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歇前, 戚修打从书房回来后, 面色似乎不大好, 刚开始还以为还在为着晚膳时的那一通心里头不快了, 然多瞧了一眼后, 秦玉楼便又觉得隐隐有些不大对劲儿。
趁着丈夫前去浴房沐浴的空挡, 招呼芳苓到院子外找墨玉悄悄打探了一遭。
墨玉犹豫了一阵, 神色只有些复杂,半晌,只凑到芳苓跟前小声的道了句:“大少爷晚膳后去了一趟北院, 出来后脸色便有些不大好,我也不晓得具体所为何事”
说到这里,话语顿了顿, 又四下瞧了一眼, 只朝着芳苓招了招手,半掩着手掌又将声音压低了几分, 道着:“我方才候在外头只隐约听到太太细声的在同大少爷说道些什么, 大少爷未曾开口说过一句话, 唯有在出门前说了一句‘此事便不劳母亲费心了’, 太太往日里与与咱们少爷, 哎,说句敞亮的, 大伙儿都晓得,太太往日里与少爷可没得这么多话嘱咐, 只这一回不晓得在说道些啥, 少爷回来后便一直有些不大高兴,芳苓姐姐,回头劳烦您让少奶奶多劝着些少爷,咱们少爷这么些年也着实有些不容易”
芳苓听了这番话,只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见墨玉好似还有些担忧,芳苓不由笑着安抚着:“你就将心放进肚子里吧,横竖有咱们少奶奶在呢”
墨玉听罢,倒是忽而一改方才的垂头丧气,只一脸笑嘻嘻的道着:“也是,少奶奶最有法子了,从前也唯有咱们老夫人与去世的老太爷是打从心底里疼爱咱们家少爷的,现如老太爷走了,却又来了个少奶奶,可见老天爷对咱们少爷还是不薄的”
芳苓听罢一怔,回头只见这满嘴一字不差的回禀给了秦玉楼听了。
秦玉楼听了亦是一愣。
随即只见芳苓往浴房那头瞧了一眼,方拉着秦玉楼小声道着:“世子爷向来喜怒无形,这回也不知太太到底与世子爷说了啥,竟惹得世子爷如此不快,姑娘,奴婢总觉得此事怕是有些不简单”
说着,忽而想了一阵,似乎灵光一现,忙一脸正色道:“我听知湫说,这些日子,咱们院里那位乔妈妈有事无事总爱往那北院跑,姑娘,您得留个心眼子,那妈妈精明的紧,指不定在打着什么见不得光的注意呢”
芳苓几个只将那乔妈妈与锦瑟二人防得紧,处处提防着,此番这话将两者联系到一块儿,仿佛亦是意有所指。
秦玉楼听了,却是好半晌才淡淡的“嗯”了声,似有些敷衍道着:“这后院争的抢的无非便是地位、钱财,要么便是为了争口气罢”
心里头却是想着那句“现如今少奶奶来了,可见老天爷对咱们少爷还是不薄的”,久久无法回神。
还是听到从浴房里传来了声咳嗽声,有人低声吩咐着:“进来个人”
秦玉楼与芳苓闻言纷纷被惊动了。
那人嘴里说进来个人,实则除了秦玉楼,又有哪个敢进去?
秦玉楼从归昕手中接了块巾子,又吩咐拿了件袍子搭在了手腕上,待缓缓越过新摆放的屏风时,一眼便瞧见那人正双臂搭在了浴桶的边沿,微微闭着眼似在闭目养神。
听到动静,瞅了秦玉楼一眼,却又漫不经心的重新阖上了。
秦玉楼目光只飞快的从他前头鼓鼓囊囊的胸膛前越过,耳尖虽有些热,但一来丈夫闭了眼,她倒是要自在些,这二来么,二人成亲都有半年光景了,该瞧的早已经瞧过了,便是该摸的也早已摸过了。
这般想来,秦玉楼只轻轻的走了过去,将袍子搭在了一旁的木施上,见戚修湿漉漉的头发俨然快要垂到了地面上,秦玉楼便下意识的用巾子裹着一下一下绞着,又瞧了一眼丈夫的脸色,方不漏痕迹的道着:“夫君泡了有一会儿了,该起了”
戚修闻言只低低的“嗯”了声,却不见任何动作。
秦玉楼瞧着他这日心情不佳,便也未敢多加催促,过了片刻,想到一茬,便又一脸贤惠的柔柔道着:“方才这才晓得,原来那酱肘子竟是夫君特意给楼儿带回来的,夫君待楼儿可真好!”
哪知,那戚修听到此处,却是忽而睁开了眼,喉咙里似轻轻哼了声,只微微抿着嘴,干巴巴的道着:“是墨玉念叨着想吃了,顺道给你带的”
秦玉楼:“”
下一瞬,戚修:“嘶——”
秦玉楼:“呀,夫君,对不住,对不住,楼儿一时失了手,手底下便没了轻重,夫君,你没事儿吧——”
戚修只咬住,不说话了。
唯有头皮被扯得生疼。
二人沐浴完后,因着丈夫情绪不佳,并未多话,只淡淡瞅了秦玉楼一眼,便直接开门见山的道着:“歇罢”
说着便要去灭灯。
只走到半道上,却不知想到了什么,忽而又重新折了回来。
灯未灭,直接随着秦玉楼一道躺进了被子里。
秦玉楼自然知道他打的什么注意,如何会依?这几日与丈夫斗智斗勇,俨然成了个决斗师了。
秦玉楼只紧紧地捂着胸前,低声楚楚可怜的直求饶着:“夫君,今儿个楼儿累了,放了楼儿好不好”
戚修却是伏在秦玉楼身上,鼻尖一下一下在她脖颈处轻轻地嗅着,又情不自禁细细的亲吻着,嘴里只含含糊糊闷声道着:“不放——”
昨儿个也喊累,前儿个也喊累,日日都喊累,他可不信。
已忍了好几日了,戚修只有些忍不住,见妻子捂着胸前,大掌便已十分灵巧的从腰下探了去,秦玉楼身子顿时一缩,忙抱着戚修的手道着:“我我今日身子不利索”
戚修闻言,顿时身子一顿,随即只半信半疑的抬眼瞅着秦玉楼,随即,却是立即探着大掌往秦玉楼底下摸了去。
秦玉楼只吓得立马一把用力的夹住了他的手。
见丈夫额头上的青筋都将要暴起了,秦玉楼微微吞了口口水。
片刻后,方一脸心虚,垂着眼不敢看丈夫的眼,面上却只一本正经、面不改色的扯谎道着:“其实其实这几日是是祖父的祭日,楼儿要斋戒一月,为九泉之下的祖父超度祈福”
戚修闻言却只微微眯起了眼,似有些不信。
半晌,只忽而用力喘息了几下,方咬牙愤愤的瞪了秦玉楼一眼,少顷却是忽而低着头,泄愤似的往秦玉楼胸前咬了两口,顿了顿,又舔了几下,就是不松嘴。
秦玉楼登时老脸憋得通红,轻声细语的在他耳边一个劲儿的念叨起了祖父秦老爷当年的好,哪知那戚修却忽而含含糊糊的道了一句:“你家祖父乃是泓祯十一年去的”
秦玉楼登时噎住。
那时,秦玉楼才不过三四岁。
好半晌,秦玉楼少不得又得腆着脸使出浑身解数好言好语的安抚了几遭,最后便又主动在他脸上亲了几口,又被他捉着嘴儿亲了一阵,方才作罢。
到底是完事儿了,秦玉楼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已被抽走了似的,虽累,但总算是又挨过一日了
想起那顾妈妈的千叮咛万嘱咐,秦玉楼顿时苦哈哈的皱了皱脸,可以想象到未来的任务是多么的艰巨与困难。
许是难得睡这样早,两人翻来覆去的,一时倒皆无多少困意,想到戚修这日神色不定,秦玉楼思索了片刻,方斟酌开口问着:“夫君,与楼儿说说你儿时的事儿罢,楼儿想听”
哪知戚修闻言身子一紧,片刻后,于黑暗中搂着秦玉楼,只哑声道着:“很无趣”
顿了顿,便又低声道了句:“睡吧——”
秦玉楼闻言一愣,半晌,只忽而拉着他的大掌贴在了她的小腹上,嘴里轻声道着:“嗯,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