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清韵的追问之下,王绮乐将一切的事情都告诉了他。
祝安的的确确是个禽,兽,在解除婚约的五天前,私下偷偷书信给王绮乐,约了她出去,说了一番深情的话表白王绮乐。
王绮乐本就对他情根深种,又多愁善感,这番表白,自然是触动了她的。
于是单纯无知的王绮乐跟着祝安,被带去了郊外一处名为红叶居的地方。
那个地方四周都没有人,连屋子里也是一个人都没有。
王绮乐对祝安十分信任,自是没有怀疑。
屋内燃着暧昧烈焰的香,在祝安的诱导之下,王绮乐懵懵懂懂地就被祝安拐上了床。
男人在床上能说的话除了些虚伪的山盟海誓,还能有什么?
可惜祝安无情看似有情,王绮乐却当了真,以为他是真的爱她,实际上不过就是玩,弄她而已。
情意绵绵,王绮乐舍不得与他分离,祝安好生将她劝回去,并让她千万不要告诉别人,他们还没有成婚,做出这种事,是不应该的。
王绮乐自然也知道,所以她不说。
她回家后,一心盼着祝安来娶她,却没想到,等来的是解除婚约的书信和退回的礼物。
她看了差点晕过去,大病了一场。
祝安曾给她寄过一封信,花言巧语,表示这都是父亲的主意,他一直都爱着她,还说他在想办法,让她不要担心,等他的消息。
这一等,就是等到现在,音讯全无,可是她还在等,并且坚信祝安一定会回来娶她的。
“阿乐,你要我怎么说你才好……”
苏清韵痛心不已。
祝安他分明是在骗你啊,他不会回来了,也不会娶你的。
这些话,苏清韵说不出口,堵在心中,难受极了。
她心中渐渐冒起一团火,这个祝安真是不得好死!
“没事的,韵姐姐,只要能等到祝安哥哥,我甘之如饴,怎么样都可以的。”
王绮乐笑了笑,眉眼似乎沾了些光辉,可惜也不过是微弱一点。
苏清韵深呼吸一口气,“阿乐,你后来是不是又偷偷去找过她?”
王绮乐低头,豆大的泪珠落到了手背上,“嗯……我趁母亲去寺庙祈福的时候,偷偷跑出去了。”
苏清韵皱眉,想起了刚才陶氏说的话,语气一时也有些急,“你看见了祝安?在杏花楼?”
王绮乐擦去眼泪,抬起头来,眼中闪着泪光,“祝安哥哥跟那个女人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他是禁军副统领,他有很多的事情要忙,那个女人说不定就是个间谍,祝安哥哥抓她罢了……”
苏清韵笑了,说着自己的眼泪也掉下来了,“阿乐,这话你自己信吗?”
王绮乐沉默了,她呼吸急促,脸色通红,似乎在极力忍耐着,快要崩溃了,“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苏清韵连忙安抚她的心情,“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我的阿乐妹妹一定会幸福平安的。”
王绮乐抵在苏清韵的肩膀上,无声地哭泣。
忽然她剧烈咳嗽,苏清韵心颤地一跳,拍着她的后背,不安地看着她。
王绮乐咳嗽得十分厉害,摊开手绢,居然咳出了血。
她的手指颤抖着,将血往手绢上一抹。
“阿乐,你的身体越来越糟糕了。”
苏清韵甚至忧虑。
哭的缘故,王绮乐的声音有些哑,甚至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她躺在床上,吐了一口气,“我好累啊,韵姐姐。”
苏清韵摸了摸她的脸,滚,烫灼热,像火一样,她拧眉,甚是烦忧,给王绮乐拉好了被子,“你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情别再想了,我去叫莲心给你煎药,记住啊,别再想其他的。”
“韵姐姐。”
王绮乐忽然抓住她的衣裳,“我跟你说的事,你别告诉母亲好不好?”
她声音中哭腔严重,苏清韵心中一酸,应下了。
说与不说的,还有那么重要吗?
女儿失去了处,子之身,陶氏迟早都要发现的。
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苏清韵叹了一口气,将门给关上。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之后,屋内又出现了一个人,此人一身丫头打扮,不甚引人注意,看上去只是寻常人罢了。
没错,正是伪装易容了的顾采娉。
王绮乐睁开眼睛,看向她,微微一笑,“韵姐姐走了,我听了姐姐的话,没有将我们的事说出去,也没有将有些姐姐觉得不能说的事说出去。”
顾采娉走到她床边,满含怜悯地摸了摸她的脑袋,“阿乐真乖,姐姐不会害你的。”
“姐姐说会让我见到祝安哥哥,是真的吗?”
王绮乐的眼中总算有了神采,为的却是祝安,顾采娉在心中叹了一声,感叹天下痴情女儿无情郎。
“放心吧,阿乐,会好的,姐姐骗你做什么呢?”
顾采娉弯起嘴角,温和地笑了。
“嗯!”
王绮乐眉眼弯弯,像月牙一般纯真可爱。
顾采娉探了一下她的脉搏,不动神色地收回视线,将她的手放回被子里,告诉她没事,让她好好休息。
可是转身的那一瞬,她的表情很沉重。
顾采娉和王绮乐拉过勾,不会将她的出现这件事告诉别人的。
于是,府中上下没有人见过顾采娉。
顾采娉轻而易举地便离开了大理寺卿府。
苏清韵忽然顿住脚步,她刚才光顾着气恼祝安始乱终弃的混账行径和王绮乐的痴情,竟然忘了问一件事了。
她连忙放下蒲扇,让一旁的小丫头代扇,找到正在药房挑药的丁香和白露二人。
“祝安在郊外置办了一个叫红叶居的屋子,最好去查一查,这个地方有些可疑。”
丁香和白露了然,“是。”
这顿饭注定是吃不好了,陶氏忧心忡忡,女儿和丈夫的事情让她甚是不安,苏清韵心中装着事情,母亲弟弟的失踪和表妹的失贞被骗让她亦是惶恐,还有神秘的红叶居……
总之,饭桌上,大家都无精打采,心事重重的。
勉强吃完饭后,苏清韵回了相府。
她一回到相府,便觉得空荡荡的,想来相府也不比王府热闹多少。
她叹了一声,跟着丁香和白露一同出去调查线索。
这相府,就暂时由管家和崔嬷嬷代为管理了。
“王绮乐中毒了?”
无名客栈地下室,顾临风和南宫曙不可置信地看着才从王府回来的顾采娉,听她这么说,都不由大吃一惊。
“没错,而且我怀疑,大夫可能被祝安买通了,故意隐瞒不报,不然不可能陶氏没有发现。我把脉的时候,发现这毒已经浸入骨髓了,而且她衣服里的皮肤已经开始变得苍白了,很不正常的那种苍白。”
顾采娉叹了一声。
她曾经学过医术,懂得一点,但是并非精通,所以王绮乐到底中了什么毒,她并不能判断出来。
很显然,这并不是普通的毒药,能让人在短短时间内,毒入身体,却表面并无不对劲的异象,足以说明毒药厉害。
南宫曙皱眉,“意思就是死路一条,无可救药了?”
“是太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