也爱佟妃这样,只是此时有要事,便冷颜道:“你回去告诉你佟主子,今日倒罢了,爷有空去看她。”

那人不过是个奴才,传话的人罢了,有甚可同王爷说的?当即回转去报知了佟佳氏,肃手不语。

佟佳氏那张美艳的脸一阵扭曲,嫉恨之色简直掩也掩不住。她怒气冲冲的一拍桌子,咬牙道:“钮祜禄氏……”

她眼睛里的痛恨简直可以见骨,只要见到她这个样子,没有人会怀疑,如果钮祜禄氏在她眼前,绝对会被她生吃了。

她的奶娘不得不过来安抚她,陪着一张笑脸缓缓道:“钮祜禄格格也是怀有身孕的缘故,不然爷岂能这么宠她?”

佟佳氏低头抚了抚自己的肚子,神色更加沉郁了。她本来的打算是自己来生乾隆,之前看李氏和母猪下崽一样不停的生,她还在心里嘲笑她,生再多又有什么用?还不是死了儿子死女儿?唯一剩下的独苗苗还是个脑残,只知道跟着倒霉鬼儿八阿哥混。可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到底还是叫钮祜禄氏那个小贱人怀上了孩子。

奶娘不知她内心的波澜壮阔,还在一个劲儿的劝着:“况且您也要体谅体谅四爷,他是个男人,当班上朝多累啊?且云贵那边儿闹得不像样子,他能不头疼吗?您好好的,不叫爷烦心,就是帮他了。”

她本已料到佟佳氏再不能听的——她本就是个乖戾性子,打小不听人说,大了大了,那一股子脾气倒更厉害了。只是她到底是佟佳氏的奶娘,小主子有错儿,她有义务劝谏一二,总不能看着她一路错下去啊!

可佟佳氏的反应却出乎她的意料,似乎是听到“云贵”二字,她浑身一哆嗦,脸色都白了,叫道:“你们都出去!”

下人们面面相觑,不知她是怎么了。

还是奶娘仗着有几分面子,大着胆子把手搭在她的肩上,问道:“主子?”

佟佳氏脸色发白,强撑着开口道:“我没事,都下去,我想一个人待着。”

奶娘问不出什么,见她甚至试着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脸,不由得更担心了。她没有把这份担心表露出来,只是招呼着下人们都出去,把空间留给佟佳氏,自己扭身进了小厨房熬安神汤去了。

房间里再不剩一个人影,只有窗棂上斜下来的淡影与佟佳氏为伴。她哆嗦着手,向床下取出几张皱皱巴巴的纸,展开看时,还是那篇题目耳熟能详的文章《谁是我们的朋友,谁是我们的敌人》。

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在内心极度的恐惧的驱赶下,着了魔似的一遍又一遍的阅读这篇文章。

“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这是革命的首要问题……”不知阅读过多少遍的开篇,再一次读到,仍然令她心旌动摇,心里忍不住升起巨大的希望和恐惧。

这个世上,可能没有几个人能比她更了解正在南方酝酿的力量。那是比火山喷发更激烈的力量,像是传说中来自地狱的红莲业火一样,有着焚尽世间一切污秽的威能!

她不是福晋乌拉那拉氏和李氏那样尊养在深宅的女子,早在她还没出嫁前,她借下人之手开的百物斋就是闻名京城的好铺子,百物斋出品,必属精品的口号流传甚广。就是嫁人之后,因为家人的疼爱,百物斋的物权也依旧在她手上。

靠着百物斋这个渠道,她总能知道许多不该叫深宅贵妇们知道的讯息。普通的贵妇们只知南方的叛军闹腾不休,朝廷即将出动大兵镇压,她却知道,那支军队因为打着清一色的红旗,在战斗中旗之所向,众人景从的特色而被南方百姓称为红旗军,朝廷的邸报里则称他们为“赤匪”。

初初得到消息的那一刻,她内心的震撼是无以复加的。她们这一代人虽然未必有什么信仰,但对国家的眷爱却是不缺的。有那么一个时刻,她真想不顾一切地抛下所有的身份负累跑去南方,不再想什么皇妃梦太后梦,只是立刻就被自己的理智阻止了。

但她还是无法停止关注南方的消息,她抚着纸张,自己也品不出心里的滋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希望朝廷能一举攻破南方的叛乱势力,还自己一个安稳生活,还是希望南方能在巨大的压力下挺住。

和她一样矛盾的人还有李氏。

丫头来汇报了佟侧福晋请人不成的笑话后,却见主子呆愣愣的盯着小几看,根本没就在听她说话。

她疑惑道:“主子,主子?”

叫了好一会儿,李氏才清醒过来,叹了口气,冲她摆摆手:“我知道了,我要略躺躺儿,你先下去吧。”

待丫头出去后,她缓缓地歪在了窗下的小榻上,紧攥着手,神情阴晴不定。

尽管是深闺妇人,到底也是皇家的媳妇儿,她们能知道的自然比外头多得多。自从知道了有南方那些人的存在,她就没有能睡过一个安稳觉。

回家,回家,她曾多少次梦到自己回到了钢筋水泥的城市,在她凭自己的能力买到的小房子里进行重复的工作生活,但每次醒来,面对的总是织锦堆绣的床帐和幽香甜暖的气息。日复一日的枯燥生活里,她没有朋友,也没有爱人,身边有的,只是她的奴才和她的主人。

多么可笑!她竟然有主人!老天爷和她玩了一出黑色幽默,不仅让她来到了无数清穿女最为向往的清朝,还赐了她一个主子,一个伟大的、光辉的清朝皇帝。

天知道,她宁愿就这么死了!可既然命运和她开了这个玩笑,那么不管多么艰难,她总要活下去,以任何模样。

她摊开双手,看着自己的手心,若有所思。就是靠着这双手,她曾经给自己挣到了衣食房屋,如果一切从头再来,这双手还是她最忠诚的伙伴。

就在她沉思默想时,门外跑进一个小男孩,扑在她的膝盖上,忽闪忽闪大眼睛,委屈地嘀咕道:“额娘,阿玛今天没有抱我。”

说着说着,大眼睛里就蓄满了泪,仿佛下一秒就要伤心地哭出来。

她清晰地听见自己的体内,有什么东西呛啷一声碎了,那声音穿过四肢百骸,让她的眼眶染上了湿意。

把那个没写完的东西送给他们就行了吧,她抚着幼子软软的头发,木然地想。

第44章 清穿女的混战14

前院书房里, 雍王胤禛正一无所觉地与自己的首席谋士抱怨着:“老十四心也大了,竟想去南边争那份儿军功!他也不想想, 他走了,娘娘岂有不牵念的。”

他自幼充作景仁宫孝懿仁皇后的养子, 与生母永和宫德妃形同路人, 直到养母过世之后,他才回到生母身边,但母子情分毕竟有了裂痕,不如从小养在身边儿的亲近。而同母弟十四阿哥胤祯是德妃的心肝宝贝小儿子,一向最得她溺爱。

今天在朝堂上, 皇父问诸子中谁可领兵去平叛, 放在往日,必是皇长子直王当仁不让,可直王已经被圈了, 率先出列的就是十四贝子胤祯。这次皇父没有再拒绝,当即允准了他的请命。

让胤禛恐慌的不仅是他从中看出了弟弟的野心, 也是怕宫中的生母难过。他是个孝子,德妃但有所命, 他是不敢硬顶的。

戴铎捋了捋颔下的胡须, 仍然是气定神闲,不紧不慢, 笑着宽解他道:“王爷勿急, 但凡男儿,哪个是没有壮志雄心的?十四贝子正值青年, 有此作为,实也不稀奇。”

胤禛却实在笑不出来,他皱眉道:“可是娘娘那里?”

他不怕别的,就怕德妃不讲理地要求他保护胤祯,那他怎么做得到!

“王爷不必太过忧心,娘娘乃明事理之人,怎么会一味为难王爷。”戴铎侍奉他多年,深知他母子的心结,遂装聋作哑,胡乱和了个稀泥。

胤禛哑然,他总不能说,德妃就是这样不讲理的执拗妇人吧。

此时却听戴铎又道:“晚生明白王爷的忧虑,无非是怕十四贝子后起之秀,夺了皇上的重视,”他不客气地一语点出了胤禛内心深处的隐忧,道,“可小皇子渐渐也大了,不管王爷和其他几位爷愿不愿意,都要陆续当差理事,王爷原本和十三爷交好,可十三爷是帮不上爷的忙啦,十四爷却是王爷的同母兄弟,俗话说,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如能和十四爷联手,那才是高枕无忧。”

胤禛被他说得心动,他一直信奉韬光养晦之策,行事尽可能的低调,固然没有引起别人的重视,可有时候也难免有独木难支之感,如果能得老十四归心,确实好得多。

他迟疑道:“可老十四不是个听话的人,他和老八老九一向交好,更是为老八挨了皇父的窝心脚……”

“那算什么?”戴铎不以为然,“明眼人谁不知道,八王已是废了,皇上御殿亲口羞辱他是‘辛者库贱奴之子’、‘柔奸成性’,难道他还能翻过身来不成?”

“我不是怕他下死力追随老八,是怕老八老九眼见大位无望,要拱老十四上台,就像当年大哥转而大力支持老八那样,”他有些难以启齿地说,“老九有钱,而老八的门下走狗遍布朝野……”

万一老十四在这次南征里捞取了大量军功,他怕他斗这些人不过。

戴铎给他宽心:“一时的风光算什么,究竟谁能笑到最后,还要看天心,”他提醒胤禛,咱们做的都是给皇上看的啊,“王爷现理着户部,行事一向刚正不阿,皇上是看在心里的,此次十四爷南征,若王爷能尽心给他筹备粮草,皇上就会知道,王爷行事纯出于一片公心,绝无私心,届时对比接手八爷势力的十四爷,皇上会喜谁,憎谁?”

胤禛恍然大悟,喜得拍手道:“先生一言,真叫胤禛如醍醐灌顶。先生说的是,老八上蹿下跳拉拢了那么多人,朋比党奸,连皇父的眼色都不看,皇父早就看不惯他了,老十四若是接纳了老八,就是自寻死路!”

果然只有戴铎才有这样细致的心思,他暗暗叹息,他不是没有招揽过比戴铎更有名气和才华的幕僚,可始终还是戴铎最合他的意,不用说就猜得到他的心思。

才高兴了不到一会儿,他忽又想起一件事,转而叹道:“可惜年姑娘香魂早归,不然有年亮工在,我无忧矣!”

戴铎也惋惜之极:“真是天意弄人,若年姑娘还在,年总督必是站在王爷这一边的,有他钳制十四爷才是最好不过。”

年家本是胤禛的门人,家主年遐龄为官清正,颇得圣心,皇帝特指了遐龄之幼女给胤禛做侧室,谁知年姑娘没福,还没出嫁就意外夭亡,这桩姻亲就没结成。

而后来年家二爷年羹尧由直阁学士外放四川巡抚,上任后机警权变,先是顶着白莲教红花会的压力,后是面对农工党,都做得很好,不仅安抚住了人心,还纠集省内之士绅义民,编练出了一支兵马,康熙皇帝对他大加赞赏,已将他提拔成了四川总督,全权处置四川境内之事。

等十四到了南方,年羹尧是必要与他共事的。如果有一层姻亲关系在,何愁年羹尧不为他所用?

到了这会儿,胤禛反而真心对年家姑娘的“过世”升起了一丝惋惜之情。他从已经模糊的记忆里扒出那个冬日午后的少女,她雪白莹润的小脸,和娇俏端庄的模样,不由发出了长长的叹息。

这种惆怅之情只持续到了他回到后院,这天是福晋的日子。一进门,就见福晋乌拉那拉氏正坐在正屋的椅子上理事,一身蜜合色小袄,髻上垂下绿莹莹的翡翠簪子,气度幽娴贞静,令人见了觉得舒服。

见他进门,乌拉那拉氏起身福礼,拿着手里的单子笑道:“咱们旗下年家老两口要去四川看儿子,我给备了些礼,爷快来看看,这单子妥不妥当?”

胤禛忙问道:“可是年遐龄家么?咱们府上与他们家竟还有来往?”

乌拉那拉氏柔婉地笑着:“我想着,年家二姑娘虽没正经嫁过来,论名分,到底是咱们家的人了,我也疼了她那么多年,可怜二姑娘年纪轻轻就去了,她父母还不知道多少伤心,便自作主张,平常将她们家也当个亲友走动。爷不怨我吧?”

她心里也自得意,凭着重活一世的优势,她当然知道年羹尧此人对爷的大业有多大的用处,这也是她为什么心里对嬿婉憎恶非常,面上却也多加拉拢的原因。

之前她就在年家那边埋了后手,怕爷训斥就没告诉他,可现在不就用着了么?

胤禛那头果然顾不上追究她自作主张的过错,闻言喜道:“福晋有心了。”甚至难得夸赞了她一句,“吾妻诚为贤内助!”

他来回踱步,忽而抬头问道:“年遐龄怎么突然要去四川了?战火一起,那里可就不是太平地界了。”

乌拉那拉氏正因为得到了他的夸赞而内心欢喜不已,抬头飞了他一眼:“还不是担心儿子么!自打二姑娘死了,年老大人就更看重子孙了,听说云贵那边的反贼凶残,怎么也放不下心,非要去四川和儿子共生死。”

“年老大人真是爱子情深。”胤禛点了点头,拿过单子看了一眼,“已经十分妥当了,待我修一封书,便和着这些东西一并送去年家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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