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注地看着左凌辰,靳薄言需要一个答案。
他了解左凌辰,如果顾漓跟着他,一定会幸福的,可又正因为他了解他,所以才会担忧,左凌辰跟慕晓晓那点事情他都知道。
他是绝对不会允许左凌辰是第二个顾南西的,虽然他们是好兄弟,可一码归一码,没有人可以在他面前伤害顾漓了。
左凌辰愣住,薄唇微微颤抖着,他竟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脑海中闪过顾漓的影子,慕晓晓的影子。
转过身,也挡住了眼眸中的那一份情绪,好久,他才淡淡地开口“我跟晓晓已经过去了,她是我大哥的妻子,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就连他自己都惊叹于能如此云淡风轻地说出这番话。
“是么?真的过去了么?凌辰,不要骗我,也不要骗你自己”靳薄言的话有些无奈,也有些严厉了。
左凌辰转过身,黑白分明的眼睛直视着靳薄言“我承认这些年我过得很荒唐,可是薄言,我也会累的,我想换一种生活方式,今日小五点破了我对顾漓的心思,那一刻我就知道过去的,终究会过去的”
“你明白的,我也不是那种抱着过去不放的人,这些日子,陪着顾漓,我怜惜她,照顾她,虽然达不到深爱的地步,但我想至少我不能再把她当成普通朋友了,刚才若不是你说起晓晓,我根本没想过她,很长一段时间了,所以,请你相信我好吗?”
左凌辰对靳薄琰甚至带了一点祈求,他知道他担心着什么,因为顾漓是他的妹妹,所以自己是绝对不会伤害她的。
靳薄言一愣,他没想到左凌辰会说出这么语重心长,真诚的话来,尤其是在感情方面,这些年他有多纨绔不羁内心就有多痛苦,这些,自己都知道。
“你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小漓的过去么?她对顾南西的那一份心,她还为顾南西生过孩子?”
“薄言,难道在你心里我是这样的人么?”左凌辰似乎有点生气了。
靳薄言连忙投降“好好好,我知道了,那我可把小漓交给你了,她要是受了委屈了,可别怪我不客气”
左凌辰耸耸肩,转身走了出去,靳薄言一笑,也起身一起走。
吃过晚饭,裴小五早早地准备好了车辆,他们家基本都是跑车,可三个人不够,他便找了一辆加长型的宝马,想让顾漓坐着舒服些,这才满意了,顾漓来法国这么久,第一次出门,他要给她一个很好的体验,此时他还不知道不止他们三人去。
顾漓也是把彤彤交给了陆小蔓,还依依不舍的,直到无双来催她了,才随着无双走着。
左凌辰郁闷地和靳薄言走在后面,“我说我跟顾漓约会,你们非得要来当灯泡是不是?还有裴小五,有病吧”他有些牢骚了,顾漓一直跟无双说话,都不怎么理他,那他怎么在顾漓面前表现?怎么追她。
靳薄言拍拍他肩膀“慢慢来,不急不急”
左凌辰无语看天,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可又想想这是什么破比喻啊,反正他就是气不顺。
小镇的傍晚果然热闹,继承了法国的总体浪漫风格,一花一树,街头的每个人,都挂着淡淡的笑容,能渲染着所有,不知觉的,顾漓心情好了很多。
“顾漓,要不我陪你下去走走吧?”左凌辰诚恳地建议道。
顾漓看了看其他人,靳薄琰眼眸中闪过一抹笑意,点点头“小漓,去吧,我和无双,小五还有点事情,一会儿我们再遇”
裴小五张了张口,他想说哪里有事情啊,他还想陪着他姐呢,可一转眼看到靳薄琰警告的眼神,他只好悻悻地收回到嘴边的话,无双一双漂亮的眼眸在几人脸上转来转去,似乎明了了点什么,也点点头“去吧去吧,玩得开心。
顾漓这才随着左凌辰下车,两人在容貌上,一点也不比欧洲人差,偏东方一些,反倒显得在人群中更有辨识度。
左凌辰有意无意地碰了一下顾漓的手,最后索性牵起来,顾漓一顿,“你做什么?”扬了扬相扣着的手。
左凌辰一笑,“这边人多,我牵着你,你那么瘦,担心被撞倒了”可不是嘛,顾漓真的太瘦了,这些日子,陆小蔓变着法地给她做好吃的,可她依旧没长什么肉,在加上药物的影响,伤了胃,她每顿都吃得超级少,可把一干人等急坏了。
“不用了,我没事的”顾漓使了一点劲,想要挣脱他,她不习惯的,除了靳薄琰和裴小五,她不习惯有男人离她这么近。
感受到顾漓的抗拒,左凌辰只好放开她,不过还是在她身边护着,两人走着,碰到街头有流浪的艺人,明明是年轻的法国小伙子,可却唱得一首中文歌曲。
顾漓不自觉地停下脚步来,“从前,现在,过去了再不来……”熟悉的歌词,歌声低沉而带了几分悲伤,很久以前,她也站在某个地方,静静地听着街边有人唱完这一曲。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好像上辈子,那时候,她身边有一个人,送了给她光碟,顾漓不愿在想下去,泪湿眼底,这歌词说的真好“从前,现在,过去了再不来”。
“怎么哭了?”脸颊上一阵温温热热的,温柔的声音传进她耳朵里,顾漓抬眸,左凌辰竟然就那样毫不避嫌地伸手将她脸颊上的泪痕擦去,他的指尖也同那人一般有着一层剥茧,带着些微的刺刺的感觉……
顾漓猛然推开了左凌辰,转身便快步地走着,左凌辰顿了一下,他没有看错,刚才那一瞬间,顾漓是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可时间容不得他多想,顾漓在这里不熟悉,他连忙跟了上去。
顾漓走了几步便跑了起来,撞到了人,由于她太瘦了,差点是她自己跌倒,“顾漓,顾漓”左凌辰一把抱住她,看她惊骇的模样,心狠狠地痛了一下,“没事了,没事了,嗯,我陪着你”
慢慢地平静下来,顾漓知道,她不该这样的,可是,就一会儿,她只想靠着左凌辰一会儿,这个怀抱好温暖,能赶走她内心的冰寒。
可即使如此,顾漓也没贪恋左凌辰的怀抱太久,她知道,她不能贪恋,“谢谢你”,她从左凌辰怀中起来,擦干了脸上的泪水,甚至还笑了,左凌辰心疼至极,她明明就很伤心,却要压抑着,如果可以,他真想让顾漓对他放开心怀。
“没事,走吧”
“嗯”
两人继续走着,遇到有人卖小镇的特色零食,特别香,顾漓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左凌辰便看出来了,也没问她,直接买了两包糖果递给顾漓,顾漓一愣,左凌辰笑了,如同初春化雪一般,让人心里温暖。
“吃吧,难得你喜欢”
顾漓也不尴尬,接过糖果便吃着,难得的是,她竟然吃了不少,左凌辰注意到这一点,走的时候,又特意多买了两包。
等顾漓逛完,都已经大晚上了,小镇上还有活动,可她实在没什么精神了,无双想看,靳薄琰便陪着她,顾漓,左凌辰,裴小五先回去。
才进了门,便听到孩子的笑声,彤彤还小,可她极少哭,整个裴家总能听到她稚嫩的笑声,她也不认生,裴家所有人都要,裴家又没有孩子,陆小蔓和裴渊宠着她。
“小漓回来了,彤彤已经洗过澡了,她今天可乖了”陆小蔓抱着顾彤彤朝她这边过来,顾漓伸手要去抱,被左凌辰抢先了一步,“还是我来吧”她左手不方便,有时用右手也可以抱孩子,就是很费劲,她力气小。
小彤彤看见妈咪了,伸手要妈咪抱抱,可是被左凌辰抱了过去,小家伙有点不高兴了,顾漓只好逗弄着她,她才又高兴起来。
A市,顾氏集团,一场紧急的全球视频会议正在召开,“这都是怎么回事?以前虽然四大家族不合,可也没摆到台面上来,左穆宸这是欺人太甚了,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A市的一名股东皱着眉说道。
近几个月来,左氏不知道怎么了,总是抢顾氏生意以及客源不说,竟然还公开挑衅,大肆收买顾氏股份,弄得两家集团一直亏损,如果不是左穆宸有病,就是他疯了。
其他人也在议论纷纷,国外好几家子公司也说,几大公司联合打压顾氏,有很大一部分便是左氏的手笔,让人意想不到的,竟然裴家也插手了,他们一向没有生意往来。
顾南西手指敲击着桌面,深邃的一双眼眸里没有半分生的气息,众人都不敢直视,一下一下,十分有规律的响动传进众人耳朵里,除了视频那边的,在座众人都是如坐针毡。
顾南西在想,左穆宸想干什么呢?他可不是一个疯子,反而,相当有理智,若不是他突然发疯了,便是有什么事情把他逼到了理智的边缘,会是什么事情呢?
心口一痛,那个名字,出现在他脑海里,顾漓,左穆宸这么做是为了顾漓?为了给顾漓出气?可是他跟顾漓到底是有什么渊源?这一点,顾南西调查很久,左穆宸身边的人滴水不漏,或者他们之间的秘密只有左穆宸知道,所以查不到。
但尽管这样,他还是相当不舒服,有人惦记着顾漓,惦记着他心头的宝,顾南西是什么人,怎么会允许呢,即使顾漓不在了,她也只能活在自己的记忆力,别人,不行。
如此强势,如此专制,顾南西的脸变得冰冷扭曲,本来看在左穆宸曾经救过顾漓一次的份上,自己不想做得太过,可现在,既然他已经挑衅上门了,而且是因为顾漓,顾南西便绝对不会放过他了。
安静得连每个人的呼吸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的会议室里,响起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真是那一首顾漓最喜欢的一生所爱,众人面面相觑,连忙低下头去。
林茵曼把手机交给顾南西,“你说什么?”顾南西豁然站了起来,这将近一年的时间,他已经不会有这么大情绪起伏的时候了,林茵曼也举得甚是怪异,与另外一位秘书对视一眼,只见他们总裁已经如风一般走了出去。
会议室的一干人等懵了一般,这个会议何等重要啊,林茵曼连忙处理着后面的事情。
顾南西一直到很晚才回到顾家,顾漓走后,他每晚都会回到顾家,因为只有在这里,他才能感觉到顾漓出现过的痕迹,好长好长时间了,顾漓一次也没托梦给他,他想,顾漓是恨透了他的吧。
在玫瑰园里,顾漓最喜欢待的地方坐了下来,顾南西微闭着眼眸,“阿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隐隐有一颗晶莹的泪珠从他雕刻般的脸颊上滑落下来,“对不起,原谅我现在还不能来找你,可是你要等着我,不要忘了我,好吗?”他在内心祈求着,“阿漓,今晚一定要来我的梦里,让我看看你,好吗?”
薄唇勾起一丝温柔的弧度,只有在想到顾漓的时候,他才会笑,才会变得柔软。
起风了,可他一点都不觉得冷,想想又觉得可悲,他是奢求了,他知道,顾漓不会入他梦里的,因为,从她对她开枪,给她一巴掌的那一刻起,便打断了他们所有的一切了。
顾南西,你怎么可以,你怎么下得了手,她是你最爱的人啊,唇边的苦涩蔓延开来,别人的生死干他什么事?何况他的阿漓想要的东西多简单啊,他竟然不给,真是混蛋,想着想着,他笑了,笑得悲凉,从悲凉再到癫狂。
顾如风紧了紧手上的小毯子,才往顾南西那边去,“哥,上楼去睡吧,你累了”看顾南西刚才的样子,他真的好怕好怕顾南西就此倒下。
每次他回家里来,都是坐在这里,也不去房间睡觉,通常是一大早佣人在花园里发现他,衣服都湿透了,整个人不满寒霜,他又若无其事地起身,上楼,换衣服,然后去工作,这样下去,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住,爸妈都急坏了,可谁说,顾南西都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