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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8 章

翌日清晨, 夏幼幼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傅明礼, 摸到他温热的身子后笑笑, 眼睛都懒得睁开, 声音带了些沙哑的嗲意:“你今日怎么没进宫啊?”

“想跟你一起用过早膳再去。”傅明礼眼带笑意道。

夏幼幼闻言立刻坐了起来, 打了个哈欠从他身上翻了过去, 赤脚踩在踏子上去拿衣裳, 她已经许久没和他一起用过早膳,一定要好好珍惜机会才是。

傅明礼笑着看她着急忙慌的换衣裳,心情不错的过去帮了几下, 夏幼幼被他不怀好意的手碰得直颤,瞪他一眼道:“你若再这么下去,可能不等傅家平反我就怀孕了。”

傅家没平反前, 他就得一直留在宫里, 她要是这个时候有了身孕,世上无不透风的墙, 仔细真被人拿了把柄。

她本是警告他, 这话落到傅明礼耳朵里却成了另一番意味, 他深深的看她一眼, 叹息道:“虽不想你受孕育之苦, 可我孤身这么久了,倒也十分想要一个家人。”

夏幼幼听得心中一刺, 随即嗔怪的看他一眼:“你这话说的,我难道就不是你的家人了?”

“不一样, ”傅明礼轻笑一声, “想要一个和我血脉相连的孩子,我来教他读书写字,你教他武功,就像当初父亲对我们的教导一般,我们也如此将他养大,定然十分有趣。”

“……那这孩子岂不是精神分裂?”夏幼幼无语的看他一眼,不过他倒是提醒了自己一个从未想过的问题,“都是一个人教的,怎么我跟你性格差这么多,难道师父还因人施教?”

“父亲的教导方式没问题,是我天性不亲人,他曾经也很是无奈。”提及此事,傅明礼也煞是遗憾,若知道之后会经此大变,他定要多与父亲亲近。

夏幼幼最看不得他这幅模样,当即打断他的思绪:“行啦,不要再想了,等我们以后有了孩子再说,万一生个跟我一样的皮猴儿,你就是想淡定也淡定不起来。”

二人一边说笑一边朝主厅走去,刚到厅前要进去时,便看到刘成急匆匆从里面出来,而厅口守着几个高大的男人,一看便知是练家子。

夏幼幼和傅明礼同时沉默下来,刘成看到他们后也是一愣,没想到他们会起得这么早。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傅明礼蹙眉问。

刘成赶紧走过来:“回督主,皇后娘娘来了。”

“她?她来做什么?”傅明礼挑眉。

刘成微微摇头:“她只说要见您,奴才本已经拒了,她却仿佛拿了您的什么把柄一般,说您不去见她后果自负,奴才不敢擅自做主,只得先将她请进来,再去请您过来。”

夏幼幼担忧的看向傅明礼,傅明礼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背,低声道:“你先回房,若我耽搁的时间久了,就让厨娘把早膳给送到房里去。”

“我看这皇后没事不会突然来找你,你还是操心自己吧。”人家都找上门来了,竟然还在操心她的早膳问题,真是、真是让人无言以对。

傅明礼轻笑一声:“不必担心,许是这段时日我对她打压太过,上门出气来了。”

“……这还不用担心?”夏幼幼白他一眼。

自己好像说什么都是错的,傅明礼无奈的看着她,夏幼幼顿了一下,不情愿的答应自己先回去。

只是她还未转身,皇后嘲讽的声音便从厅前响起:“没想到傅公公一个太监竟也艳福不浅,这是从哪寻来的可人儿,长得还真标致,先前大皇子曾和我本宫说过,傅公公为了一个奴宠不惜得罪淑妃,想来就是这个女子了?”

说话间目光落到了傅明礼和夏幼幼相握的手上,表情变得更加不屑。

傅明礼蹙眉看她一眼,他们所在的院门离主厅还有一段距离,她一个女子脚步又轻,他们三个竟然都没有听到。

他本不想让朝堂后宫的人看到夏幼幼,不过被看到了也没什么,毕竟最大的威胁已经没了,世间除了徐延再无人能对他如何。

只是皇后的目光太让人不舒服,傅明礼将夏幼幼拉到身后,表情淡漠的看着皇后:“皇后娘娘突然来我私宅可是有事?”

说话时勾了勾夏幼幼的手心,夏幼幼表情不善的看了皇后一眼,低声对着傅明礼的肩膀道:“我等你用膳,你快些。”说完便转身便离开了,傅明礼不认同的看她一眼,可惜她已经看不见了。

皇后看到他对夏幼幼的回护之意,嗤了一声转身回主厅,傅明礼看了刘成一眼,也跟着进去了。

一到主厅里,皇后并不急着坐下,而是四处打量了一番:“都说傅公公穷奢极欲,可看这私宅的模样,倒也并没有多好,莫非傅公公的银子都留着养老?”

“不比皇后娘娘有二皇子这么个好儿子,太监没有后代,可不就是要自己攒钱养老。”傅明礼接下她话里的刀,顺便还给了她。

“放肆!你竟敢和我做比较!”皇后怒道,她本有亲子可以养老,可如今亲子没了,倒是便宜儿子一大堆,傅明礼这般说无非就是羞辱她连徐舟都保不住。

傅明礼嘴角微勾,眼神中却尽是冷漠:“卑职不敢,请问皇后娘娘费尽心机寻到卑职的住处,可是有什么事要找卑职?”

皇后看他一眼,想起今日来的目的,这才平息了怒火,转身款款坐到主位上,看了身旁伺候的宫人一眼,宫人立刻将一个木盒交给傅明礼。

傅明礼看了皇后一眼,接过木盒打开,一抹明黄映入眼帘,他的手指一顿,立刻将里面的东西拆开。

是传位徐舟的圣旨。徐舟因造反自尽,这东西形同废物,不会对徐延的位置造成任何影响,傅明礼面色一缓。

皇后冷眼看着他的反应,指尖将手心掐得生疼,才止住和他同归于尽的想法。昨夜她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将那张圣旨和诏书给了老王爷,天蒙蒙亮时才回过神来,纵然老王爷就能逼徐延杀了傅明礼,她的东宫太后之位还不一定能保得住。

她绝不允许自己看不起的女人,后半辈子要一直压自己一头,所以目前最当紧的是先保住自己的太后之位,至于傅明礼,等她坐上那个位置之后再说,反正她有的是时间对付他。

为此,她一夜未阖眼后来不及休息,便急匆匆去见了老王爷,在老王爷府内待了半个时辰才往傅明礼私宅来。

为的,就是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傅明礼将圣旨看完,遗憾的恢复原状放在盒中:“若大皇子知道先皇本就打算传位于他,恐怕也就不会造反了,不过说到底,还是大皇子太心急了。”

“是啊,我儿时运不济,怪不得谁。”皇后淡淡道。

傅明礼顿了一下,没想到向来高傲不容人的皇后会说出此话,反常即为妖,他蹙眉看着她,等着她下面的话。

果然,皇后悠悠道:“不过又何止是我儿时运不济,傅公公你的运气也不如何,毕竟徐延做了皇帝。”

“皇后娘娘在说笑吗?二皇子继位,是卑职之幸事,卑职又怎么会时运不济呢?”傅明礼淡淡道。

皇后闻言轻笑一声,甚是好笑的看着他:“你当真是这样觉得?”

“皇后娘娘还是有话直说吧,卑职夫人还在等卑职用早膳,再这么拖下去会饿到她。”傅明礼没了和她绕弯的兴致,直接冷声道。

皇后冷哼一声:“那木盒里还有两份东西,本宫怕傅公公见了之后会舍不得还给本宫,所以弄了两份摹本,傅公公可以看一看,比传位徐舟的这份诏书可有趣多了。”

傅明礼闻言顿了一下,再打开盒子翻开,才发现盒子底部有夹层,他方才被上面的圣旨吸引了目光,一时间没有看到。

因为是摹本,只是两张薄薄的纸,所以并不容易被发现。傅明礼将两张纸取了出来,先是看了传位徐延的诏书,眼底闪过一丝惊讶,等看到第二张时,眉头微微蹙了一下,又很快松开。

“皇后为何有这些东西?”傅明礼挑眉。

皇后扫了他一眼,冷淡道:“别管本宫是如何得来的,傅公公跟在先皇身边这么多年,想来先皇的字迹还是认得的,这东西是真是假,相信不用本宫多说了。”

傅明礼将两张纸叠好,放回盒子原先的地方,淡淡道:“不知皇后娘娘是何意思。”

“徐延继位,虽然没有阻碍了,可到底没有先皇的传位诏书,说起来总欠缺些什么,若本宫将这诏书交给他,条件是让他将你杀了,你猜他会如何选?”皇后淡淡道。

“卑职相信二皇子不会对卑职怎么样。”傅明礼平静道。

皇后嗤笑一声:“可这是先皇要他杀的,先前没有诏书也就罢了,如今白纸黑字的写在那里,你觉得他会冒着背负大不孝的名号保下你?”

傅明礼沉默许久,道:“那皇后娘娘打算如何呢?您既然今日先来找我了,自然是想用诏书跟我谈条件,不知皇后娘娘的条件是什么?”

“不准再找本宫的麻烦,还有,本宫要做宁朝唯一的太后。”皇后冷声将自己的目的说出来。

傅明礼皱眉:“皇后的意思……”

“淑妃那个女人,只能做太妃,本宫不喜欢有人顶着和本宫一样的名号,这个后宫只能本宫做主。”皇后眼底闪过一丝狠戾。

傅明礼轻笑一声:“皇后娘娘不觉这样太过分了?淑妃娘娘到底是二皇子的生母,只让她做一个太妃,岂不是强人所难?”

“若是我皇儿继位,她只能落到一个孤守皇陵的下场,”皇后握紧椅子扶手,“如今让她做个太妃,已经是抬举她了。”

只要徐延在位一天,哪怕淑妃做了宫女,也是后宫实际上的太后,这个蠢女人显然没有想到这些。傅明礼冷眼瞥了她一眼,余光扫到自己手中的木盒,顿了一下后还是点头道:“这件事卑职尽力去做,只是不知道卑职做成这件事后,皇后娘娘可会将真的诏书给卑职?”

“自然,等我登上太后之位时,徐延也已经继位,到时候就算不给你,这张纸也没什么用了。”皇后冷漠道。

傅明礼思索一番点了点头:“如此就好,请皇后娘娘回去等着卑职的好消息。”

皇后缓缓起身,走到他身边时停了一下,抬眼扫了扫他的脸,嗤道:“算你识相。”说罢昂着头便离开了。

她一离开,傅明礼的脸便沉了下来,半晌将手中的木盒狠狠砸向地面,木盒瞬间四分五裂。

“督主?”刘成听到动静急忙进来。

傅明礼阴着脸朝他摆摆手:“你先出去,我需要好好想想……你去告诉夫人,就说我还有事,要她先用膳,不必等我。”

“……是。”虽然不知道皇后跟他说了什么,但看他的表情此事绝不简单,刘成忧心的看他一眼,便转身出去了。

傅明礼独自坐了许久,等回过神时时辰不早了,他已经迟了大半日,当即不再想这件事,起身便要往宫里去。

正在他准备出门时,门房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看到他忙道:“老爷,二皇子来了!”

“……”傅明礼一顿,蹙眉看向门房。

徐延来了的消息也传到了后院,刘成一听忙向夏幼幼道:“夫人,奴才得先过去伺候。”

“快去吧。”夏幼幼道,等刘成急匆匆离开后,她皱眉看向身旁正坐着磕瓜子的周书郊道,“皇后来了之后徐延也来,他们都赶在今天是想干嘛?开大会?”

“这事又不是你能操心的,你还是多吃点东西吧。”周书郊说着,将手里的瓜子塞给她一把,塞之前还心虚的看了周围一眼,确定没有傅明礼的耳目才敢这么做。

这些天他被当贼一样防着,但凡离夏幼幼近一点,就会有人突然窜出来警告他,搞得他现在一惊一乍的草木皆兵。

夏幼幼白了他一眼,把瓜子放到石桌上:“你不知道,从皇后来了之后,我这心里老是不踏实,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发生一样,愁死我了。”

“我看你就是闲的,现在好好的有什么可愁的,你吃不吃,不吃我可就走了啊。”周书郊挑眉道。

“……滚滚滚。”

周书郊果断把一堆吃食都给收拾了,准备带着回自己住的地方,夏幼幼无语的看着他,等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叫住他。

“干嘛?这点东西你都不舍得?”周书郊警惕道。

夏幼幼额角青筋直冒:“谁特么舍不得了?我是想问你,你打算一直穿这身衣裳啊?”

她指的是周书郊此刻身上穿的,虽然是新裁出来的,花纹颜色也和宫里的不同,可这样式明显就是太监服。

周书郊举起袖子看了看,满意道:“怎么,我穿不好看?”

“好看,那你就当常服穿了?刘大哥他们在宫外都没穿过这些。”夏幼幼真不知该说他什么好。

周书郊嗤了一声:“好看不就行了,管他那么多做什么。”他本是为了平刘成怒火才去做的这衣裳,可穿上之后发现这种窄袖太方便了,做什么事都特别利落,穿着穿着也喜欢上了,左右就是个衣裳样式,既然舒服其他的还管什么。

更何况他这么做之后,刘成慢慢开始过意不去,对他比之前好了不止一星半点,还特意让他搬到大点的院子,比之前那个小院还舒服。

“你爱穿就穿吧……接着滚。”夏幼幼斜他一眼,心里阵阵的不舒服,此刻没功夫搭理他。

周书郊抱着一堆吃食心满意足的滚了。

院中只剩下夏幼幼一个后,她犹豫要不要去偷听一下,想了一下后还是决定不要去了,反正真要是遇到了什么事,也不是她能解决的了的,还是相信尚言为好。

主厅里,尴尬的气氛缓缓蔓延。

沉默许久后,徐延咳了一声,冷着脸道:“你怎么没回宫?”

“有些事耽搁了。”

“还有什么事比我更重要?”徐延说完,觉得自己的话带了些歧义,好像跟他撒娇一般,本想再加上两句找补的话,但看到傅明礼没什么表情的脸后,立刻将话都给咽了下去。

傅明礼沉默片刻,并未开口。

徐延咳了一声,木着脸道:“不愿说就算了。”

“你专程来一趟,只是为了问我为何没进宫?”傅明礼反问。

徐延斜他一眼,直接走到桌边坐下,淡淡道:“我昨夜喝了一夜酒,脑子疼,没心情处理那些乱糟糟的事,刚好看到你没回宫,便过来找你了。”

“什么事?”傅明礼直问道。

徐延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犹豫一下后坐到主位上,傅明礼见他像是打算长谈,便也跟着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说吧。”

“我来,是想说我和阿幼的事。”徐延顿了许久,最后直视傅明礼的眼睛。

傅明礼扫了他一眼,淡淡提醒道:“你应该叫她嫂子,再不济就喊她全名,阿幼这样的名字,不该你叫。”

徐延张了张嘴,才发现自己好像连发福蝶全名叫什么都不知道,而阿幼这个名字,也是她的同伴无意中说出来的。

想到这里,感觉更憋屈了。

傅明礼见他又开始沉默,蹙眉道:“说重点。”

“……”徐延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道,“我心悦阿幼。”

“哦。”

“……”

“然后呢?”

徐延被他四两拨千斤的态度搞得有些气馁,一时间积攒出的勇气尽数消散,颇为泄气的看着他道:“可她竟是你的夫人,这让我突然变成了阴沟里的耗子,本来光明正大的心悦变得龌龊,明礼,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如此喜欢一个女子,落得下场未免太丢脸了些。”

“所以呢?”傅明礼眯起眼睛,打定主意他如果敢说要自己将阿幼让给他的蠢话,就将他打出去。

徐延垂眸:“没有什么所以,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太丢脸了,又觉得自己很没用,所以这些日子才没见你,虽说的确很生你和阿幼的气,可仔细想想更气的是我自己,若我在第一次见她时就将她带到身边,或许……”

“你和她第一次见面时,我和她已经成亲了。”傅明礼冷酷的打断他的话,拒绝他再假设下去。

徐延苦笑一声:“是啊,我处处都晚你一步,还有什么资格说或许。”

因为喝了一夜的酒,加上情绪不大好,他的眼睛通红,眼下一片黑青,像是被人打了一般狼狈。傅明礼鲜少见他这个模样,不自觉眉头皱了起来。

“不过经过昨夜,我想通了,”徐延看向他,眼睛微亮道,“你们之间的事,我之前又不晓得,所以我不算出丑,现在知道了,虽然这段时间是不高兴,但总也会好的,男子汉大丈夫,又岂能一直纠结这件事。”

“你想明白了就好。”傅明礼眼神微缓,虽然知道阿幼不会喜欢上旁人,但总有男人觊觎自己夫人也不是多愉快的事,徐延能放弃是最好的结局。

徐延讪讪一笑,心里总算舒坦了些,随后想起皇后的事,当即道:“对了,还有一事,昨夜皇后去找我了,我当时大醉,只记得她在为太后之位不高兴,那日我说让你想办法将东宫之位给母亲,不过是一句气话而已,真给了母亲东宫之位,恐怕天下臣民都要戳我的脊梁骨了,既然皇后抱怨了,那此事便算了,你不要再继续了。”

傅明礼顿了一下,平静的看着他。

徐延莫名的看他一眼,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拍了一下脑门道:“还有一件事,我今晨看到御书房的墙破了,里面有个暗格,暗格里却什么都没有,可我明明记得,昨夜皇后好像拿了什么东西,或许就是暗格里的东西。”

说完他颇为自责:“都怪我当时醉得厉害,任由她就这么走了,结果今早天未亮,她便去了老王爷府,想来是拿了什么要紧的东西,可兵符玉玺都在我这里,有什么东西这么要紧呢?”

徐延十分苦恼,可越是回忆脑子越疼,根本没办法想起来。傅明礼看着他皱眉的样子,半晌道:“你想知道她拿了什么?”

“自然,”徐延立刻答了,听清他的话后挑眉,“你知道?”

“知道,她方才就拿着这些东西来找我了。”傅明礼淡淡道。

“……”

二人在主厅聊了许久,直到日头升至中空,都没见他们出来。夏幼幼越等越着急,忍不住跑过来瞄一眼,结果被刘成挡在门外。

“刘大哥,你让我进去看看,这么久都没动静,他们该不是打起来了吧?”夏幼幼担忧道。

刘成顿了一下,宽慰道:“放心吧夫人,不会的。”

“什么不会,”夏幼幼看他一眼,“尚言的脾气可不怎么好,气起来揍我们未来皇帝一顿怎么办?”

“没事,二皇子不敢反抗的。”

“……”一颗心奇异的被安抚下来,夏幼幼咳了一声,“可他们也总要用膳吧,厨房那边饭菜早就备好了,他们什么时候吃啊,不如你进去看看?”

说完便眨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认真的看着刘成,看得刘成根本没办法拒绝,只好点了点头,垂首进主厅了,正好碰上里面二人一起出来,他脚下一顿,往旁边退了一步,假装没打算进去。

夏幼幼看得傅明礼眼睛一亮,随后扫到他旁边的徐延,脸上的笑意消了一半,勉强朝他打了声招呼。

徐延看到她后顿了一下,没有说话。

傅明礼不动声色的挡在他们中间,对徐延道:“该用午膳了,你早些回去,不要耽误吃饭。”

“……”这种时候难道不该留他在这里吃饭?徐延无语的看他一眼。

傅明礼显然不打算这么做,只是平静的看着他,徐延无奈,只好道:“那我先走。”

“慢走。”夏幼幼立刻道。

“……”看出自己在这里不受欢迎了,徐延叹了声气,甩袖离开了。

徐延一走,傅明礼立刻看向夏幼幼:“你方才为何跟他说话?”

“……因为我不是哑巴。”夏幼幼无语的看着他。

傅明礼仍是不赞同:“他之前对你有非分之想,你不该跟他说话。”

“之前?他现在就没有了?”夏幼幼很会抓重点。

傅明礼挑眉看她一眼:“自然,他方才已经和我说了,对你不再有半分心思,你以后也不必忧愁自己过分美丽了。”

“那就好,”夏幼幼松了口气,“你不知道我刚刚有多尴尬,生怕自己多说一句他会又爱上我。”

“……吃饭。”傅明礼拒绝再陪她聊下去,抓着她的手往庭院里走去。

用过午膳,傅明礼便匆匆离开了,夏幼幼知道再有两日便要登基大典,便乖乖留在家里,没有去烦他。

两日时间转瞬即逝,很快便到了登基大典的日子。

徐延换上龙袍,站在傅明礼面前,眼眶微微湿润:“明礼,我们总算熬过去了。”

“过了今日,或许你就得唤我一声尚言了。”傅明礼眼底带笑,帮他将衣裳整理得更加规整。

想到待会儿要面对什么,徐延抿了抿唇,认真道:“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保住你。”

“嗯。”傅明礼点了点头,扶着他的手朝外面走去。

群臣朝觐。

徐延一步一步走至殿中,群臣下跪,高呼万岁,皇后、淑妃也身着正装,站在一旁的珠帘后,傅明礼走过珠帘时,皇后不悦的看他一眼,显然对淑妃会出现在这里感到不满,不过傅明礼同她保证过,今日只会有她一个太后,她才没有多做计较。

徐延坐上那个位置,看着下面排列整齐的大臣,深深的吸了口气,看向旁边的宣礼官。

大典正式开始,在宣读国运之后便是宣读太后觐位份之事,刚宣布皇后为东宫太后,淑妃的脸就猛地沉了下来。

这和对她说的不一样。

她的脸色一差,皇后心情顿时畅快许久,安静等着看她后面的笑话。

可惜在宣读皇后的东宫太后之位后,正要宣读淑妃的位份时,傅明礼跪了下来,宣礼官立刻闭上嘴,无措的看向徐延,朝堂上立刻出现一阵小小的骚乱。

“傅明礼,你这是做什么?”徐延皱眉。

傅明礼头也不抬的跪在地上:“回皇上,卑职有事上奏。”

“什么事非要这个时候上奏?”徐延声音里透着不悦。

珠帘之后的皇后、淑妃立刻盯着地上的傅明礼,眼神里皆是透出期待,似乎觉得他要说的正是自己觐位一事。

“若不这个时候说,恐怕以后不管何时说,都不太合适了。”傅明礼沉声道。

徐延沉下脸扫了老王爷一眼,见他并未开口阻扰,心下顿时明了。看来皇后的确将诏书一事告知他了,他此刻不说话,不过是觉得明礼的把柄在他们手上,明礼要说的话也是偏向他们的了。

“既然如此,你便说吧。”

“卑职觉得,皇后娘娘不能做本朝太后……”

“你说什么?”皇后猛地站了起来,瞪着他道。

傅明礼看也不看她,只是低头道:“卑职这里有证据可以证明,罪臣陆金堂在豢养私兵时,皇后娘娘曾经为他提供过银子。”

“你胡说!”皇后怒道。

徐延黑着脸道:“傅明礼,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卑职自然明白。”傅明礼不卑不亢。

徐延冷笑一声:“好,那你便将证据交上来,若你说得有假,朕定要斩了你为太后娘娘出气!”

“是!”傅明礼看了殿旁伺候的刘成一眼,刘成立刻让等在后面的人抬着证据上来,不仅有物证,还有陆金堂时被特赦的陆家幕僚作为人证。

皇后一看脸都白了,忙看向老王爷。

老王爷显然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他在收到皇后求救的眼神后并未急着挺身而出,而是静静看着傅明礼在搞什么把戏。

而傅明礼既然敢在登基大典上做出此事,自是备了完全之策,从人证到物证没有一点纰漏,堪称天衣无缝。

傅明礼冷淡的看着这些证据摆到人前。他从未相信在陆金堂和徐舟两人的事中,皇后是一无所知的,只是前些日子事太多,懒得去查她罢了,在皇后威胁他之后,他便立刻派人去搜罗证据,没想到还真让他找到了这些。

皇后面色惨白的看着老王爷,期待他能为自己说一句话,然而老王爷一看这些证据,脸色当即难看起来,并没有心思帮她,反而为自己和这样一个蛇蝎妇人议事感到耻辱。

皇后见大势已去,当即冲出珠帘,恨恨的看着傅明礼:“傅明礼!你好样的!就不怕我……”

“卑职就算听皇后娘娘的,皇后娘娘就打算放过卑职了?”看到皇后神色一顿,傅明礼嘲讽道,“恐怕老王爷那里,已经备好了卑职的死讯,只等着皇后娘娘变成太后娘娘之后宣布吧?”

他的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都集中到老王爷身上,老王爷没想到傅明礼这个时候竟敢点自己的名,当即冷哼一声站了出来:“傅公公倒是知道的挺多,皇上,臣有本奏!”

“讲!”徐延冷声道。

老王爷将先皇遗诏拿了出来,高举过头顶道:“皇上!是臣的失误,竟到现在才将先皇遗诏拿出来,还请皇上恕罪!”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徐延看了宣礼官一眼,宣礼官急忙走过去将遗诏接了过来,当着众大臣的面将内容宣读一遍,等看到第二张的字后愣了一下,徐延瞪他一眼,他急忙将内容读了一遍。

那句“徐延继位,傅明礼死”说完,整个朝堂陷入一片死寂。

傅明礼唇角微勾,额头触地:“卑职,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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