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柔看也不看他,只是朝着项王说道,“项王哥哥平日不喜应酬,今日到访,倒是蓬荜生辉。”
项王只是淡淡的说道,“李大小姐还是叫我项阳吧,叫哥哥听着别扭”。
屋子里略略有些尴尬。
李博文,赵雅兰两夫妇脸色一变,忙道,“柔柔,还不去拜会太子和国师。”
李婉柔有些失落的看着项王,一动也不动,眼睛里似乎闪着泪光。
这时田嬷嬷领了曾妈妈过来。
曾妈妈不敢看众人,只是犹犹豫豫的说道,“夫人,那个斋菜?”
赵雅兰眉毛一竖,“可是有什么事?”
曾妈妈看了田嬷嬷一眼,鼓起勇气说道,“两个厨娘听了是国师点的菜,正斟酌着,负责烧火的琉璃却自告奋勇说她来做,出了事也是她负责,田嬷嬷也在。只是我有些担心。”
田嬷嬷说道,“确有此事,两位厨娘说这菜式有些难度,只怕即刻之间做不全,那丫头想要出头,我没敢同意,特地带了曾管事前来回话。”
曾妈妈这话,既是委婉的告诉赵雅兰,两个厨娘也不会,做又把责任推给了琉璃。
田嬷嬷也默认了。
李博文听了琉璃这个名字,眼睛眯了眯,并没有说话。
国师叹了一口气,“若是做不了,随意炒几个素菜也不打紧。”他虽这样说,满脸都写满了遗憾。
赵雅兰知道田嬷嬷特地引了曾妈妈过来,必是趁着人多好下台阶,当下虽然面色不悦,只得顺着说道,“既然国师这样说,就让赵,钱两位厨娘随意炒几个菜即可,至于那个丫头打了出去。”
赵,钱两位厨娘便是赵雅兰带来的两位厨娘。
曾妈妈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忙不迭的答应了。
这时国师忽然跳了起来,两眼兴奋的直冒光,连连说道,“这香味,竟是十足十的像,没想到这将军府里的厨子能做出这凡尘俗世做不出的味道来,我瞧瞧去。”
赵雅兰肉体凡胎,什么也闻不到,不过脸上却是十分有光,含着笑说道,“国师见笑了,我们这小门小户的,随意做出来的东西能入了国师的眼就好,我这就吩咐上菜。”
她看向身边的田嬷嬷,田嬷嬷也是十分的诧异。
太子却看着李婉柔,笑着说道,“兰表姑和李将军府上若是小门小户,那这京城就没有高门大户了。”
赵雅兰把太子的表情看在眼里,心里却是十分受用,正要谦虚几句。
国师却已大手一挥,“不用上菜了,我瞧瞧去。”说着话时,他的脚已经迈了出去。
众人一愣。
这时项王也站起身来,“将军,夫人和太子略坐着,我陪国师一起去。”
两人迅速的朝着院外走去。
这一幕转变的太快。
赵雅兰一脸诧异的望着两人远去的身形,深吸了一口气,“博文,你亲自去看看,别出了什么叉子才好。”一面吩咐李婉柔,“柔柔,你陪太子聊聊天。”
李婉柔一脸的不情愿,只盯着那个远去的身影道,“娘,我也去看看。”
赵雅兰怒道,“胡闹,你是千金之躯,如何去的那唵囋之地。”
李婉柔撅着小嘴不说话。
太子便起身,对着李婉柔宠溺的说道,“婉柔妹妹,我们一起去瞧瞧,看看你们家的厨子是怎样于众不同,做出的斋菜十里飘香,勾的国师和我那铁石一样的三弟都魂不守舍起来。”
李婉柔敏着嘴笑道,“听说项王自幼食素,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太子脸色变了一变。
赵雅兰瞧在眼里,忙岔开话题说道,“听说宫里的御厨做了好些斋菜,国师都不满意,可是真的?”
太子笑道,“兰表姑果然消息灵通,你不知道,这国师列了一张菜单,说只吃这菜单上的斋菜,为这事,父皇不知换了多少厨子,做好的菜送过去,连一筷子都没动。伺候的宫娥说,这国师进宫一年,一口饭都没吃,只喝酒。”
李婉柔娇笑道,“我可不信,光喝酒还不饿死了。太子哥哥就会骗人。”
太子看着李婉柔,连连笑道,“婉柔妹妹言之有理。”
几人聊着朝大厨房走去。
却说,国师寻着香味,一路寻到大厨房。
透过人群,他一眼就锁定了一个粗衣麻布的少女,少女正挥舞着锅铲做菜。
少女背影纤细出尘,举止娴熟优雅。
他一眼就看出那少女正是他在凡间寻找了十几年的女子。
他眼睛微微有些湿润,身子也变得颤抖起来。
他脑海里闪现出一个绿衣少女,一面做菜一面格格笑道,“令狐双,你再尝尝这个。”
他深吸一口气,眼睛眨也不眨,生怕眼前的少女从视线中消失不见。
人群听到声音都十分诧异的看着这个翩翩锦衣男子。
随后一步赶来的项王,目光也牢牢的锁在了正做着菜的少女身上,眼睛里深邃的像一滩不见底的池水。
这时琉璃将锅里的菜盛到了盘子里,用眼神示意张妈已经好了。
张妈忙扬起了声音,“饭菜做的差不多了,告诉曾妈妈,准备上菜了。”
两人感觉周遭氛围不对,整个厨房静的连一根针落在地上都听的道。
琉璃拿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缓缓的转过身来。
映入她眼中的是一张绝美的男子面容,头发随意的挽在脑后,松松垮垮的,他斜斜的站在那里,带着一股随意的姿态,脸上的神情是失而复得的惊喜。
只这么一眼,琉璃先是一惊,随即便是心中一痛。
眼前的这个男子正是她梦里出现的令狐双。
这一刻,琉璃似乎觉得连呼吸都是痛的,她垂下头去,一个踉跄,后退了两步,依在了灶台旁边。
这一切,令狐双都看在了眼里,他是修行之人,眼力自然非凡人所比,琉璃眼里的伤痛他瞧的清楚明白。
国师柔声唤道,声音里尽是歉意,“若尘。我终于找到你了。”
这一刹那,琉璃千回百转,她几乎在那一刹那就肯定了眼前的男子和自己前世一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她原以为,那只是一个梦,她没想到梦中的男子真真切切的出现在她的面前,这一切就像是梦一样,她口不能言,自幼过的凄苦,是不信神灵之说的,然而,和张妈相依为命,这一份安稳,是她现在想牢牢抓在手里的幸福。
至于眼前这个男子,梦里的痛苦犹如亲身经历,那一种痛经过一次已经是极限,她不想也不会再受一次,就如梦里所言,天上人间,寒冬酷暑,你我再无相干。
琉璃掩尽了心里的难受,缓缓的抬起头来,不再看令狐双,只是朝着张妈笑了笑。
张妈立刻会意,眼前男子一定是今日来做客的,只是不知是哪一个,不过,不管是哪一个,也一定是不能得罪的,忙说道,“这位便是贵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