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瓶子忽然就变得沉甸甸了起来。
若是再早些时候，云宴会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运的人。
如今也是开心的，师尊为他着想，他很开心，其实只要师尊将目光分给他一点，他就很满足了，不求其他。
所以——
就算云宴知道这瓶药跟他体内的修炼的旁门邪道的气息相冲，他还是喝了下去。
他唇瓣上还有淡淡水痕，喝完，云宴才发觉自己低估了这药的厉害。
纯粹的仙气，是容不得一丝杂气存在的，几乎是立刻发作，云宴抓住旁边的桌子，在姜卷看向他的时候，云宴咬住唇瓣，脸上满是挣扎。
姜卷感觉到了他气息的杂乱，以为是药水出了什么事情，探知了一下，却发现云宴的身体奇奇怪怪的。
姜卷问他：“你身上怎么会有魔气？”
云宴视线已经模糊了，看着姜卷的时候，总觉得她和那个冷冰冰的人重叠在了一起。
他是绝对不想放弃姜卷的，于是他仓皇抓住了姜卷的手，忍耐着体内翻涌的气息，请求道：“师尊，你不要讨厌我，可以么？我......”
云宴身体软了下去。
姜卷迅速用法术将他的身体挪到了床榻上。
她以为上次云宴贸然去比试就已经够不省心的了，没想到云宴这次更让人不省心。
“居然跟魔牵扯上了......”
如今的魔族比起以前的魔族更加恶劣。
这魔气沾上，又凶狠又霸道。
听云宴的话，明显是一早就知道这回事了，知道还喝下那瓶药水，姜卷真的不知道该说他傻气，还是说别的了。
姜卷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也不会有那种迂腐的想法。
沾染上了魔气不是罪该万死的事情，姜卷坐在云宴的身边，替云宴调整气息，待那两道不同的气息融合之后，姜卷眉头才展开。
这件事并不棘手，反倒还帮了姜卷一个忙。
魔族的气息居然能够和仙气相交融，那么之前其余三位仙尊说的，想要将魔族接纳到仙族的这件事，是不是就要简单一些了？
云宴一醒来便找寻姜卷的身影，姜卷没有离开，也没有跟他一起睡，认识破地天荒地开始研究起了书籍来。
她的衣裙垂下，一半在床榻上，散落在云宴的身旁，一半垂在地上，青丝披在身后，几缕滑至身前，她就这么斜斜地靠着床榻，单手拿着书，垂眸安静地看着。
这样的画面美好到云宴都不敢出声破坏。
他享受着这一刻的温情。
直到姜卷发觉他醒了，视线扫过来的时候，见云宴抿着唇，一副严肃的模样。
云宴如今也是少年模样，比起一年前并没有太大的变化，性格沉稳了不少，本质上的变化却很小，当初他刚来芜宁殿的时候，修习没进步，也是这样一副神情。
姜卷知道他是在自责。
他总喜欢把不开心都藏在心里，从来不跟姜卷倾诉。
姜卷再次问他：“你怎么会沾染上魔气的？”
她脸上无喜无怒，云宴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