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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1 章

“其实……奴才有一个疑惑, 当时奴才说出了点事之后, 夫人就从奴才手中抢过剑把马绳砍断了, 她用剑的手法并不像一个生手……还有, 我走的时候将马骑走了, 夫人是怎么去的行宫?”当时情况紧急, 刘成一时间没有多想, 现在被督主突然问起,一系列的疑惑就全出来了。

傅明礼静了片刻,突然问道:“西河柳家, 会教女子习武吗?”

“不会,”刘成想也不想道,“奴才先前去查咳、查柳三时, 查到夫人一共经历过六个夫子, 无一是习武之人,西河提督本人又是读书人出身, 定然不会教导女儿习武, 督主为何有此一问?”

因为他在与老道士对招时, 知道那老道的身手非凡, 如果阿幼没有习过武, 老道想打死她只需一掌的事,而她身上却出现几处因抵挡产生的伤痕, 只能说明她在那老道手下可以过许多招。

傅明礼眼神一暗,对刘成道:“你再去柳家一趟, 查查柳茵茵现在所在何处。”这些日子他被蒙了心, 那么多破绽都能视而不见,如今真相已经送到了他面前,他没有理由再装瞎了。

刘成一惊:“督主的意思是?”

“我要你查清楚,阿幼和柳茵茵,到底是不是一个人。”傅明礼冷然道。

刘成呆愣很久,夫人身上疑点虽多,可他从未怀疑过夫人的身份,如今被督主猛然提醒,他在震惊之余竟觉得理所当然。

是了,能证明夫人是柳茵茵的,只有在第一次见面时她从怀里掏出来的、写着柳茵茵名字的木牌,至于其他的,他们却一无所知。

刘成深吸一口气,立刻应声离开了。傅明礼独自一人在马车前站了许久,直到夏幼幼的声音传来,他才缓缓回头。

“尚言,走不走啊?”夏幼幼从马车里探出头来,脸色虽然还有些发白,气色却好了许多,一双眼睛恢复之后活灵灵的透着无辜。

傅明礼轻笑一声,微微勾起的嘴角看不出任何破绽:“这就走了,你进马车坐着,当心伤口。”

“嗯,我会小心的,放心吧。”还不知道自己即将掉马的夏幼幼傻乐着回马车了,一进去就看到周书郊幽怨的脸,正笑得开心的她立刻闭上嘴巴,做出一副沉痛的表情。

不一会儿,马车开始缓缓启动起来,夏幼幼看一眼外头陌生的风景,又迅速将帘子拉上,认真的和衣衫凌乱的周书郊对视。

“你到底怎么了?”夏幼幼叹息,从上马车开始他就不跟自己说话,再加上这身容易让人误会的装扮,她现在的心紧紧的提着。

周书郊他……他该不会被人那个了吧?一联想到这里,夏幼幼就呸呸呸的打断自己的脑补,就算有人真的能在路边发现草堆下的他,见色起义的时候也该发现他是女装大佬了吧,所有的犯罪行动不就该适可而止了?

可、可万一那人是个男女通吃的呢?夏幼幼要被自己的猜测搞疯了。

“我没有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周书郊幽幽开口。

夏幼幼忙打起精神,小心道:“我怎么了?关于打晕你这件事,我向你道歉,但我只是不想你跟着冒险,你明白我意思吧?”

“呵,说得好听,无非就是不拿我当自己人罢了,”周书郊默默整理身上的衣物,“不想让我跟就直说啊,何必要把我打晕,让我受此折辱……”

“谁?!谁折辱你了?”夏幼幼紧张的站了起来,结果头磕到马车顶了不说,肩上的伤还差点裂了,疼痛让她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变形。

周书郊斜她一眼:“这么紧张做什么?”

“你说我紧张做什么,你到底被谁折辱了?”夏幼幼龇牙咧嘴的去摸肩上的绷带,见没有出血后松了口气。

“被你呀,”周书郊闲闲道,“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这么暗算,差点一口气没有上来噎死过去,你还好意思问我。”

一听他没有出现自己想象中的事,夏幼幼松了口气:“我跟你道歉还不行么,大不了你打回来好了。”

“道歉就算了,不过我想知道,”周书郊挑眉,“你刚刚想到哪里去了?”

……合着是这货故意引导自己,夏幼幼翻了个白眼,冷笑道:“现在歉我也不想道了,你有这个功夫耍我,还不如好好想想大皇子单子的事,现在他应该是造反失败了吧,那徐延就是未来宁朝的皇帝,你要杀皇帝?”

“杀皇帝什么的其实也没什么难的,我们只要潜入皇宫,然后……”周书郊正兴致勃勃的要讲自己设想的计划,一看到夏幼幼的冷漠脸后立刻改口,“当然,我觉得这样做不合适,毕竟杀他不难,之后要面对整个朝廷的追杀,好像就有些不划算了。”

夏幼幼瞥他一眼:“你明白就好,说吧,大皇子的单子违约金多少,我们一起想办法。”

“他上面写的下单金额是五千两黄金,按照一赔三的赔率,要拿一万五千两黄金出来。”周书郊道。

夏幼幼倒吸一口冷气:“他当时已经做好了造反的准备了吧?向你下单也只是为了约束你吧?为什么在笃定徐延会被他自己杀了的情况下,还给你这么大笔金额的单子?这不是在给你送钱吗?”

“可能、大概是因为,我长得合他心意吧。”周书郊讪笑,当时为了脱身就用了点美人计,徐舟会出这么大笔金额估计也是在谋美人一笑。

“……”夏幼幼嘴角抽了抽,冷淡道,“哦,那你活该。”

“现在的情况是,你让我凑出五千两白银我兴许还能拿出来,你让我拿黄金,干脆让我死了吧。”周书郊无奈道。

夏幼幼蹙眉:“我这里银子也不多,除去已经给你的,估计能拿出来的也就一千两白银。”这和需要赔付的金额还相差十万八千里。

“所以我就没打算这么出银子。”周书郊耸肩道,他们做杀手的,有今天没明天的,谁也不知道自己哪天死、会死在什么地方,所以做人向来大手大脚的,他能攒下这五千两银子,还是因为最近一直住在程宴府上没来得及花。

夏幼幼不解:“那你打算怎么做?当真去杀那个二皇子?”

“……不啊,徐舟现在被押送天牢了,他没死之前这单子就不算死契,我去天牢找他让他解除订单不就好了。”

夏幼幼很是怀疑他计划的可行性:“且不说天牢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地方,就说徐舟现在,死是早晚的事,他恨毒了二皇子,你确定他会答应解除订单?”

“放心,想必他也不甘心就这么死了,我若说能救他出去,哪怕他不信也只能相信,前提是他必须把单子给我退了。”周书郊煞是笃定。

夏幼幼点了点头:“那如果他不肯呢?”

“那就赔钱呗。”周书郊笑眯眯道,如果徐舟真这么执迷不悟的话,那他只能进宫刺杀了,只用杀两人就能得到大笔金子,虽然后续危险会很多,但好像也不亏就是了。

夏幼幼怀疑的看着他:“你会这么老实的赔钱?”

“当然,你还怀疑我的人品不成?”周书郊挑眉。

夏幼幼内心呵呵一声,没有接话。

马车在路上晃晃悠悠走了一整日,夏幼幼做得又乏又累,肩膀又不敢碰到车壁上,坐到一半时就忍不住跑到前头傅明礼的车上了。

直到趴到傅明礼的腿上,她才缓缓松了口气,肩膀总算可以放松下来了:“你扶着我,不要让我掉下去了,我想睡会儿。”

“嗯,睡吧。”傅明礼心不在焉的摸着她的头发,不一会儿手下的小姑娘就睡熟了。他怔了一下,看着夏幼幼毫无戒备的脸,心情变得十分微妙和复杂。

一方面她好像无限依赖和信任自己,一方面她又像是抱着目的来接近他的,傅明礼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定义,他们之间的这一段关系。

虽然刘成才刚刚离开,他的那些怀疑还没有得到证实,但他心里清楚,自己怀里这个小姑娘极有可能不是柳茵茵。

那她是谁?傅明礼脑海里第一个闪现的,就是和他两次交手的发福蝶。他的手指一顿,夏幼幼轻呼一声,他才发现自己不小心扯断了她一根头发。

好在夏幼幼因伤没什么精神,只是轻呼一声就又继续睡了起来,傅明礼松了口气,在她断发的位置轻轻的揉了揉。

先前第一次怀疑她是发福蝶时,他是期待的,至少她不是柳茵茵,有些事就不用再隐忍,可如今在断定她极有可能不是柳茵茵后,他反而不希望她是发福蝶了。

哪怕基于同样欺瞒的前提下,他仍希望他们之间的欺骗可以少一些,至少不要让他觉得,前段时间自己的盲目信任是个笑话。

夏幼幼这一觉睡得很实,一直到马车停下都没有醒来,傅明礼怕碰到她的伤口,只好将她叫了起来。

“到了?”夏幼幼迷迷糊糊的去挽他的胳膊。

傅明礼立刻扶住她的手:“嗯,回家吧。”

夏幼幼被他扶得一愣,不过以为他在担心自己的伤口,就没有多想什么,跟着他进府了。

好久没有回来了,要不是身上的伤让她没办法利落的跑跳,她早在一进门的时候就撒欢在院子里跑一圈了,夏幼幼牵着傅明礼的手,笑眯眯道:“真好。”

傅明礼看她一眼,轻轻的应了一声,夏幼幼扭头去看他,正要和他说些什么,门外突然跑进来一个小太监,夏幼幼一看才发现是行宫照顾她的那位。

小太监显然也认出了夏幼幼,惊慌一瞬后才朝他们行礼:“程、程公子,二皇子有请。”

“知道了,我这就去。”傅明礼蹙起眉头,这人脸上是掩不住的慌乱,且这慌乱也并非是冲着自己来的——

他的手被攥紧了,傅明礼低下头去,便看到夏幼幼正无意识的紧张中,他的目光在二人之间巡视一圈,假装这一切都没发生过。

小太监报完信儿便去门外等着了,他一转身离开夏幼幼就忍不住松了口气,心想这小子还算是讲义气,没把自己的事告诉尚言。

傅明礼扶着她回了寝房,换了件衣裳后便要离开,夏幼幼想送他出去,被他拦了下来:“你多休息,不要送了。”

“嗯,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夏幼幼眨眨眼,期待的看着他。

傅明礼顿了一下:“近日国丧,宫中事务繁忙,可能不能经常回来了。”

“……宫中事务跟你有什么关系?”夏幼幼不解。

傅明礼看了她一眼,不明白她是真的只把自己当做程宴了,还是早已经知道自己就是傅明礼。

他捏了捏夏幼幼的脸,道:“等刘成回来,我便将一切都告诉你。”在没有彻底查清楚之前,他且当做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吧。

不知道自家夫君脑子里过了多少念头,夏幼幼只是点了点头,不舍的叮嘱:“那你不要太劳累,小心身体。”

“好,知道了。”

傅明礼说完便转身走了,夏幼幼盯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这才失落的躺到床上,不知是不是自己太过敏感,她怎么觉得尚言今日的心情好像不太好?

来不及多想,周书郊就破门而入了,她头疼的看着全副武装的这货:“你这是要干什么去?”

“早解决早超生,我去宫里找皇后,让她带我去见大皇子。”周书郊干脆道。

夏幼幼挑眉:“这个时候正是乱茬,你确定徐延会让皇后见徐舟?”

“她娘家已经倒了,儿子又关在牢里,如今皇帝刚死,徐延肯定也想谋个好名声,她只是要见一面,这点要求徐延还能不答应?”

夏幼幼一想也是:“但你怎么说服皇后?”

“就说我能救她儿子出来呗,反正我要的只是见徐舟一面,其他的许了诺也做不得数。”周书郊一切都已经计划妥当,夏幼幼连问几个问题他都有了后路。

夏幼幼嫌弃的看他一眼,这货竟然想到利用一个女人的信任,真是道德底线比自己都低。

“滚滚滚,别在这里碍眼。”

“你就是留我我也得走了,就是要趁现在宫里乱作一团,我才好混进去,”周书郊将手里的包袱一甩,朝夏幼幼挑眉道,“帮我谢谢你男人,这宫装我还能再用一次。”

说罢拎着包袱就要离开,夏幼幼忙叫住他,他不悦的回头:“干什么?”

“去皇宫的时候小心点,那不是什么好地方,千万别放松警惕。”夏幼幼淡淡提醒道。

她这辈子就去过皇宫一次,就是去偷师父尸体的时候,因此对那个地方总是怀着戒心,若是可以,她只求这辈子都不要再去。

周书郊怔了一下,随后笑开了花,那张化着羸弱妖媚妆的脸竟看着有几分稚气:“知道了。”

还想再和她说些什么,却看到她懒散的躺到床上开始睡觉,仿佛他只是出门转一圈。周书郊嘴角抽了抽,毫不留恋的转身走了。

夏幼幼说的没错,此时的皇宫正处在皇帝驾崩、权力交替的状态,而皇后的身边也一直有徐延派过去的重兵把守。虽然这种情况下不太好进去,但周书郊丝毫不慌,在周围寻摸了一圈,最后从一处屋顶摸了进去。

他进去时皇后众人正处在悲痛低迷之中,看到他从天而降竟也没有太过慌张,皇后的贴身宫女忙护在她身前。

皇后看到这个高大的女子身上穿着宫女的服饰,眉头高高的皱了起来:“你是谁?”

“皇后娘娘莫慌,我是大皇子的人,今日是特地来寻你的。”周书郊朝她鞠了个万福。

皇后心下稍定,眼圈虽然还微微发红,但周身的威严却并不减:“你主子已经被抓起来了,你这个时候不去救他,来寻本宫做什么?”

这个时候去救他,跟去寻死有什么区别,周书郊心里嗤笑,面上却愈发恭敬:“回皇后娘娘,此事还有回旋的余地,只求皇后娘娘带我去见大皇子一面,我有话与大皇子说。”

“你当真能救他?”皇后眼睛一亮。

周书郊轻笑一声:“还请皇后娘娘带我去见大皇子。”

“好,我就信你一回。”虽然眼前这个女子自己从未见过,但此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她深吸一口气,冷淡的看了宫人一眼:“为本宫更衣,本宫要去见二皇子。”

“是。”

周书郊嘴角抽了抽,刚在想这女人怎么换衣裳不避人的,又想到自己此刻是个女人,忙不动声色的转过身去。

皇后换了衣裳后就带着周书郊去了清和殿,殿门口守着的宫人忙拦住他们,皇后的脸立刻沉了下来:“放肆,轮得到你来挡着本宫?”

“皇后娘娘,二皇子正在里面议事,不让闲杂人等进去。”宫人气定神闲道,显然也是知道这个皇后以后也只能是个担着虚名的太后了,真正的太后此刻可正在后宫坐镇呢。

皇后气结:“滚开!本宫要去见徐延!”

“皇后娘娘,二皇子此刻不见任何人。”宫人依旧坚持。

皇后勃然大怒,正要发作时,周书郊忙在后面扯了扯她的衣裳,低声道:“娘娘,正事要紧。”

皇后这才忍下怒火,对宫人道:“既然如此,那你就进去通报一声,就说我要去见见徐舟,他虽为叛军,可到底也是皇上的孩儿,就让我替皇上去见他最后一面吧。”

宫人为难的看着她:“皇后……”

“怎么,徐延让你连通报的事都不得做了?”皇后冷笑。

宫人无奈,只好进去通报。

徐延在里面正与众臣子商议皇上身后事,宫人进去将此事说了,徐延将傅明礼叫到一旁无人处,为难的看向他:“明礼,你觉得如何?”

“卑职不知,还请二皇子自行定夺。“傅明礼垂眸。

徐延抿了抿唇:“皇后是徐舟的生身母亲,于情,可网开这一面,而大皇子又是我的兄长,他虽犯下大错,可要我治他死罪,我实在不忍……”

“那二皇子打算怎么做?”傅明礼蹙眉。

徐延犹豫一分,半晌道:“我若留皇兄一命,就无法服众,若不留,就难免落下一个手足相残的名声,若皇后娘娘此次去见他能够深明大义,解决本王的麻烦也是好的。”

傅明礼一怔,万万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想法,不免多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道:“卑职明白了,二皇子,你长大了。”

徐延苦笑:“不长大也不行了,这天下又不止我一个皇子,如今父皇驾崩,我若是不狠心些,如今被关在天牢里的就是我了。”

“卑职明白,这就差人去办。”傅明礼转身要走,刚动了动,还是停了下来,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徐延一愣,急急的垂下眼眸。

皇后和周书郊在外头等了片刻,便有宫人带着他们去见大皇子了,而在他们前头,有人已经提前往大皇子处去了。周书郊一见这事这么顺利,心情总算是好了一些。

有了徐延的命令,两个人很快就进到天牢里,皇后一看到牢中狼狈的徐舟,眼眶立刻一红,徐舟也没想到她回来,急忙跑过来喊母后,看到皇后身旁的人又是一愣:“你怎么来了?”

“奴家是心疼大皇子,所以来找大皇子了呀。”周书郊笑了起来。

徐舟看了他一眼,对皇后道:“母后,你先去旁边等着,我与她有话要说。”

皇后知道正事要紧,强忍着情绪转身走向一边。

待皇后走远后,徐舟的眼睛眯了起来:“说,你到底找我干什么?”

周书郊悠悠从怀里掏出契约和印泥,朝他眨眨眼睛道:“大皇子,只要您在这上面按个手印,我便救您出去如何?”

徐舟将他递过来的东西看了,忍不住冷笑道:“你想让我退单?”

“可以吗?”周书郊朝他抛了个媚眼,期待的将印泥也递过去。

徐舟扫了他一眼,冷然道:“我若是此时答应了,你还会救我?”

“……当然会了,奴家可是个讲道义的。”周书郊嗔怪道。

徐舟嗤笑一声,将手里的纸张给撕了,看着变脸的周书郊嘲讽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好糊弄呢?你将我救出去,我就退单。”

“……”这货突然精明了,周书郊有点难办,但想到对他的审判还远,自己还有机会再来,他干脆不急了,“我若是先救你出去了,你却不肯退单,还要我去杀宁朝下一任皇帝怎么办?大皇子,我也有我的顾虑呀,托皇后娘娘的福,我还能再来两次,您呐,想清楚了就签。”

周书郊说完,便款款朝着皇后走去,还没走几步,身后的徐舟就急急的问他:“你有什么办法救我?你的计划是什么?”

他的计划就是什么计划都没有,只是想骗你签一下退订的单子而已,周书郊回头神秘一笑,食指在唇上轻轻的印了一下,徐舟立刻闭上嘴,紧紧的盯着他。

等到周书郊走近,皇后怀疑的看着他:“你和我皇儿说什么了?为何他如此紧张?”

“大皇子知道了我要救他的办法,一时激动而已。”周书郊垂眸道。

“哦?什么办法?”皇后立刻问。

周书郊看了一眼四周:“皇后娘娘,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

皇后看了一眼周围,沉声道:“走吧。”

二人一起走了出去,刚走到皇后宫里,外头就来了报丧的人,上来就开始哀嚎:“皇后!大皇子、大皇子他去了!”

周书郊顿时愣住,皇后不可置信的往后退了两步,呆呆道:“你、你说什么?”

那人扑通一下跪下,俯在地上大哭道:“自皇后您走了之后,大皇子便在牢里自尽了!想来定是皇后您对大皇子的斥责让大皇子无颜再面对您,所以以死告罪了!”

“胡说八道,胡说八道……”皇后失神的看着他,多年的宫中生活经验让她一听便知自己被利用了,她的眼神虚浮的在空中寻了几圈,最后定在了周书郊身上。

周书郊一听报丧人的话就知道他们这趟被利用了,再看皇后看他的眼神,他突然产生一种不妙的感觉,果然下一秒,皇后冲过来拽住他的衣领质问:“为什么皇儿一直没事,你去见了他之后就出事了?你到底做了什么?”

“皇后娘娘,我什么都没做啊,我一直跟你在一起,能做什么啊?”周书郊也暗暗叫苦,这都什么事啊,他还指望能多来两次,好击溃徐舟的防线,结果低估了这些王侯将相的狠心,搞得现在处境很不利。

“一定是你,是你伤了本宫皇儿,来人!”皇后恨毒了他,此刻什么也听不进去。

周书郊一看不好,忙推开旁边的人朝外跑去,皇后更是笃定他心中有鬼,厉声道:“来人!给我抓住他!本宫要将她碎尸万段!”

皇后的权力虽然不如之前,但她到底还在皇后的位置上,她的一声令下,立刻调来大片人马,开始了搜宫行动。

皇后这边的热闹传递到徐延和傅明礼这里,徐延想了一下,问:“她为何这个时候要抓刺客?”

“方才她去见大皇子时带了个陌生宫女,想必是大皇子的手下,见了之后大皇子就死了,皇后应是觉得是那个宫女所为,”傅明礼推测。

徐延点了点头,嘲笑道:“随他们去吧,不过是最后的狗咬狗,也就是个乐子而已。”

傅明礼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

二人又坐了片刻,宫人来报刘成来了,傅明礼立刻站了起来,对徐延道:“二皇子,卑职可能要先离开片刻。”

“你直接回去吧,现在局势还算稳定,你可以在私宅休息一夜,明日再来。”徐延道。

傅明礼点了点头就要立刻,徐延想了想还是叫住了他:“明礼。”

“什么事?”傅明礼回头。

徐延咳了一声,不好意思道:“如今天下已经没有人能阻止我们了,我虽无法让你直接恢复身份,但有些事你已经可以做了,你回去……多陪陪嫂夫人。”

傅明礼一怔,复杂的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他走了之后很久,徐延都红着脸后悔,好像自己说得有些逾矩了。

傅明礼出了宫门之后,刘成立刻跟了过来,二人一起朝宫外走去。

“查到了什么?”傅明礼问。

刘成一脸复杂,犹豫了半天才开口:“我这回去时,正好遇到西河提督带着柳茵茵回府……”

傅明礼顿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未变:“所以阿幼真的不是柳茵茵,她骗了我。”

“还、还有就是,我在查这件事时遇见一个柳茵茵的丫鬟,知道了一件事。”刘成艰难道。

“什么?”

“……”

“说!”傅明礼眉头蹙起,无意识的发完脾气后才发现自己竟然在紧张。他在紧张,还在愤怒,可他也骗了阿幼,所以他虽然愤怒,却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有什么资格生气。

“柳茵茵曾用重金请了密语阁的杀手,来杀程宴。”刘成干巴巴道。

傅明礼脚下停了下来,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

“程宴在吗?”

“你是何人?”

“我是他未过门的媳妇柳茵茵。”

——

是了,当初他们在微知楼相识时,那日如果手下那个蠢蛋没有去暗杀程宴,程宴就会如时出现在微知楼,那她要见的便是程宴本人。

傅明礼自嘲一笑,没想到在他决心算计柳家时,自己竟然先被算计了,且还是被她当做另外一人算计的。

可她为什么当时没有杀自己?哦,是因为这张脸。如果当初她看见的是程宴,是否还会像现在这样嫁了?

虽然傅明礼不肯承认,但他内心深处还是觉得,她看见程宴之后,可能还是会放弃。

宴起解秋意,翩翩佳公子。

怎么也比他这样臭不可闻的宦官好吧?

单是脑补,傅明礼的心就开始缓缓下沉,只恨不得立刻抓住夏幼幼问个明白。

“柳茵茵的丫鬟并没有说她请的杀手是谁,或许是个男人也不一定,”刘成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这个时候竟然想替那个骗子说话,“夫人或许只是一时贪玩的普通姑娘,捡了柳茵茵木牌后去的微知楼,看到督主一表人才,便忍不住芳心暗许了……”

他越说傅明礼的表情越暗,刘成想了一下,犹豫着补充:“当然,夫、夫人是个习武的普通女子。”虽然夫人极有可能就是要来杀程宴的,可一来她从未对督主动手,二来她的目标是程宴,所以跟督主也没什么关系。

基于她对督主还算可以,刘成看到傅明礼沉下的脸后便忍不住替她开脱。

说完又觉得不对,忍不住又补充一句:“夫人是个认识柳茵茵的习武的普通女子……”

说到一半时,他终于闭上了嘴,他到底不是写话本的,夫人这事已经出现了深坑,他一时半会儿也填补不上。

傅明礼沉着脸朝外面走去,有些事是刘成可以查出来的,有些事,他要亲自问了才行。

刘成急急的跟在后头,略有些不放心道:“督主,您先息怒,说不定夫人有什么苦衷不是,您先问清楚了,千万别乱发火,毕竟夫人身份简单的话总比是柳家嫡女强……”话说完才想起来他家夫人的身份好像也不简单,他这回是彻底闭嘴了。

为什么感觉比督主还心累。

傅明礼都不知道自己一路是怎么回去的,当他回过神来时,他已经站在了私宅大门前。

门口小厮急忙迎了上来,傅明礼看他一眼:“夫人呢?”

“夫人还在休息,一直没有出门。”

傅明礼径直朝寝房走去,走到门口要推门时,下意识的放轻了动作,等他进到屋子里,夏幼幼还睡得正熟。

他刚走到床边,夏幼幼便哼哼两声,懒惰的睁开眼睛,看到是他后甜甜的笑了一声:“尚言?”

“醒了?我有事问你。”傅明礼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夏幼幼眨了眨眼睛,突然心生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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