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白》的故事背景在某二三线城市,沈秋作为一个原生家庭不好,经济条件一般的年轻女老师,还没有能力买房,租住在一套六七十平米的民居里,盛檀选的房子也很接地气,平凡,老旧,不起眼,但室内整洁温馨,是少年苏白魂牵梦绕渴求的一个家。
沈秋家里一间主卧,另一间储存杂物,有张小床,盛檀在布景期间设计过很多种方案,最终还是复原了原著描写的布局,但这样一来,沈秋的储物间就跟她家陆尽燃住过的那个书房格外相似。
盛檀靠在储物间外的墙上,最后一遍审视细节,陆尽燃作为今晚唯一的演员,很早就换好了戏服,披着长外套走近她,往里看了一眼,轻声问:“导演,这里跟咱们家好像,我住进去的那个晚上,你有没有想象过今天要拍的情节?”
当时陆尽燃半裸着躺在床上的情景浮现。
盛檀当然不会居下风,她左右看看没人,拽着陆尽燃的衣襟把他拉低,附在他耳边淡笑,混着香的气息流入他身体:“我那时候确实没想过,有朝一日,你要在我镜头前做某些淫.乱的事。”
今晚最关键的自.渎戏是最后一场,在此之前,还有几个片段要拍,盛檀带了七八个人过来,两个小时把其他部分搞定,只留下群情激动的重头戏。
情绪需要调整,盛檀喊卡后,给了陆尽燃半小时的休息时间,顺便清场,心里正琢磨着怎么帮他激起状态,方果拿着她手机晃了晃:“檀檀姐,你有电话进来,刚才你忙着,我就没叫你。”
盛檀接过来一看,是秦深,除了未接来电,还有条微信:“学妹,那天我说来给你探班,以为你听到了,就抓紧托人准备好了你要的东西,去十一中给你送,到了才得知你换场地,在云泽小区这边,我擅自过来了,找不到具体位置,在附近等你,希望没有冒犯。”
盛檀忙穿上外衣迎出去,边下楼边给他打电话。
秦深上学时就很照顾她,妈妈住院期间他人在国外,秦主任因为这层关系,对妈妈也非常关照,她很感激,何况秦深性格好,成熟矜重,作为朋友,她是愿意跟他相处的。
人家帮忙还这么主动,她没理由冷待,再说那天是她只顾陆尽燃,没听清秦深的话,让他扑空,她应该热情点。
盛檀在电话里说了具体楼号,到一楼时就看到秦深穿着羊绒大衣,身姿笔挺走近,朝她提了提手中的档案袋。
几年不见,男人愈发英俊,这么年轻就做了名校教授,气质清隽斯文。
冬夜寒意刺骨,秦深含笑问:“抱歉,车开不进小区,天这么冷,方便让我上去聊吗?免得你感冒,而且我还没见过电影拍摄现场,很好奇,不会麻烦你太久。”
盛檀在楼门外下意识抬了抬头,目光不觉一热,捕捉到陆尽燃朦胧的身影。
北方城市,冬天旧小区的阳台玻璃有霜,明明是看不真切的,她却抓到了他直勾勾的注视。
盛檀满意地莞尔:“好啊,上楼带你参观。”
六层居民楼,片场在三楼,从筹备到拍摄全程都进行得很低调保密,没有邻居知道这里在拍电影,晚上八点多,楼道里很静。
盛檀开门把秦深引进去,先给清场后剩余的几个工作人员介绍,没见到陆尽燃。
她让秦深在客厅坐下,秦深也不耽搁,直接把装检查报告的档案袋给她。
盛檀抽出来一翻,脸色微微变了:“都在这儿吗?这些跟我手里那份是一样的。”
秦深一怔:“医院数据库里储存的全部打出来了,我叮嘱过,不会有错,你的意思是,在这个基础上,还缺一个月的?”
储物间的门半合着,里面没有开灯,所有光源,仅仅是门缝溢进来的一线亮度,陆尽燃靠坐在简陋小床上,眼帘低垂,五官被阴影覆盖,听着外面客厅的说话声。
好像他拼尽全力,小心翼翼搭建的一个虚假的家,被人闯入,抢他一丝一丝收集的关注。
他按着的手机一震,光亮在昏黑中刺眼。
梁原在微信里语气严肃:“燃哥,前天你要查的那件事有眉目了,但拿到实际证据还需要一点时间,这事做得很隐蔽,别人也弄不到。”
“医院报告没问题,有问题的是阿姨最后那一个月临时换了主治医生,这医生多半是被盛君和收买了,”梁原沉沉叹口气,“目前来看,跟你预计的一样,是俩人私下达成什么协议,盛君和瞒着盛檀姐对阿姨提前放弃治疗了,一停药,各种指标当然急转直下,他怕盛檀姐闹,才抹了记录。”
没等到陆尽燃的回复,梁原又如履薄冰问:“燃哥,盛檀姐如果知道,对盛君和绝对会恨之入骨,连带着对你也会……”
他不敢说了。
盛檀姐不知道的话,这段恋爱,还能再长一些,一旦知情,所有进度和憎恨决绝都会失控。
陆尽燃直起身,肩上披的外套掉落,他身上只剩一条洗到发白的朴素长裤,和扣子完全敞开,露出胸腹的白衬衣。
门口光线短暂地拂过他锐利侧脸,他低冷交代梁原:“需要人就用人,需要钱就砸钱,把缺的东西原封不动交到我手上。”
他收起手机,拉开储物间的房门,秦深正好挂电话,跟盛檀说:“问过了,是医院系统出过一次小事故,丢了一部分数据,应该可以修复,你别急,我帮你盯着,一定能找回来。”
这样的解释算很合理,盛檀悬着的心放下不少,觉得应该是自己多虑了,也就松弛下来,说:“没事,我能等,麻烦你了,这儿没什么好的,我先给你泡杯咖啡。”
她一回身,直直撞上陆尽燃的眼睛,视线顺势往下一滑,就是他衣衫不整,青涩脆弱的模样。
最后一段拍摄,苏白前半程躺在床上就是这个状态,他完全没错,但放在此刻,就是光天化日的活色生香。
盛檀唇一扬,装作不懂他的暗涌,柔声强调:“阿燃,还认识秦深哥吗?你以前见过他。”
她其实知道,陆尽燃是介意秦深的,以前那几年,每次秦深来找她,他的抗拒都干脆表现在脸上,更别说如今的关系。
秦深站起来,看清陆尽燃时,目光微震,很得体地及时收敛住,对盛檀笑道:“这是……阿燃?以前我还跟你一样,总把他当寄托班的弟弟看,现在都不敢认了,难怪网上那么多女孩狂热追他。”
盛檀泡好咖啡,端到秦深手边,余光不疾不徐刮过陆尽燃的脸。
陆尽燃半点没有整理衣服的意思,眨了眨眼,如描似画的脸上露出乖甜笑痕:“确实不敢认了,秦深哥工作辛苦,成熟不少,不像我每天只会跟着姐姐到处跑,陪她拍戏给她做男主,开心多操心少,显得太青涩。”
秦深接过咖啡,手一抖,被杯子烫到,他低低出了点声,盛檀赶紧替他挪开,一看他手指已经通红。
盛檀有点抱歉,是她刚才顾着听陆尽燃说话,用心不专,忙去用毛巾泡过冷水,过来弯下腰,仔细给秦深敷上。
陆尽燃看着她的背影,看她认真对待秦深的手,看她是怎么关心一个不需要掺假,不含欺骗,真心乐意亲近的,有好感的男人。
他眼睫落下,水壶和杯子就在旁边,他沉默着给自己倒了一杯开水,一声不吭紧紧握住滚烫的杯子,感受着皮肤上激烈的炙痛麻木。
被她真正体贴,会是这种感觉吗。
陆尽燃回头,望着那只被她照料着的手,攥得更用力,烫到掌心不会觉得疼了,才指尖一颤,让装满的杯子翻倒,开水泼在自己手上。
终于又有痛感了。
这样,会更接近被她心疼的感觉吗。
盛檀听见声音,只看到陆尽燃低着头的侧影,等走过一步才发现他的状况。
她心猛一跳,把毛巾一扔,快步上前扯住他手腕,有些话当着秦深的面不便说,又着急,拧眉责问他:“怎么弄的!烫伤了等会儿还拍不拍?”
陆尽燃跳动的心脏,在她一句话里沉进布满尖钉的泥沼。
她怕的,只是他耽误拍摄。
陆尽燃的这幅身体,她不在意了,为什么他还要一次一次验证,凌.迟自己。
他垂眸笑笑,声音很轻:“只是水而已,又不是咖啡,烫了也不会怎么样,没有秦深哥那么严重,最多拍的时候痛苦一点,没关系,苏白本来就是痛苦的。”
定好的拍摄时间到了,参与这一场的工作人员都精神亢奋地回来,盛檀跟秦深简单解释,秦深礼貌地退出去,温声说:“你认真拍,我们晚点再见。”
盛檀以为的“晚点”是等检查报告有消息的时候,没想太多,送他下楼,回来关上门,深深呼吸,稳住心态,走进已经架设好一切准备的储物间里。
这一场戏算上她和陆尽燃外,还有两个必要的男性剧组成员,她精挑细选的专业靠谱不乱说话,没有摄影师,她亲自掌镜。
剧情是沈秋淋了雪,在外面浴室洗澡,换衣服时不小心被苏白撞见,少年苦闷压抑的恋慕,和青涩炽烈的欲望被意外揭开,他仓皇关着门,听着隐约的水声,年轻身体蓬勃到发疯,只能躲在见不了光的小床上懵懂而情瑟地发泄。
主灯关闭,床头开一盏微弱小灯,窗帘缝隙透进冰冷月光。
这些亮度混合,由灯光师调整,恰到好处照着侧躺在床上的陆尽燃。
盛檀推着摄像机,彻底忘记其他一切,眼中脑中,只有取景框里,属于她的缪斯。
她甚至有一瞬分不清,这是在沈秋的储物间,还是她的书房。
这是对老师肖想的苏白,还是对她衣不蔽体的陆尽燃。
狭窄小床上,少年的短发压进枕头,廉价衬衫解开,随着按捺不了的冲动辗转扭蹭着,被子胡乱堆在腰间,他睫毛抖着,一层层潮热的水雾漫上,眼底被发红欲色填满,鼻尖嘴唇都在充血,如同他那一处。
镜头拉得很近,细致拍他每一寸五官,他额上都是汗,流过狭长眼尾,润湿嘴角,他微张着唇,大口呼吸,喉结起落,绷着的狰狞筋络没进衣领,随后衣襟就被挣开,他肌理蓬勃分明的上身完全.裸.露。
盛檀按着摄像机的指节渐渐沁了汗,微微湿滑。
狭小房间里都是少年低哑无措的喘声,揉搓人的耳膜和意志。
镜头沿着他锁骨往下拍,光线随之变暗,越模糊处,越欲望充沛。
被子折成自然的阴影,半挡着他腰下。
少年不得要领的在床上煎熬着,抓紧被角,某一刻的碾磨带来痛感和愉悦,他挤出短促性感的哼声,手终于挣扎着朝自己放下去。
一切都在暗中进行。
没有开诚布公的放肆,更不会直白暴露部位,连可见的动作都不会出现在电影上,但拍摄显然比成片更为细致,少年起伏的手臂,鼓起的肌肉,颈上滑落汗水,口中露出的舌尖,皱眉闭眼的折磨痛苦,都密集的擂鼓般捶打着盛檀感官。
她在宿舍里亲眼所见的,没有继续下去的,现在都在她眼前自动放映。
如果去掉遮挡,他是怎样握着,方寸大乱地抚慰,满脑想着如何去弄脏一个人。
陆尽燃不能看镜头,他半睁开眼,汗把睫毛黏成缕,他看着门的方向,沈秋该在的方向,也是摄像机侧后,盛檀的方向。
曾经多少次,他这样窝在暗无天日的角落,用自己卑劣的身体,肖想他世界里唯一不染尘埃的月亮。
想亵渎她污染她,想折磨她取悦她。
想在她身上做尽一切大逆不道的脏事。
想燃尽所有,去奢望这个或许永远也不会爱他的人。
盛檀张开唇,汲取着稀缺的氧气,窒息感爬满咽喉,她的镜头在兢兢业业工作,她的眼睛却看到陆尽燃盯着她的眸光。
放纵,侵略,隐忍,破碎,浓如深海,拽人溺毙。
他嘴唇湿润着轻轻开合,额角边青筋浮现,一张脸痛楚和恣肆糅合,靡乱成妖。
他声音极低。
唯有近在咫尺的口型。
盛檀扯紧的神经猛一胀,明知他是精湛表演,明知他根本没有来真的,可一刹那暴起的激流,从她四肢百骸奔涌向隐秘山谷。
她衣服下的汗层层叠叠,分不出是苏白对沈秋说,还是陆尽燃在对她说。
“老师。”
“姐姐。”
“我要到了。”
第33章 33.
陆尽燃叫的“老师”和“姐姐”盛檀还能捕捉到一点微弱声息,到了最后那句话就完全是静的,只有她的视角看得见他唇在动,很好分辨的几个字成了他对她单独点燃的引线,炸开她岌岌可危的冷静。
像将要疯狂敲坏的鼓,终于砸下了高潮顶点的重重一锤。
不管作为导演,还是盛檀本身,或是受他影响代入了沈秋的角色,她都无法平息。
她托着摄像机的手轻颤,呼吸频率不能自抑地加快,血液翻涌,神经勃然。
这一段的拍摄已经结束了,她镜头却还在对准陆尽燃的脸,她构想许久的情景被他实现到极致,她的欲望被挑起搅乱,情绪吊到高空,喧嚣着无处发泄。
储物间里恢复寂静,盛檀看着陆尽燃流汗的脸,光影之下有勾魂摄魄的吸力,她让自己表现得客观专业,低声说:“再来一遍,比现在更放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