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倾盆大雨仿佛只是小孩子偶尔的一次哭泣,在第二天就阳光明媚。路边上还能见到一滩滩积水。陆景站在市三医院的门口,看着进出的人流,拨通了关宁的电话,“我已经到了医院门口,你在哪里?”
电话里却传出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你是哪位?”
陆景意识到可能是关宁的母亲接的电话,不慌不忙的道:“阿姨,你好,我是陆景,关宁的同学,我找关宁。”
“咦,你不是李同学呀?你找她什么事吗?”关宁母亲的语气有了变化,有一丝警惕全文阅读。
昨天听到关宁说医院的时候,陆景心里明白,是她家里出现了变故。记得前世里她父亲的公司状况不佳,现在看来怕是因为公司的原因病倒了。
陆景扶了扶自己的平光眼镜,心中一动:“是这样的,我受四中校团委朱书记的委托,前来医院了解情况。关宁的情况,我们有了解到一些,想过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呀,欢迎,欢迎,我去接你吧,你在医院门口?”关宁母亲有些惊喜,嘴里连说欢迎。
“不用,我自己上来就好,阿姨,你们在那里?”
“住院部a栋403房。”宁柔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她找了份工作补贴家用,忙的一日三餐都顾不上。今天是正好调休才能来医院看病倒的丈夫。丈夫病倒在床已经两周,一日三餐都需要人照顾。医院离家远,家里的经济这段时间又十分困难,本来说找亲戚帮忙照顾一下,女儿却自己请了长假照顾丈夫。一边在家复习,一边从家送来一日三餐,每天往返几趟,从小娇生贵养的女儿这段时间吃苦了。
宁柔走进病房里,看着笑呵呵,十分亲热的和丈夫拉家常的萧叔达,眼里露出不满的目光。
要不是他一直拖欠丈夫的货款,丈夫的公司怎么可能会负债累累,以至于心情郁结,终于病倒了。
“妈,谁的电话?”去洗水果的关宁回来看到母亲手里拿着自己的手机,心里磕碜一下,想起了放在爸爸病床下面袋子里的西服。
“你一个叫陆景的同学,他说他受团支部书记的委托过来了解你的情况。听那口气似乎可以帮咱们。”
“啊--!”关宁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陆景怎么可能和团委书记扯上关系。
她从红色塑料袋里已经拿出洗过还沾着水的苹果,心不在焉的往床头柜上的果盘上摆着。
萧叔达坐在病床边说道:“老关,不是我不讲义气,我公司的款子都在鸿华集团手里拖着,拖了快2个月了,我昨天去催过,人家说了,现在周转不开,最迟月中就打给咱们,不然我今天哪有脸来见你。”
关海山的脸颊陷了下去,瘦的厉害,眼睛很疲倦,语气萧瑟的道,“现在打过来有什么用,我公司的底子都耗光了,还欠了一屁股债。打过来也只是让我缓一口气。”
“哎--!”萧叔达长叹了一口气,鸿华拖欠了他的货款,他就无法继续给下面的代理商货款。不过商场就是如此残酷,死道友不死贫道,他不可能把自己的家底拿来垫付关海山的货款。那他一家吃什么喝什么。
这事整得。要怪就只能怪老关的女儿生的太漂亮。
“爸,萧伯伯,吃苹果。”关宁将洗好的苹果摆好,清脆的喊了一声。关海山看着女儿清秀绝伦的面庞,慈祥的笑了,他知道这件事的原委,萧叔达给他透过口风,鸿华集团的少东看上了关宁,想要她做他的女朋友。他关海山就是死也不会同意。生意和女儿比起来算得了什么。
关宁安静的坐在凳子上,眼睛的余光扫在脚下黑色的袋子上,发愁待会儿怎么给陆景才能不引起父母的误会。父亲公司的事她知道背后肯定是谭明在捣鬼。鸿华集团是他家开的,还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三月底的时候,猪毛谭就说了,“只要你答应做我的女朋友,你父亲公司的事,我帮你摆平。我也没什么要求,就几个月的时间,权当在高中时代留下美好的回忆,上了大学咱们各奔东西。”
但是猪毛谭的话怎么能信?关宁就知道他曾在学校外抓一个女生的胸部,把人家女孩子逼得转学。
陆景一路连问带找,总算是找到了住院部a栋403房。房间很大,放了十张床铺,全都躺满了人,现在正是吃饭时间,几个照顾病人的亲友都在小声说着话。
关宁坐在靠窗的5号床铺边,穿着白色衬衣,蓝色牛仔裤,清丽无比,就像山涧里的一道清泉,病房里不时有人偷偷的瞄几眼。陆景一眼便看到关宁,病床的边上有一个长相秀美的中年妇女,依稀可见当年的美貌。还有一个厚嘴唇的凸肚胖子。
“关叔叔,阿姨,你们好。我叫陆景,是四中校团委的干事,前来了解情况。”陆景将带来的果篮递给关宁的母亲。
“哦,你好!”关海山歉意的欠起半身,“你坐,请坐。”
“坐这儿,陆同学!”宁柔眼睛颇有些疑惑,这小伙子怎么看起来不像高中生啊。
陆景刚才海嘉大厦过来,穿着灰色西服洁白的衬衣,程亮的皮鞋,再配上一副大眼镜,是不像高中生,要不是他脸上稚气未脱,就是他自称是校团委的书记,恐怕宁柔会相信。
陆景坐下来,目光与关宁的目光在空中相汇,陆景微笑着点了点头。关宁晶莹的眸子里难掩疑惑,弄不清陆景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
萧叔达起身告辞:“老关,你好好调养,休息一段时间。我有点事就先走了。”
“好,再见!宁柔,你送下老萧。”关海山道。
陆景打量了一下病房的环境,“关叔叔,您的病不要紧吧?”
“哦,没事,流行感冒引起的炎症。过两天就能出院。感谢学校领导的关心呀。”
陆景道:“关宁的成绩不错,马上就要高考了,我们要对学生负责。关宁的事我们了解一些。关叔叔你公司的事情怎么样,看看我能不能帮上忙吗?”
“哦--”关海山看了一眼坐在床边的女儿,校团委还管这个?
陆景笑着打个手势,“这是我个人的想法,我受朱书记的委托,自然要把事情办到最好才行。我有一个朋友很有些能量,或许能帮上忙,关叔叔不妨说说看。”
关海山沉吟了一下,自嘲的笑道:“说起来也不算很丢人吧,三月中的时候鸿华集团压了我一批货款,致使我资金周转不灵,导致公司经营情况每况日下,工资都开不起。现在公司欠了一屁股债,这几天家里已经有嗅到风声的人来催债。哎--!”
“关叔叔是做什么生意的?”
“主要是**多vcd代理,其他的电子产品也倒腾。”关海山希翼的看着陆景。
很多代理商资金有周转周期,如果突然间被上家了压了货款确实会导致周转不灵,说的更专业点,叫资金链断了。公司破产倒闭都是等闲的事儿。许多显赫一时的大企业都是因为资金链断裂轰然倒塌。
“如果鸿华集团现在将你的货款打给你呢?”
关海山摇头,“不行,鸿华那儿只有二十三万货款,公司的债务有五十多万,那些人怕是都急着催我还钱,这钱拿到手也是转手的事情,根本就留不住。”
见关海山还要解释一二,陆景笑着点头,“我明白,这是因为你的公司信用已经破产,大家都急着要回自己的资金,没有人肯相信你了。很简单,找人给你担保,证明你有偿还能力,就可以要求债权人放宽还债的期限,将这二十三万用来做公司的运营资金,我说的对吧?”
关海山嘴巴微张,吃惊的看着这个带眼睛的青年,然后点点头,“是这样的,但没有银行和个人肯给我做担保。你有办法?”
陆景看向关宁,“是猪毛谭家的鸿华公司吧?”关宁正在好奇的打量陆景,不知道他怎么懂得生意上的事情,见陆景看过来,用力点一下头,“恩。”
那天在湖东路的十字路口,她看到陆景从一辆红旗轿车上下来,李闻道曾给她说过那车牌代表着什么样的地位。再加上他那晚在永极夜总会所表现出来的能量,以及陆景在学校几次和猪毛谭冲突都处于上风,关宁相信陆景是有能力拿捏住鸿华集团的。
宁柔送了萧叔达回来,见陆同学正在打电话,口气大的很。“唐悦,帮我给鸿华的谭志刚传个话,两件事情,第一,在今天晚上之前将关海山的二十三万块打到他账上。第二,给关海山做五十万信用额度的担保。不管他答不答应,给我往死里折腾他开在湖东区的三家店面,算是给我出口气。”
唐悦在电话那头笑道:“哈哈,怎么突然生这么大气。放心,整人我最拿手。他儿子又在学校里惹你了?”
“恩,关海山是我一个同学的爸爸。”
“行,等我的消息。”在挂电话的时候,几人都听到电话里传来一声女子清脆的笑声。
“咯咯”
关宁的父母面面相觑,不知道陆景这电话时打给谁的。陆景收起手机,微笑着站了起来道:“关叔叔,行了,等结果。”
关海山和宁柔对视了一眼,都看懂了对方的意思,“这是个侃爷吧!太不着调了。这么大的事打个电话就解决了?那边演戏的人也太不专业了,怎么还有女子的声音。现在大白天的…”
关海山勉强笑道:“谢谢你,陆同学。”不管怎么说,这孩子这么费心的表演也是一番好意。
陆景摸了摸鼻子,看神情就知道关海山夫妇不信,他不想解释什么还是让事实来说话吧。他抬手看了下表,“行,关叔叔,你休息。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