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还会再有的。”只要眼前的女子平安无事,一切都是好的,只要他们永不分离,那就没有任何的阻碍,
高晚悦哭的撕心裂肺,她什么都没有做,没有想过害人,但是所有的人都看不惯她的举动,元怙的偏爱亦是苦恼,但他也会选择在权衡利弊之间,将她杀死,就是他的选择,
“幼厥,或许现在的日子会很难挨,但是我向你保证,这样的日子不会很久了。”所有的一切都不在她的掌握之中,所以才会被动,
“晚晚,我们离开吧?”安幼厥将她抱在怀里,现在的日子,已经不是从前的那般,他追随的陛下,已经不再是那个骁勇善战、一身是胆的君王,
或许是功成名就之后的优越,使他开始迷乱,忘记最初的目标,在这灯红酒绿的花花世界之中无法自拔,甚至不得不说开始变得荒诞起来,
他是帝王,一切恩赐都在他的许与不许之间,这段姻缘虽说也是他赐予的一段佳缘,自己的心中有着感激,雨露、雷霆,皆是天恩,他不敢违逆,所以只能自己选择放弃追随着他的脚步,
改变不了任何人只能选择改变自己,在这逆流行险的时候选择隐退,也是会有个好的结局吧,
“幼厥,现在我不能答应你,虽然我也想回到从前的时光,可是现在大仇未报,我如何能甘心!”她银灰色的眼眸之中异常坚定,
如清冷的月色交织,格外透明,这样的她看起来十分冷淡,有一种陌生的感觉,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会如此的封闭着自己,即使自己也可能从未走进她的心里,
“晚晚,你为何始终都放不下呢?”眼角的泪水从安幼厥的眼中滑落,男儿有泪不轻弹,这一切或许就只是个美丽的误会,
她的心里,最深处的人并不是自己,而是元怙,如此的执着皆不过是没有结果的追寻,为了能与他一起并肩而立,
曾经大魏流传出要册封齐国的乐阳长公主为皇后的流言,可是最终却还是宇文嫣坐上了皇后之位,而对于她,确是只字未提。
“那我今夜便与你说清楚。”高晚悦挣脱了他的怀抱, 走到一旁,为他倒了一杯茶,“幼厥,你可知我是怎么回来的?”
她苦笑着,不经历了一番困苦,又如何能回来,她将怀中的白玉瓶放在桌子上,桓鸩将这药给他的时候就说世界上仅存三粒,“这世间再无往生,一粒用于救你,在那个雨夜;第二粒就是你我再次成亲的时候用于救我;而这最后一粒,我带去了大魏,元怙将毒药与我喂下之后,我用于自救。”
“他竟会对你下手?”安幼厥握紧拳头,他不知道的事还有很多,在他的心里一直以为他们二人都放不下去过去的事情,现在看来,为了所谓的皇权,没有什么是不能放下的。
“我好像发现了一个事情,每次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之后,我的眼睛的颜色都会更加的暗淡,视线也越来越模糊了。”她有时会突然感觉无力,这往生虽说能将人从鬼门关拉回来,看起来并不是毫无漏洞,依旧有着副作用。
他抬手抚上她的眉眼,看起来那样的清澈,而对于她来说确是模糊的,“幼厥,你可愿意与我一起复仇,向元怙复仇,向大魏复仇,向这个不太平的世道复仇!”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这世间这一切与天无关、也与脚下的土地无关,不公是因为统治者不实行仁政,所以才会导致百姓民不聊生,但公道存在于人心,没有谁可以脱离这社会存在,都是这苍茫历史中的一片尘埃。
“我自是生死相随~”于红尘中得一女子倾心相对,是他为之不多的快乐,本是个木讷且无趣的人,与她相处起来,景也发现这世间也是多姿多彩的,
“或许用不了很久,你就依旧是这齐国威风凛凛的威震天将军!”她可以办到,将一切都恢复成原来的样子,甚至能比从前更加受自己的掌控,
她希望,他仍是那天朝堂所见的少年将军,缓缓朝着她走近,一身戎装,于战场打了胜仗归来,面容英俊,却带着一丝冷漠,刚毅的脸上带着一丝的疲倦,
他的眼神却那么的高雅,清澈纯净,似乎蓝天白云,无暇美玉,却又那么的拒人于千里之外,朝堂的一切他都不为所动,并不觉得的诧异。
“我并不在乎这些虚名,我只希望能与你这样安稳的活着。”戎马近乎十载光阴,他从最底层的步兵一路走到威震天之位,付出的艰辛没有人知道,而他从来不在乎自己是否会获得赏赐,
看惯了这世间的离别,他的身心早已遍体鳞伤,而她便是唯一的安慰,陪在自己的身边,找到自己活着的乐趣,而不是一味的听从陛下的指令,甚至父亲的遗命,
令他开心的事情是,自己终于可以自己的想法,保护着想要保护的人,他可以用自己所学所有的力量,让自己的亲人免受灾祸,
可在他的父兄离世的时候,他开始迷茫,身边的人都在一点一点的离去,真正关心自己的人,也越来越少了。
“幼厥,在黎明前是最黑暗的时候,只要黎明到来一切会好起来的!”她坚信着自己有一天会改变这江山的结局,就像这世道改变了她一样。
或许没有谁能一身洁净到底,在这污浊的尘世之中,想要生存下去,只能与之俱黑,高晚悦并不惧怕黑暗,她怕的是在这黑暗之中看不到未来。
“无论黎明之前如何黑暗,我都不会闭眼,我要看着你,与你一同携手,走向黎明!”在这世间最黑暗,最孤独的并不是夜幕降临,而是在夜幕降临之中找不到他的影子,在迷茫之中失去方向没有了人生的目标。
他抱着高晚悦走向床榻,她安静的样子很美好,红烛帐暖,风情瑰丽,安幼厥看着怀中日渐消瘦的女子,感觉心口很难受,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像是愤懑,更像是对自己的无能为力的悔恨。
在天亮之前离去,就是他所能做的最后的事情了,现在的安幼厥手中并无实权,也不得陛下的宠信,为了保全他们二人还是在阳光下少联系为好。
高晚悦这一夜睡得十分踏实也是十分温暖,好久都没有这样睡过一个安稳觉了,伸手像床边探去,空荡荡的,亦是冰冷的感觉。
“人已不再了啊…”这一句话说得十分惆怅,她开始怀念从前的时光,在公主府的时候,在西河郡时候,安幼厥一直陪在自己的身旁,不曾离开半步,可现在当他不在的时候,总觉得估计心里空唠唠的。
那时的她每天早上都可以看着他熟睡的模样,均匀的呼吸,长长的睫毛,安详的面容,而现在醒来只有我四四方方的屋子,黑暗空寂、空荡的一切,
其实最初的时候并不适应睡觉的时候身旁有人,可是慢慢的习惯之后也就喜欢上这样温暖的感觉,而现在她又不得不变得独立起来,不依靠着温暖而生活。
“长公主您醒了呀。”红绡端着一盆洗脸水走了过来看着床榻上,坐起仍是睡眼朦胧的高晚悦,一脸笑意。
“嗯,更衣吧。”她站起身,可以什么都不用做,就站在那里有红绡为她打点一切,她在大魏的皇宫之中养成了一个不好的恶习,已经习惯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生活,再也不愿意自己动手做些什么, 而这怕就是权力的魅力所在吧。
“早些时候王嫔娘娘前来拜访,奴婢见您仍是睡着就原话回禀的。”在高晚悦熟睡的时候,红袖并没有进来打扰她,她睡得很不安稳,像是很疲累的样子,所以即使有人想要拜访,也被她挡了回去。
高晚悦站在原地听着红绡叙述,怕是这位王嫔娘娘也是听说了消息,想拜访一下故人,正巧她也有话想要对王嫔说,匆匆忙忙的用了早膳便往她的宫中走去。
一路上高晚悦五味杂陈的走着,这里是她最熟悉的北齐皇宫,也是这样陌生,曾经她在这一条小巷之中,在无人的时候奔跑着,笑着,现在每个人都规规矩矩的在两旁行色匆匆,
何时这皇宫里面的氛围变得如此庄严肃穆,所有的人都谨小慎微生怕做错一点事情,“红绡,是否有什么不一样了吗?难道是我的错觉吗?为什么我觉得所有的人,都是这样的小心谨慎呢?”
她身后的红绡,低着头走在他的身后,不远不近的距离小声的说道,“您有所不知,在您离去的时候,陛下派人去公主府接您的人,无功而返,陛下震怒,正逢有几个小宫女在这条路上嬉笑经过,并没有留意到,陛下竟然一怒之下叫人打死了那些宫女,就在这条路上,当时在场的人颇多,怕是被这件事威慑住了。”
“哦,我知道了。”看来他高洋还是没有改变,因为自己的不开心而迁怒旁人,竟叫人上杀奴婢,这样的处罚实在是过重了一些,可毕竟他是掌握生杀大权的帝王,这帮工人们也怕是敢怒不敢言。
倒多了几分庆幸,没有因为自己的离去,而责难公主府的人,也不过是多纳了一位妃嫔,在这宫闱之中到处都是充满着诱惑,若是不能时刻保持清醒,记住自己的初心,便会在这斑斓的漩涡之中迷失自我,变得愈发的空虚。
因为这宫中并没有什么真实的情感,也没有任何可以寄托情感的东西,所有的女子皆都仰望陛下一人,帝王之家何谈真心,更没有什么真情,她们所盼望着不过是获得更多的宠爱而使自己高人一等罢了,其实,高晚悦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变成这样的人。
“长公主前面就是王嫔的宫宇了!”高晚悦所住的文妍阁,本是偏远僻静,没想到这里清与自己的住处有些相似,一样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