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冉珊打来第三个电话, 温迎总算发现那是她的手机，软绵绵地去接通。
陈弛让则勉为其难抽出一张纸，帮她擦干净嘴角。
“我真是服了。”冉珊在电话那边炸毛，“你人呢？怎么一直不接电话！”
温迎的眼中闪过茫然，朝四周看了看，没懂了：“我，我就在包间里呀，可是我没看见你。”
冉珊：“……”
冉珊：“哪个包间？”
温迎根本不知道包间号，推了陈弛让一下，直接问：“这是哪个房间呀？”
电话里的冉珊：“……”
陈弛让直到给她擦干净了，才慢悠悠地接过她手机，声调清醒地开口：“喂。”
冉珊：“……”
温迎埋着脑袋，好奇地观察着他的上衣领子，揪着一处褶皱使劲儿把玩。
陈弛让由着她玩，指腹落在她手背上，问冉珊：“你在哪个房间？我将人送过来。”
冉珊本想说不用了，但此刻自己包间里也有两个醉鬼，离不了一步。
头疼地摁住太阳穴，她告诉陈弛让房间号。
“可惜。”挂断电话，陈弛让遗憾地叹了口气，“我还想和你单独多待一会儿。”
“这就要走了。”
“温迎。”他伸出手，戳了一下她的脸颊，“现在的脑袋晕不晕？”
她点头：“好晕好晕。”
陈弛让：“我不管，你要是明天敢把今天的事儿给忘了，我是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这句话太长，温迎没听懂，就没点头。
陈弛让觉得她可爱，凑过去又亲了亲她的脸，才意犹未尽地站起来，将她的手掌拽在掌心里。
1802包间里，何婵窝在沙发在睡觉，莫西叶唱了一晚上，嗓子都唱哑了，居然还能继续唱。
陈弛让推门进入时，冉珊刚挂断林景安的电话。
她朝温迎走去，立马就发现她们家大白菜被狗给啃了。
“……”
“……”
她走过去，一把拍开陈弛让的手，硬生生将两人分开。
陈弛让不依，五指用力将人拽在手里。
冉珊气得笑出声：“怎么的，你不要告诉我你们俩已经在一起了？”
“还没有。”陈弛让面对不太熟悉的人，又恢复成倨傲的散漫，“不过也就今明两天的事了。”
“我不管你们是哪天的事！”冉珊指着他，“还没答应你就不能做这种事。”
“……”
“趁着人姑娘不清醒，你说你是不是禽兽。”
心虚就在一瞬间，陈弛让恍神了一秒钟，被她钻了空子，手掌被迫松开，温迎被扯离。
此刻，正在唱歌的莫西叶发现了他，手忙脚乱从台上跑下来，一把抓住陈弛让的胳膊：“珊珊，我好像出现幻觉了。”
冉珊：……
巧了，这次还真不是。
陈弛让看了来人几眼，既然答应了温迎要记住她身边的人，他说到做到，认出这位大概是和他一个高中的某位，姓莫。
他虚虚地扶了她一把，又将胳膊从她手中挣脱，站远了一步。
“既然是幻觉，也是好的幻觉。”莫西叶摇头晃脑，“你好陈弛让，我是你高中和大学的学妹，小两个年级！你认识我吗？”
陈弛让：“不认识。”
冉珊：“……”
陈弛让：“不过现在认识了。”
冉珊一顿，有点儿诧异地朝他望去，觉得这不太像他能说出来的话。
莫西叶格外激动，立马说：“好好好，那我祝你生日快乐！”
陈弛让：“谢谢。”
莫西叶听完更加激动，捂嘴跑开，又去了话筒处吼叫。
“……”陈弛让不适地皱了皱眉头，又跑去温迎的旁边站着，“她现在难受，我带着她喝点儿水。”
“倒也不用麻烦你。”冉珊做好防备，拉着温迎的小手越过他，自己倒了杯玉米汁。
陈弛让：“……”
他缓慢地踱步过去，若有所思道：“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是啊。”冉珊说，“您发现啦？”
“……”陈弛让忍了忍，“温迎之前对我也有意见，我到底做什么事得罪你们了？”
“可别乱说，你根本没得罪我，我就是单纯不喜欢你。”
陈弛让：“……”
“至于温迎，不过是陈大少爷说了实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罢了。”冉珊皮笑肉不笑，转头看他一眼，“我什么都不知道，还是等她自己告诉你吧。”
……
周日，温迎很早就醒了。
第一次体验醉酒，没有传说中的头痛欲裂，只有口干舌燥。
下床喝饱了水，她昏沉沉地又趴回床榻，睡着回笼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被一声尖叫吵醒。
温迎还以为地震了，吓得撩开窗帘，瞳孔中倒映出何婵和冉珊端端正正地坐在下面，看着发疯的莫西叶。
“别告诉我，昨天在陈弛让面前发疯的人，是我？”
冉珊冷静道：“是你。”
何婵：“是你。”
莫西叶：“啊啊啊啊啊！”
温迎：“……”
发生什么了？
“你醒啦？”何婵的面前摆放着盒饭，其中一份没动，问温迎，“吃午饭吗？冉珊打包回来的。”
温迎默了默，慢悠悠地从床上爬下来，用沙哑的嗓音说：“我先喝水。”
莫西叶崩溃：“陈弛让怎么会在我们包间呢？这不合理啊，我是在做梦吧！”
冉珊：“因为我搬不动你们仨，就请了两个帮手。”
莫西叶：“你不是说他没和林学长在一起吗！”
冉珊：“后来又在一起了呗，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温迎沉默地给自己倒了杯水。
何婵忽然开口：“小迎迎啊，你的嘴巴怎么肿了？”
温迎手一抖，水撒了几滴下来。
很快，她平静地擦干净，平静地说：“上火了。”
“……”
“喝酒吃辣和唱歌，你听我这嗓子，就是上火了。”
“……”
何婵信了，同情地递来一颗润喉糖。温迎小声地说谢谢，塞进嘴里后，觉得奇怪：“什么味儿？”
何婵：“苹果的。”
温迎：“……”
她齿尖停顿，心想这人生可真是造孽。
冉珊在这时看了她一眼，好笑地问：“你还好吗？能吃下东西不？还记得昨晚吗？”
温迎将润喉糖嚼碎，坐在饭桌前，一字一句说得格外缓慢。
“很好。”
“能吃。”
“一点儿也不记得了。”
-
下午，天气不错。莫西叶发疯，寝室里含“弛”量实在太多，温迎一个人跑出寝室，去奶茶店点了一杯奶茶。
很少喝冰水的她，给自己点了杯多冰。
一是因为热，二是因为冰块可以让脑子清醒。
她呆呆地在奶茶店的角落坐了一会儿，放空地看着街道，直到奶茶店走进一人。
来人先去点了一杯西瓜汁，目光半转，落在她身上。
然后慢悠悠地端着西瓜汁，坐在她的旁边。
“……”温迎回过神来。
身旁落座一人，衣服贴着衣服，胳膊与胳膊接触，熟悉到令人恐惧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