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我们做出反应,连乘务小姐也过来咣咣地拍门:“里面的乘客,公共吸烟室不允许作私人用途!”
我紧张得手忙脚乱,直往白越的裤袋里乱掏掏:“口罩呢口罩呢?快点捂上!要不明天的娱乐头条上你特么又多出一位绯闻对象!”
白越轻蔑地横我一眼:“照照镜子吧,他们顶多误会你是想泡我的不要脸小外围。”
擦!我的手立即从他口袋里钻出,屈起指头准备怒抓他一脸。
“再说,现在谁能看见你都算是缘分了,怕个毛啊?!”这家伙很有眼色地及时补一句。
哦对,本姑娘现在是个堪比透明侠的不科学生物。
嘚瑟地将爪子缩回衣兜里:“好吧,开门去了,你自己注意一下形象。”
然后门一开,就没我啥事了。连同乘务小姐一起哗啦钻进三四个大男人,有烟瘾的君子真是伤不起!
打头的肥肚腩大汉绷紧脸皮鼓腮帮子估计想进来再爆一顿骂,但他在室内晃了一圈眼珠子,硬生生地闭上了嘴。
我有些莫名,看这汉子的衣装打扮和岁数,不像是会有闲空关注电影和明星等娱乐信息的年轻群体,他看到白越就放弃开口训斥倒是件很奇怪的事。
而准备进行思想教育的乘务小姐一见靠在车窗前,45度角明媚望窗外的忧郁大明星,立即笑得连话都说不利索。
“啊,原来是……”
“不好意思,本来只想找个清静的地方背背台词。没想到给您造成这么大的麻烦。”白越垂下戴着墨镜的眼,一幅很有诚意的深沉状。
“冒昧请您留给我一个联络方式吗?等电影上映后,我想请勤劳美丽的乘务员小姐们参加首映式,感谢你们为公众交通作出的巨大贡献。”
“啊啊,太感谢白先生了!您果然跟剧里的容清男神一样帅气大方,您的《民国异事录》我们姐妹们都是一集集每天准点追的,简直太好看了!能否请您去我们车厢一起合个影啊……”
呃,我围观不下去了。扶着胃赶紧从开始烟雾腾腾的吸烟室里逃出去,留下各种装装装的白大明星跟欢腾得像只小八哥的乘务美女互撩。
包厢内,杨纪倚在铺上似睡非睡,耳朵上挂着一对很有逼格的耳机。修长的腿露出床铺一小截,真难为他还能一脸舒适状。
而坐在桌前的花苓正在一台mac上噼哩啪啦地飞快码字,看样子好像在给白越写什么公关稿。
真是一只敬业的阳兽,怎么就跟了白越这个不靠谱的主呢?
看到她,我就想起煤瓜那只还没来得及开灵智就被我们折腾挂的倒霉冥兽,心里不由一阵酸苦。
煤瓜,姐姐真是对不起你!
花苓见我拉门进来,就指了指我的床铺:“上面有台词本和剧本,快看吧。下个星期的四天都有你的镜头,台词量还挺多的。”
汗,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我蔫蔫地爬上床,枕头边果然放着两本册子。
“花苓姐,摄像机都拍不出我的样子,到底要怎么演戏啊?林导知道我现在这状态的问题吗?”这点不得不疑虑,万一又这被瞎忽悠过去了,谁知道还会出些什么事呢。
“没事啊,”花苓抬头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有显形符咒可以用啊?白越没给你用过吗?”
“他说那个很贵,而且好像效果也不好,对魂体有伤害……”我沮丧地嘀咕。
花苓抽了抽嘴角:“柳小姐,以后遇到事关符咒这种事,你问我就行了。显形符这种低级小玩意儿,你要多少我就有多少,随便用不要钱。至于伤不伤魂体这事就更不用担心,两毛钱的一个黄皮纸符是达不成那种高级伤害的。”
白越,我要扒了你的皮放火上烤!!!你吖这个臭屁老活尸比南城九倾还能说鬼话啊!
我已经完全无法计算自己的心理阴影面积,只能面对墙使劲地挠了一会儿。然后掏出手机,万般纠结地给猫太太发了一张码了字的图。
“太太,我想告诉你煤瓜的事,你要打死我也可以……”
当然这只是客套话。她马上就要被送去英国,没有机会打死我,所以我很放心地敲下这句话。
“煤瓜?它怎么了?”那头的猫太太显然一头雾水,还萌哒达地发来一只猫爪印卡通画。
“呃,如果它出了什么事,你先答应我别太伤心。”我未雨绸缪地先打预防针。
“它没事啦,兽医说它是吃撑了,让我每顿少给点饭就行了。”猫太太还是一贯地胸大心大肚量大。
哦,这样啊……呃?什么?!我看着屏上的话,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太太,煤瓜怎么在你那儿?”
“是啊,前天老爸抓我回家时一起把它打包带走了啊?!你们没发现吗?可能泡了那些药水的原因,它晕了一整夜,昨天上午才饿醒的,放开肚皮就吃吐了,这会儿管家先生才把它从兽医那里接回来。”猫太太挺高兴地发来一堆话,把我完全看懵。
她还当即给趴在沙发背上呼呼大睡的煤瓜拍了一段短视频给我。能清楚地看到猫的小肚皮起伏得很有力,它真的是活得好好的!
一时间,我不知道是哭是笑了,傻盯着视频里睡得直呼噜的猫有点凌乱。南城九倾说煤瓜被我和白越折腾死了,他没必要骗我这种事。
那它怎么又在猫太太家里活回来了,还能胃口好到吃撑呢?!难道这事是南城九倾干的?不会,他不可能在一只无关轻重的小猫身上动用那么大的鬼术,而且死物还阳这事就算对他这种高阶鬼类来说,也是件风险极大的逆天之举。
极有可能就是猫太太嘴里“那些药水”的关系……南城九倾的血莲方,大概还要加上聚缘盆的法力可能就使煤瓜活回来了!
呜呜,太棒了!不管怎么样,只要活过来就好,这样我就不用被猫太太撕,也不会被诸云和狐朵朵揍……嘤嘤嘤,煤瓜,姐姐永远爱你!
我兴奋得隔空对煤瓜无耻地强行表白完又跟猫太太你一句我一图地腻歪半天,直到手机没电才心满意足地准备看剧本背台词。
《血棺三咒》是个单元式大电影,也就是说一部电影由几个独立故事组成,故事之间几乎没有情节上的关联,就像泰国的著名恐怖片《死神的十字路口》一样。所以我拿到的也不是整部电影的剧本,而只是其中一则故事的,所谓的女二角色当然也只是这则故事里的女二。
作孽的是恐怖电影的女二通常都是反角,这本好像也不例外。
当然出于职业精神,演员对于任何角色的定位都不会有意见,但演反派相对来说真的是属于一项技术活,要演好通常很不容易。特别是性格复杂情绪冲突激烈的反角,一般在戏里都是留给丰富经验的老戏骨去扛。
我把剧本通篇草草浏览一遍,不由要眼冒金星了。
这个角色真的非常不容易演,真不知道林导出于哪种考虑才同意白越的推荐,让我这种还在混学校的学生妹去扛,他就不怕砸招牌吗?!
“花苓姐,真的让我接这个叫‘古凤’的角色吗?是还是搞错了?”我忍不住想确认一下。
这‘古凤’有大段情绪激烈的戏份,怎么看都应该不会给一个连短剧都没演过的纯新手吧?这又不是小成本广告片,随便笑笑卖个萌就能过关的!
“就是这个。林导和制片人还有白越他们开会确认过的。”
花苓头都没抬,继续她的疯狂码字。
靠,你们可没跟我一个要演的确认,还能不能好好共事了啊?!我顿时无语,抱着脑袋想撞墙。
“怕什么,演了再说嘛!而且你跟白越有大量的对手戏,他会帮你的。”花苓可能见我安静得像死了一样,有点不太正常,勉为其难地抬起头安慰我。
可听这句,我整个魂更不好了。特么这则故事的男主还是白越?!翻后剧本后面的演职员表看一圈,果然是!
女主是筱恬,男主是白越,本姑娘特么就是演那个通篇都给男女主作怪使绊子的坏女人古凤。
抱着剧本好想嘤嘤嘤……大屏幕首秀就是这么个坏到一肚子黑水的反面形象,我的职业生涯未免也太悲催。
没等我撸撸脑袋准备挑块墙撞时,白越那厮喜气洋洋地推门而入,脸颊边映着两瓣鲜红的唇印,手里还托着一大盘切块水果。
见我怀里抱着剧本,头顶乌云一脸萎靡地冷睨过来,他呲开白牙冲我嚣张一笑:“怎么?小菜鸟,需要本明星陪你对戏吗?”
我默默地摇头,面向墙躺下把屁股对他,赶紧收心收脑收肚皮,集中十万分精力认真地揣摩角色背起台词。
再傻也知道《血棺三咒》会成为我柳妙梦想成真的一个重要起点,这一切取决于能否扛下角色而不会差到让林导中途想换掉我。只要等电影上映,我那本是遥遥不可及的梦想就有可能成为理想,真正有可能实现的理想!
白越见我不再理睬他,倒也没有再来烦,只管长腿一收瘫倒在铺上,咯吱咯吱地嚼他不知从那里拐来的“爱心礼物”。而花苓继续充耳不闻地啪啪打稿,而杨纪已经轻轻的呼噜。
车厢内,一片舒适的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