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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自作冤孽

而太尉府,提前过来报信的秀姑刚把宫里发生的事情传达给窦青娥,太尉府门房那儿就来回报说,大姑娘和三姑娘的马车已经到了门口了。

“这下老爷也一定会知道了。”秀姑急急地说道,“也不知道老爷会不会怪罪大姑娘。”

“怎么会,”窦青娥很快地平复了心里的波澜,冷静地分析道,“这么多年夫妻了,我还不懂他吗?面上责怪还是要装一装的,可是能和三皇子结下婚约,不管是以什么方式,于他只有利没有弊,哼,指不定他还巴不得呢。”

而前门的秦玉暖才下了马车,谢管家就已经等在门口了,开门见山地道:“大姑娘,三姑娘,老爷有请。”

等秦玉暖踏进屋子的时候,秦质的脸色已经冷到了一种铁青的肃穆的颜色。

门一关,秦质开口便是一句:“你们两个,都给我跪下。”

秦云妆腿本来就是软的,被秦质一吓,噗通膝盖就着了地,倒是秦玉暖,微微愣了愣,背脊却挺得愈发直了。

秦云妆一跪,秦质的气就消了大半,毕竟这和自己这个嫡女闹出事儿来的不是别人,可是当今皇位有力的竞争者司马锐,可是同时,也意味着向来对此保持中立的他要开始站队了。

秦质斜了斜眼神,看到秦玉暖不跪,扬了扬声调:“玉暖,没听到父亲的话吗?”

“玉暖听到了,”秦玉暖坚定无比地道,“只是玉暖不明白,玉暖没有做错事情,为何要跪?”

“你没做错?”秦质一拍桌子道,“你明明知道云妆因为之前的事情一直禁足,以躲避外头的风言风语,而这次诗会又至关重要,你怎能自作主张带云妆入宫呢?索性没有什么大事发生,若是有什么不妥,你以为自己能担得起这个责任?”

秦玉暖一听,眼泪适时地就开始在眼眶里打着转:“父亲只知道责备玉暖,可父亲哪里知道玉暖的心思,哪个人都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玉暖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可临行前,是嫡母用宝川威胁玉暖一定要带大姐姐入宫,若不其然,也许这次运气好的,就是……。”

秦玉暖咬咬牙,语气听起来就像当真为秦云妆夺得司马锐的青睐而嫉妒一般,加上那欲语还休的眼神和委屈轻扬的眼角,让秦质心里更加笃信了一点,其实今日发生在宫中的所有事情,都是窦青娥母女刻意安排的。

“放肆!”秦质喝了一声,“说到底窦氏也是你的长辈,哪有晚辈在背后这样议论长辈的?”

秦质没有质疑秦玉暖所说的话的真假,只是说她不该这样直白地说,那便是信了八分了,秦云妆连忙跪行了几步解释道:“父亲,父亲真想并非如此,其实……。

“玉暖有证据,”秦玉暖突然喊道,“当时嫡母为了带走宝川,打伤了玉暖院子里的一个丫鬟,父亲尽管可以喊母亲身边的秀姑和我那丫鬟对峙。”

秦质微微敛眉:“云妆,此事当真?”若是这对母女俩当真敢在他的眼皮子地下耍弄这种暗度陈仓的事情,简直就是无视自己的威严,他说让谁去诗会就是让谁去,哪里容得她们这样耍心眼。

秦云妆本就被迷药摧残得没了力气,只能有气无声地低垂着头,辩解道:“母亲……母亲也是为了云妆好,为了秦家好。”

“大姐姐的意思便是玉暖比不上大姐姐,觉得父亲的目光有差,进了宫那几位皇子必定不会看上玉暖了?”秦玉暖撅着嘴,和往常的淡淡的气质决然不同,有些小女儿的娇嗔和赌气。

宫里的仇,秦云妆可还是记着呢,她恶狠狠地对着秦玉暖道:“秦玉暖,你别做得太过分了,我若不好过,你以为你就活得安生了吗?”

秦玉暖登时朝着秦质道:“瞧瞧,父亲你快瞧瞧,就算在父亲面前,大姐姐也敢这样威胁玉暖,父亲如今可是相信了?”

秦质是一直确信窦青娥有这个胆量也有这个本事的,他想脱离窦家的牵制已久,只是没想到,宁王府的老王妃居然也和窦家有牵连,这让他动起手来难免有些顾忌,不过听说窦家似乎和前不久严查的东秦刺客案有关,看来,时机也快来了。

现下,正是立威的时候。

秦云妆还在楚楚可怜的哀求秦质:“父亲,母亲为这个家操了二十年的心,心心念念想着的都是秦家,你断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

“小事?”秦质怒道,“你以为我当真会相信那些什么你和三皇子早已情定的谎言?事情到底如何我清楚得很,这就是她窦青娥教出来的好女儿,你今日的行为,说得好听叫做难以自制,说白了,就是和男子私通,若不是对方是三皇子而且三皇子也肯娶你,按照族规,你是要被浸猪笼的。”、

浸猪笼?向来将她视作明珠捧在手心的父亲居然会说出让她浸猪笼的话语,秦云妆脑子蓦地一晕,难道她一个太尉府嫡女的身份当真还比不过那个下贱庶女的心计和一张能说会道的嘴了吗?

“我……我……,”秦云妆讷讷地道,“我是无辜的,父亲,你信我,我根本不知道三皇子是什么时候进去的,起先我不过是进去换衣裳,然后,然后就闻到一股奇香,我闻了之后,之后就……。”

“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秦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他花了多少心思培养这个嫡女啊,他花重金请了最好的琴师、画师、乐师来教她,最终还是落得一个这样的结局,虽然婚事已经定了,三皇子那边的聘礼和婚事也一定会办得风风光光的,可是这事情的内幕如此,秦云妆嫁过去之后的日子,也不见得有多风光,他自然也是拉不下这老脸到处宣扬。

原本该是一场风风光光的十里红妆,如今却成了一场不可言说的羞愧事,秦质心里总是觉得不值。

纵然秦云妆哭得眼泪婆娑,秦质的态度也总是一副冰冷冷的漠然样子。

交代了片刻后,一个哭啼啼地认错,一个板着脸训斥,仿佛秦玉暖成了局外人。

可……

“对了,近日刘尚书家和黎寺卿家都派了人来提亲了,”秦质将眼神挪在秦玉暖身上,“玉晚现在也不好说亲,如今云妆的亲事定了,接下来,你的婚事也不能再拖了。”

看来看去,终究不过是选择一个于秦质有最大利益的婚姻,不过说到底,如今秦玉暖的身份确实没什么可利用的地方。

“父亲说得是,”秦玉暖听话地垂下头,语气淡淡地道,“只是宝川如今还需要人照顾,玉暖只怕,自己离开后,宝川会在府里……。”

“他是我秦家的血脉,难道还有谁敢欺辱他不成?”秦质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纵然这对姐弟俩背后过的什么样的日子他是知晓的,可是一说出口来,总归是丢人的。

秦玉暖好脾气地笑了笑,道:“既然如此,玉暖也放心了,父亲都肯护着宝川,不让宝川平白受欺负,那玉暖更是没什么会担心的了。”

秦玉暖又巧妙地将婚事转移到了宝川的身上,嫁是要嫁的,只是嫁给谁,秦玉暖心里头似乎已经藏了一个人。

继续谈论了些其他杂物,秦质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忙,吩咐二人先回去,又给秦云妆下了禁足令,在大婚之前,都不准她出自己的院子,秦云妆和秦玉暖才出了顺昌院,就看到窦青娥带着秀姑在小石板桥那等着,一眼瞅见了秦玉暖,脸色就成了冰块似的,如今对于这个庶女,她窦青娥已经是明刀明枪,连遮掩都不准备给了。

“过来!”窦青娥对着秦云妆冷冷地喝了一声,拖拽过倍显憔悴的秦云妆,“尽给我做些丢人的事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窦青娥是在说宫里的事,谁知道窦青娥话锋一转,斜睨了秦玉暖一眼便道,“你是太尉府的嫡女,出了任何事也都有你爹爹和你舅舅替你顶着,她不过是个庶出,我平日里是怎么教导你的,不要和身份地位相差太大的人并排走在一起,不然,这身份地位也都会被拉了下去。”

她窦青娥果真愈发无耻霸气了,这明明就是在明目张胆地告诉秦玉暖,她秦玉暖以一己之力终究都斗不过庞大的窦家的,秦玉暖微微一挑眉,轻描淡写地道:“方才父亲训斥晚辈们的时候提到了一句话,玉暖倒是觉得十分应景,不知道母亲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窦青娥冷冷地哼了一声,露出一股挑衅且不屑的神情,牵着秦云妆转身就要走,谁料秦玉暖那掷地有声的话语却飞快地追了上来。

“那便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你好大的胆子!”窦青娥猛地一转过身,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对她说话,边说,一个巴掌就扬了起来,似使劲了毕生的力气,她决定了,她今日一定要好好地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庶女。

可突然,一团黑色的带着四只爪子的东西突然朝着窦青娥的脸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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