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几天,裴嘉儿都有些魂不守舍的。
总有些不好的预感,她不断在内心安慰自己。
想多了,只是单纯的想多了……
可惜,就在裴嘉儿勉强调整好心情时,不祥的预感却应验了。
“玥儿小姐,请。”
没有敲门,更没有询问裴嘉儿。
当集团助理看见金玥儿挺着大肚子到访时,竟直接为她引路。
金氏集团的总裁办公室,金玥儿也是可以随意进出的。
啪嗒!
手中的笔直接握不住,掉在了地上。
裴嘉儿目瞪口呆地看着金玥儿走进来,关上房门,淡定从容地坐在自己面前。
她不是被催眠了么?
精神失常、智商倒退如同三四岁的孩子。
怎么回事?
根本好端端的坐在自己面前,除了那太过扎眼的大肚子,她依旧是那幅精明干练的样子。
前金氏家主兼前金氏集团总裁,金玥儿!
“抱歉,打搅了。”
先开口的是金玥儿,裴嘉儿却不知该如何接话。
她真的恢复正常了?
突然跑来找自己,金玥儿究竟想干什么?
“你不用这样看着我。”金玥儿轻声细语道:“我是真诚来道歉的。”
“道歉?”
不禁露出疑惑的表情,仅凭一句‘道歉’,裴嘉儿绝不会因此就心情大好。
“我是来道歉的,因为在你和明尊交往期间,我却怀了他的孩子。”
果然!
紧咬着下唇,裴嘉儿的脸色渐渐发白。
她真是为这种事来道歉的?
虽然金玥儿脸上挂满了歉意,可裴嘉儿却得不到半点安慰。
甚至……她莫名地感觉到了挑衅。
鸠占鹊巢之后,还要炫耀成果?
“我醒来之后,便知道了你和明尊分手的消息。真没想到会这样,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你什么都不用说。”
面沉如水,甚至连声音也越发的阴冷。
裴嘉儿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但依旧扭转不了坏心情。
她不接受这所谓的道歉。
由始至终,金玥儿都表现出一种无辜的样子。
除了无辜,并没有几分歉意,反倒隐隐像在炫耀。
两眼紧盯着金玥儿,她就这样从容淡定地坐在自己面前。
除了那浅显易懂、却不知有几分真诚的愧疚神情,金玥儿根本没有任何表示。
“你会离开他吗?”裴嘉儿突然问道。
“什么?”
金玥儿似乎没听清,她端正坐姿,摆出认真倾听的模样。
“你既然道歉了,又打算什么时候离开明尊?”
裴嘉儿努力把每一个字都咬得清晰无比、字正腔圆。
除非金玥儿聋了,否则这么近的距离,她没理由还听不清楚。
阴霾,从金玥儿的脸上一闪即逝。
她闭目数秒,又再度睁开。
“抱歉,我无法独自抚养孩子。”金玥儿抚摸着自己隆起的腹部,轻声道:“我也不会允许这孩子得不到父爱。”
原来,道歉是假,宣誓‘主权’才是真。
金玥儿突然造访,只是为了告诉裴嘉儿,从今以后,她就是明尊的女人了。
总裁办公室彻底安静了下来。
两个女人,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对方。
渐渐的,裴嘉儿收起了所有的表情,也再不把金玥儿的笑容当真。
聪明人之间,不需要太多废话。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裴嘉儿突然拿起手机。
嗯?
金玥儿皱起眉头,她猜不到裴嘉儿到底想做什么。
这女人没有歇斯里地,便已经出乎她的意料了。
在拜访裴嘉儿之前,金玥儿已经假设了各种可能。
甚至,她做好了被裴嘉儿羞辱谩骂的心理准备。
如果只是这样,金玥儿都不害怕。
甚至,作为一个‘受到伤害’的孕妇,她反而容易引起所有人的同情心,也包括明尊。
电话打通了,裴嘉儿放的是外音。
“需要我做什么?”
是明尊的声音?
金玥儿忍不住瞪大眼睛,她终于紧张了起来。
听明尊的语气,没有不耐烦,反而显得很欢愉。
他说‘需要我做什么’,就好像随时待命想要为裴嘉儿服务似的。
竟然是这种态度……
心中发酸,金玥儿努力克制着糟糕的心情。
“你的女人在我这里!”裴嘉儿对着手机道:“我不会伺候孕妇,不想出事就快把人领走!”
当着金玥儿的面,毫不客气地表露出不欢迎的态度。
对!
不欢迎!
既然现在她是总裁,既然这是裴嘉儿自己的地盘,她当然有资格不欢迎金玥儿。
哪怕对方是前任总裁!
十五分钟之后,明尊出现在了裴嘉儿的办公室。
“你来了。”
金玥儿仰视着明尊,她伸出双手,希望能挽着他。
无奈叹了口气,明尊只对同来的医护人员道:“把她扶出去。”
不敢反抗,更不敢刷小性子。
金玥儿乖乖地被搀扶出去,还不往用歉意的眼神看了看明尊。
那神情就仿佛在说:我不是来捣乱的,你要信我!
“抱歉,我不知道……”
“不要道歉!”裴嘉儿直接打断了明尊的话。“我讨厌听道歉,今天已经听够了!”
什么道歉?
全都是骗人的!
每一句‘对不起’,都是谎言编制的噩梦!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明尊略作停顿,又道:“不是我让她来的,我不知道她会来找你。”
几乎要把下唇咬出血了,裴嘉儿努力克制着。
不哭!
不闹!
输了男人,绝不能再输尊严。
金玥儿一定在门外,她能听见。
如果自己哭了,只会成为她的笑柄。
“你走吧,好好照顾她。”裴嘉儿努力用平缓的口吻道:“肚子那么大,就别让她四处招摇了。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谁都赔不起。”
“……我知道今天不适合说什么,你等我几天……”
欲言又止,面对裴嘉儿,其实明尊有说不完的话。
可他知道,自己的时间到了,必须离开。
当听见电梯传来的响声,确定明尊与金玥儿终于离开时,裴嘉儿终于挺不住了。
她像一道被洪水冲垮的堤坝,彻底‘散了架’。
泪水,不要钱似的从眼眶里涌出来。
甩掉脚上的皮鞋,将盘好的长发扯开散乱地披下。
她双手抱膝缩在老板椅上,轻声无助地唔咽着。这一刻,仿佛被全世界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