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东西,叫含光羽。”
连牧松开手,用丝绸包裹着的粉末便展露在众人面前了,“诸位可别小瞧这个东西,单是这么一丁点,可要花上一千两银子呢。”
苏清韵一顿,“就这么点,一千两?”
连牧抬眉,点点头,“苏小姐没有听错,就这么一点,一千两。不过其实对于含光羽来说,钱根本就不是问题,关键是获得的渠道。”
“此话何意?”
宁鸿轩沉思追问。
连牧慢慢说来,“含光羽是郑国最难获得的奇珍异宝之首,这种东西生长在高山灵石的缝隙中,开采难度极高,将得到的彩石制成粉末,便有了所谓的含光羽。在整个郑国,只有破晓城有这个地方,但是这样的东西,卖主可不敢在太阳底下明码标价,于是只有破晓城的黑市贩卖此种物品。”
“破晓城的黑市?”
宁鸿轩眯了眯眼睛,在脑海中回想着先前去郑国所看的那张地图,不久之后,寻到了破晓城的踪迹。
天雪城旁边偏远处是青山,破晓城与青山还隔着一座城。
“嗯,这种东西在黑市那也是顶尖的存在,”连牧说起来似乎夸张,但实际上也确实是如此,“而且卖含光羽的店铺都须得百般隐藏,一般不做新人的生意,省得麻烦。在郑国,知道含光羽的人少之又少,能买得起含光羽的人,非富即贵。”
“听起来贵国的黑市倒像江湖。”
宁鸿轩随意说了一句。
连牧笑笑,“道上有道上的规矩,黑市的水比江湖要深。几位可不要以为我在胡言乱语啊,就连与破晓城毗邻的远州都不知含光羽是为何,这个啊在黑市的江湖中,算是很高的机密了。”
苏清韵挑眉,“哦,那不知道这样神秘又厉害的东西到底是干什么的?”
“苏小姐就问到重点上了。”
连牧指着这丝绸上的粉末,“将这么一点东西浸泡在深林泉水之中,取以火系幻术的火焰剑在下灼烧,经三春,后炼制成膏,得到的东西同样也叫含光羽。”
宁鸿轩瞧着那看着就很不寻常的闪着微光的粉末,不禁来了兴致,扯起嘴角,“新的含光羽,有何功效?”
“涂抹在光下之物,可令其幻化无形,而令人毫无所察。”
连牧字字落下,都似乎是有力度的,“怎么样,秦王殿下,贤妃娘娘送上的这份见面礼还算可以吧?”
宁鸿轩压下心中的震惊,恍然大悟,笑了一声,“原来如此啊,含光羽,稻谷子,火焰剑,郑国真是让我大开眼界,若有机会,我还真想亲自去郑国的黑市里瞧一瞧……”
连牧洒脱一挥手,“这有何难,只有秦王殿下愿意。”
这个含光羽想必就是罗蝉司令牌上可以让罗蝉司这三个字在光下消失不见的原因了。
至于他们是怎么知道他在查这件事的,宁鸿轩稍微想一下就明白过来了。
他暗中派人在郑国四处调查所谓的含光无形的东西,楚家眼线众多,纵使他们行事再小心,也难保不会被发现。
正是一个不错的契机,借由含光羽拉拢宁鸿轩。
这个见面礼,实在是让人难以拒绝。
“我还有一个疑问,既然含光羽能让某种东西消失,那如果想让它显现,除了让它暴露在黑暗中,还有什么方法呢?”
沉默中,顾临风忽然出声。
他的疑惑也正是其他人的疑惑。
“当然有。”
连牧毫无遮遮掩掩的意思,“想要消失的再重现,一是将其置于黑暗中,前提是彻彻底底的黑暗,一点光都没有。还有另一个值得说道的,用一种凝固的血红色药,涂在上面。一旦涂上,不管是含光还是无光,除非用专门克制此药的东西,否则都不会产生任何变化。这种专门克制的药,没有正式的名字,因其色红如血,黑市内部就称其为红药。红药难得,我调查了很久,都没有调查到线索。”
在场的人都有些混淆了,听不明白。
宁鸿轩也不知道有没有在认真听,漫不经心地问,“你们对含光羽似乎颇有研究啊。”
连牧挑眉,他指了指桌子上的粉末,“这个还是贤妃娘娘三年前令人花大价钱从黑市置办而来的。那个时候,尚且只当它是奇异珍宝,买来玩玩罢了。谁知,原来还有人能将含光羽玩出一朵花来。”
他口中的这个人,应该就是郑归了。
罗蝉司的令牌是江寒发放的,但含光羽一定是郑归弄给江寒的。
连牧叹了一声,“我们彼此都已经知道了彼此的秘密,可惜的是,对方已经掌握了证据,而我们仍在被动。而且时刻未到,还不能撕破脸皮,打草惊蛇。”
宁鸿轩静静地看着那闪着光的粉末,许久后笑了一声,“贵国七殿下,是个很好的对手,最是难得棋逢对手。”
话音刚落,连牧顿时了悟,起身给宁鸿轩斟满酒杯,“那么,合作愉快,秦王殿下。”
“合作愉快。”
宁鸿轩端起酒杯,敬他酒,“希望能双赢,得偿所愿。”
连牧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擦了擦嘴角,“这也是贤妃娘娘的意思。”
于是,联盟就算达成了。
宁鸿轩其实早就明白了,从他踏入这无名客栈的第一步,这个联盟就已经达成了。
对方出现的正是时候,而且细分立场、背景、条件等,他找不到不答应的理由。
如今宁国朝堂混乱,已成两派之势,江家背后又有郑国的郑归作为后备,实在是难对付。
既然江寒可以和郑归合作,那么他为什么不能和楚家合作?
不过都是图利益罢了,达到目标最重要。
苏清韵眯了眯眼睛,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对了,既然是要派使者前来游说联盟之道,贵国的三皇子难道不是个更好的人选吗?既尊贵,又能代表身份。”
“三皇子,”连牧不由笑了一声,“贤妃娘娘也曾如此想过,不过三皇子拂了娘娘的面子,不愿意出这一面。”
宁鸿轩挑眉,“哦?为什么?”
刚才那一番对话,倒是让他险些忘了郑国的三皇子。
连牧无奈,“三皇子素来不喜宫廷斗争,一向随性悠然,天性好玩放纵,自然不乐于做这些弯弯绕绕的事情,而且殿下心直口快,说话也随心所欲,实在不适合。”
苏清韵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暗中观察着连牧的表情。
从他的反应看来,他对郑闲的了解就是他说出来的话那样。
“先生也觉得三皇子是赤子心肠,天真无邪之人?”
宁鸿轩状似随口一问,“我听闻三皇子与七殿下关系好像还不错。”
连牧一愣,下意识摇头,“这个啊秦王殿下就多虑了,不过是幼时的兄友弟恭之情,三皇子感情细腻,不愿割舍罢了。贤妃娘娘一直很反对三皇子与七殿下亲近,生怕被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