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的会议室内似乎还回荡着伊巴卡斩钉截铁般的推断,所有人都有一种呼吸发紧的感觉。
强大的阿卜耶已,将会在几个月之后,不攻自破,从内部分崩离析,这可能吗?所有人扪心自问,却不得而知。
不过很快,有着大胡子的农业部长便好似被气氛感染了一般,憋红着脸,右手握拳挥舞着,似乎有千般话要说,但都堵在嗓子眼儿,说不出口,最终才尴尬的一挥拳,闷头闷脑的道:“我们该坚持。”
坚持什么,意思不言而喻,如果一切真如伊巴卡推断的那般,那坚持下去,打持久战,最终阿卜耶已会被战争生生拖垮,这场战争的胜利,还将是以色列人的。
农业部长似乎闹了个大笑话,不过杰拉尔德也没放在心上,他目光下意识的瞟向了一旁的扎米尔,投出询问的目光。
扎米尔紧锁着眉头,半晌才微微递出一个肯定的眼神。
实质上,在扎米尔看来,伊巴卡的这一切论断还只是空中楼阁,且不说大前提,阿卜耶已是否有这样的经济隐患,就说真的有,那这四五个月的时间该如何度过,该怎么坚持,伊巴卡可提不出半点儿意见了。
这是个纯粹的经济学家,搞搞纸上工作还凑合,永远只会考虑理论,却从不会关心实际和应用。
战争以这个态势发展下去,四五个月的时间,亡国。绝不是一句大话。
但让扎米尔做出认同的决定,也有他自己的考虑在。从战争一开始,扎米尔提出的整体战略中就有在战争中后期,利用战线的拉长,全民皆兵的现实情况,进行一场长期的,持久作战。
而现在,接连两次的大规模战役,已经耗尽了以色列现存装备。再进行像南部装甲大决战这样的战役,有些不太现实,那如此一来,采用小规模,游击作战,特种作战,就是最好的选择。
但一时之间。扎米尔也没有个全盘计划,如何统筹全局,打一场持久战,需要考虑的太多太多了。
……
帕兰干河,这条千百年前的河流早就已经干涸,只剩下宽阔深若沟壑的河道。有些地方已经被填平,铺上了公路或者铁路,若非本地人提起,恐怕许多人都不知道这条河流的存在。
河道中,几人身上盖着土黄色的粗糙毯子。一动不动,与周围的环境不分彼此。
便是天上飞过。目光锐利的猎鹰,恐怕也无法发现这河道中的潜伏者。
许久许久,一人微微动弹了一下,身上盖的毯子抬了一下,露出两只锐利的眼睛来。眼睛静静的观察着周围环境,许久才转动,望向右手边。
“瓦伦,人怎么还没来,消息准确吗,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被对方觉察到了?”这人询问道。
这人说话声音很轻,在他右手边一米外,地面动弹了一下,毯子上洒的沙砾抖动一下,也露出了一张面孔,脸上缠着褐色的布条,遮住嘴巴和鼻子,只露出一对同样犀利的眼睛,道:“哈罗德,你不要着急,他们肯定会来的,就算今天不来,那明天后来也会来,这一次是我们首次的合作,你要相信我。”
瓦伦轻哼一声,不再说话。
说起来,两人原先还是对头,他们都是贝埃尔的地下帮派。贝埃尔位于约特瓦特北方六十公里处,是个并不大的城市,但城市也很繁华,得益于这些年的旅游经济刺激,瓦伦和哈罗德的油水也不少。
贝埃尔在约旦边境,情况复杂,经常有约旦境内的反犹太人组织,越过边境闹事儿,加上本地还有一些巴基斯坦人聚集点,所以这里的帮派都是武器傍身,甚至还持有重武器。
但话又说回来,以色列是全民皆兵,从不限制民间武器的持有,虽然没有到瑞士那种,历年兵役之后扛着政斧发的军火武器回家的地步,但也相去不远。
以色列不太平,多战之地,不说巴以问题,单是犹太人和阿拉伯人不可化解的恩怨,北方黎巴嫩真主党,恐怖组织什么的,居民持枪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而今天,瓦伦和哈罗德却是放下了彼此的成见,联合手下精锐成员,带足了武器装备,来这里伏击。
他们的目标是阿卜耶已的巡逻队。
在获得了南部大决战的胜利之后,阿卜耶已也暂时的放缓了进攻的节奏,一来是这一战之中,阿卜耶已同样损失不小,需要时间来修整,二来也是阿卜耶已国防部的计划,稳打稳扎,徐徐图进。
现在阿卜耶已的大部队就云集在提姆纳和约特瓦塔一线,牢牢的控制着以色列的南部地区。
为了下一阶段的作战,同时稳固地方环境,阿卜耶已也是经常姓的派出巡逻小队,对周边地区,城镇居民点进行清扫,清剿残留的以军士兵和武装分子。
面前的这条公路,就是一条交通干道,每一天都会有巡逻队经过。
快来到五月份,天气炎热至极,烈曰暴晒在地面上,地面表层温度能够超过四十摄氏度,在这种情况下趴在地上,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但几人还顶的住,一来是习惯了,二来或许有些唯心,是有着坚定的信念。
本是对手,经常为了地盘火并,但现在,为了共同的信念,双方却走到了一起,这不得不说是一种奇迹。
时间推移,快要中午的时候,远处施施然出现了一列队伍。
瓦伦面前的沙砾微微跳动着,他心头一跳,与观察哨对视了一眼,低声骂道:“哈罗德,不好。是坦克,还是2型的。咱们埋的炸药能炸穿坦克的装甲吗?”
大决战之后,阿卜耶已的陆军装备已经一览无遗,完全的暴露在世人面前,自主研发的狮式坦克,分1型低配置和2型高配置两种。
特别是2型高配置,厚重坚硬的装甲在大决战中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普通的穿甲弹远距离都无法洞穿2型坦克。
所以自制的土制炸弹能够毁掉坦克,瓦伦心里也没底了。
哈罗德表情也有些难看。一般情况下,巡逻队都是一个班,或者一个战术小队的编制,乘坐一辆装甲机枪步兵车,但谁能想到,眼下来的这队巡逻队竟然乘坐了装甲更厚的坦克。
“该死的,应该是南方那些人搞的动作不小。这帮黑皮鬼加强了巡逻队的配置,不过你放心,我这次埋了几公斤的c4,应该能炸穿坦克的底盘吧。”哈罗德道。
瓦伦撇撇嘴,有些不置与否,他听的出。哈罗德语气也有些虚。
c4的威力他们当然知道,以前也经常过手,这一次两家合作,都把库存拿了出来,但是这么大的量。谁也没真正用过,单纯的知道埋了不少。可具体这么多能否把坦克给炸了,谁也没干过,当然不清楚。
有心再说两句,可瓦伦还是闭上了嘴,事已至此,行要干,不行也要干了。
地面的震动越来越剧烈,眼前的沙砾直跳,往眼珠子里跑,瓦伦也只能闭上眼,听着那逐渐接近的隆隆声,心脏砰砰的跳。
他们的计划其实很简单,利用普通平民获取巡逻队巡查路线的准确消息,然后在预订关键地点埋上炸药,等把对方装甲车炸毁之后,趁着混乱,一拥而上,一通子弹,全部送上天。
至于这计划是否可行,具体实行起来是否会有困难,瓦伦还真没细想过,他平静的生活在贝埃尔,一个小城市,每天一睁眼想的最多的就是麾下的酒吧和夜总会是否赚钱,怎么去抢更多的地盘,陡然间,战争来了,身边人议论最多的就是战争,国家要亡了之类的。
而后,好似吹牛皮一样,吹上一句信不信老子上战场,几个黑皮鬼还不手到擒来,下面人一阵不信加怂恿,热血上脑,就这么干了,后果,民族大义,狗屁,完全没想过。
坦克缓缓接近,很显然,坐在坦克车上,懒散的挎着枪,抽着烟迎面吹风的阿卜耶已士兵也没有注意到,就在距离他们大部队不远的地方,有这么几个人,费尽心机的在埋伏他们。
一切在按瓦伦预订的步骤进行着,浑然未觉的阿卜耶已巡逻队进入了他的陷阱中,那名离的最近,几乎就在公路边,负责引爆的手下,在看到坦克碾压过炸药埋藏点的下一刻,用力而兴奋的按下了引爆器。
轰!
瓦伦的耳朵瞬间被气流急速运动的呼啸声填满,那种感觉就好像有两只强力吹风机,全马力开动往耳朵眼里吹风,嗡嗡的什么也听不见。
眼前黑乎乎的一片,竟然什么也看不见,一种强烈的心悸感传遍了全身,好像干玩那事儿那一刻一样,有一种浑身战栗,舒爽的痛快感。
下一刻,瓦伦就什么不记得了。
地面上,一团橘红色的冲天火龙拔地而起,足有十层楼高,硝烟,碎片,火光,夹杂在一起,十八级台风一般的疯狂向外扩散。
宛若龙吟一般的浩大声音传递出去,其中还隐隐有金属扭曲碎裂的声音。
火龙扩散开来,直接淹没了方圆百米的范围,地面好似被十台犁土机犁过一样,翻卷着,留下一个巨大,焦黑,散发着硝烟的巨大深坑。
许久许久,硝烟才缓缓平息,什么坦克,什么巡逻队士兵,连带着还有瓦伦与哈罗德的七八号人,统统没了踪影,一片狼藉的地面上,只有一团完全变形的焦黑坦克车,叙述着这里发生过的一切。
瓦伦没有细问,哈罗德也没深想,他们两家联手,拿出了全部库存的c4炸药,可不是一点儿半点儿,而是足足快三十公斤。
一公斤的c4炸药就能把一辆汽车炸上天,三十公斤,那威力完全可以炸毁一座六层楼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