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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

小郡主盯着苏霁华上上下下的打量,连一寸头发丝都不肯放过。长的确是美,可那又怎么样呢,她是郡主,论身份,她一个丫鬟自然是比不得她的!

想到这里,小郡主继续仰头,纤细娇小的身子站在苏霁华面前,直矮了半个头,但气势却不减。

毕竟是从小娇养着长大的小郡主,自然不是苏霁华这等商妇可比,说话动作间皆是飞扬跋扈,肆意的很,倒是与天阙有几分相似。

内院甬道处,安平王捧着芋粉团喜滋滋的过来,肥胖的身体迅速移动。“贺将军,贺将军,这是刚刚出炉的芋粉团。”

芋粉团被置于一碧色玉盘内,浅淡芋色,小巧可爱。

天阙放下茶碗,坐直身体,一双眼盯住那芋粉团不动。

芋粉团终于到眼前,安平王取出玉箸递给天阙,天阙夹了一个芋粉团入口,双眸半阖,脸上戾气微敛。

“来,尝尝。”吃了一个芋粉团,天阙也不忘在旁边盯着瞧暗咽口水的苏霁华。

这芋粉团光看卖相便已十分不错,再加上那鲜香扑鼻的香味,简直勾的人口舌生津。

苏霁华不受控制的凑上前,就着天阙的玉箸吃了一个芋粉团。

软糯香甜,里头裹着肉馅,能尝出米粉和芋粉的味道,糯叽叽鲜滋滋的,味道极好。

“野鸡馅的,不错。”天阙点头,拿着同一双玉箸继续吃,小郡主瞪眼站在旁边噘着小嘴跺脚。“天阙哥哥,我也要吃。”

天阙一偏头,将那盘芋粉团护的严严实实的。“你日日在王府里头,想什么时候吃便什么时候吃。”

话罢,天阙也不管那小郡主,招呼着苏霁华将这碗芋粉团消灭了干净。

芋粉团不多,但却饱腹,苏霁华有些意犹未尽。她自持吃过许多山珍海味,但这芋粉团确是不错,想来比宫廷里头御厨做的都不会差。

“没了。”看到苏霁华那眼巴巴的表情,天阙挑眉道:“下次带你去吃杭州关外的百果糕。”

苏霁华咽了咽口水,突然开始期待起那百果糕的味道来,明明她不是一个容易沉溺于口腹之欲的人啊?

“贺将军,晚宴已摆好。”这芋粉团只是前菜,晚宴摆在后楼内。

天阙颔首起身,大踏步的往前去。“如花,走。”

苏霁华闷着脑袋跟在天阙身后,实在是非常的不喜欢这个名字。

安平王引着天阙和苏霁华往后楼去,小郡主硬挤在天阙身边,叽叽喳喳的说话。什么今日抓了只野兔子,昨日逮了只野豹子,杂七杂八的胡言一通,但苏霁华却发现,天阙并未表现出什么不耐烦,只微微侧首与安平王说着什么话。

不可否认,认真起来的天阙也是很有气势的。这是一种与贺景瑞温润清冷的气场完全不同的气势,锋芒外露,嚣张跋扈,一点都不知收敛。

咦,不对呀。苏霁华歪头盯住天阙的后背瞧,突兀恍然。这天阙在应天府时还装成贺景瑞的模样出来,怎么今日在安平王府里却保持着本来面貌,甚至那小郡主还唤他为“天阙哥哥”?

“哎呦。”苏霁华想的太入神,直接就闷头撞上了天阙的后背。

天阙站在那里转身,按着苏霁华的额角一阵猛搓,将那片肌肤搓的通红。苏霁华鼓起面颊,不服气的瞪向天阙。

若是贺景瑞,就会拿药油出来给她擦。哪里像这个莽夫!当她的脸是刚才的芋粉团吗?能这么不要命的搓吗,搓坏了你赔得起吗?

“蠢货。”弹了弹苏霁华的额角,天阙感受着掌心的温热触感,唇角轻勾,拢袖跨进楼内。

小郡主怒瞪苏霁华一眼,这醋都要吃到天上去了。

天色阴冷,后楼内烧着地龙,苏霁华一进去,便感觉僵冷的身子都舒展开了。

“贺将军,本王请了安平城内最好的舞姬和歌姬,来为贺将军助兴。”安平王一拍掌,后楼侧门两处便鱼贯而入一群舞姬,身姿曼妙,薄纱覆体。

苏霁华暗打了个哆嗦。

真是年轻人不懂事,到老了可有的你们受。

作者有话要说: 也是很冤枉了……

晚了点,给小可爱们发小红包包作为补偿~小可爱们积极留言哦么么扎华姐儿:我那么美,搓坏了你赔的起吗?

黑贺:歌姬不错。

华姐儿:这些人老了都会得老寒腿的。

黑贺:……

华姐儿:裹紧人家的小被子。

第27章

后楼内, 地龙烘暖,钟磬声声,舞姬曼妙,歌声袅袅,一派歌舞尽兴之相。苏霁华站在天阙身后,动了动自己麻木的腿。

天阙曲着腿靠在坐塌上,宽袍大敞, 双眸半阖,脚尖不规律的敲着案面, “倒酒。”

苏霁华撇嘴, 拎起酒壶给他倒了一杯酒。

酒是好酒,清香醇美, 琥珀色泽,但酒劲也足。苏霁华不知这人的酒量如何, 但看那模样似乎是已经醉了。

“爷?”苏霁华跪在天阙身边, 小心翼翼的扯了扯他的宽袖。

天阙低哼一声,眼皮一掀,看到苏霁华那张白细小脸, 直接就掐了一把, 语调慵懒。“哪里来的细皮嫩肉的小娘子?陪爷好好玩玩。”

话罢,直接就将苏霁华给扯进了怀里。

苏霁华顾着手里的酒壶,硬生生的举着它坐到了天阙身上,酒壶里面的酒一滴没洒,她却坐的有些疼。天阙闷哼一声埋首在苏霁华脖颈处, 声音闷闷道:“小娘子真香。”

小郡主的宴案在天阙对面,她瞧见那貌美小丫鬟就这么不知廉耻的往自家天阙哥哥怀里扑,气得嘴都歪了。

“你给本郡主起来!”小郡主气势汹汹的过去,被弥勒佛样的安平郡王给拦住了路。“小娃子不懂事,贺将军要办事呢。”

作为一个见多识广的老王爷,安平郡王十分理解天阙这种酒后胡来之举,贴心的让出后楼给天阙和苏霁华自由发挥。

小郡主鼓着脸被安平郡王拉了出去,一路闹腾的厉害,最后扒在后楼的红漆圆柱上死也不动,甚至连双脚都盘了上去。

安平郡王无奈,只得站在原处劝她,但没劝片刻,便见苏霁华拢着衣襟从后楼里冲了出来。

小郡主见状,就像是见到了杀父仇人般的冲上去,一把扯住了苏霁华的头发,“你个小丫鬟,竟敢玷污我的天阙哥哥!”

苏霁华冲的急,被小郡主一拉扯当即就感觉头皮一疼。她捂着脑袋转身,看到身后的小郡主像只发怒的狮子般扑上来,对着她不由分说的就是一顿挠。

论打架,小时的苏霁华没怕过谁,但现在的苏霁华疏于锻炼,哪里比得过有空便上山去打猎骑马的小郡主,即使这小郡主比她还矮上小半头。

“丑女人,让你勾引天阙哥哥!”

“放手!”

“不放!丑女人!”

“……”

女人打架,一向毫无章法,抓挠踢踹咬,样样都来。苏霁华一开始被小郡主压着打,后来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子力气,直接拽着小郡主的大氅把人一裹,然后压在身.下一顿胖揍。

“哎呦,别打了,别打了。”安平郡王急的团团转,刚才来劝架的时候还被小郡主拽了一把头发,现在正可怜兮兮的捂住自己秃了一块的脑门哭丧着脸站在旁边直跺脚。

苏霁华骑在小郡主身上,蓬头垢面的抡着小胳膊。她的下颚处被挠破了一块,虽未出血,但却显出一片红肿,就似白玉珍珠上被切割开的一条瑕丝痕迹。

“住手。”有人从身后掐着苏霁华的胳肢窝把人从小郡主身上挪开,苏霁华绷着一张小脸,还在不停的使劲踢腿。

“华姐儿。”身后的人显出几分怒气,说话的声音便难免重了些。

苏霁华扭头,看到站在自己身后的天阙,嘴一瘪就哭了出来,“哇啊啊啊,你凶我……我委屈,我受不了这委屈……”

贺景瑞头疼的看着这坐在自己撒泼耍赖的小疯子,无奈扶额道:“傻姑娘。”小郡主乃安平郡王的心尖宠,这打架不论输赢,吃亏的定是她。

苏霁华正哭的伤心,乍然听到这句话,哭声一顿,抽抽噎噎的定睛看向贺景瑞。果然见那人眉间戾气已消,眸色清明,神态温和。

“贺,嗝,嗝……”刚刚吐出一个字,苏霁华连打两嗝。

坐在苏霁华身后的小郡主“哇哇”大哭。“你个不要脸的丑女人,那是人家的天阙哥哥,才不是你的贺哥哥。父王,你要给我做主,我要把这个丑女人关进笼子里去喂母大虫,呜呜呜……”

小郡主比苏霁华好些,因为她是被苏霁华闷在大氅里面打的,那大氅厚实,根本就伤不了什么皮肉,连明显的皮外伤都没有,只乱了发髻而已。

贺天禄蹲下身体,拨开苏霁华脸上沾着的头发,然后抬起她的下颚看了看。伤口红肿不堪,高高鼓起,就像是条红肉虫。

“疼吗?”

苏霁华吸了吸鼻子,声音嗡嗡道:“疼。”

贺景瑞无奈摇头,拉着人从地上起来,然后又帮她整理了一下袄裙。

“贺将军,实在是对不住啊,小女顽劣,本王在这里给贺将军赔不是了。”安平郡王朝贺景瑞赔罪行礼,低头的时候露出那块光秃秃的头皮。

贺景瑞面色不变,语气冷然,似乎在模仿天阙平时的嚣张神情。“郡王爷是要好好管教管教了。”

“是是是。”安平郡王使劲点头,赶紧让女婢领了苏霁华去主院梳洗换衣。

贺景瑞牵着苏霁华往主院去,苏霁华闷着小脑袋跟在人身后,时不时的抬眸轻瞄一眼,有些心虚。

走在前面的男人突然顿住步子,苏霁华赶紧站定,有些手足无措。

贺景瑞转身,清朗眉目微蹙,轻叹息一声道:“是谁先动的手?”

“是她。”苏霁华瓮声瓮气的不敢抬头,说话的时候感觉自己下颚疼的厉害。

“因为什么事动的手?”

这次苏霁华回答的比较慢,她嗫嚅着唇瓣,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良久后才道:“争风吃醋。”

小姑娘似乎回答的很认真,但贺景瑞却是眉头一抽,他沉下脸来,下意识便道:“争谁的风,吃谁的醋?”

“你的啊。”苏霁华抬眸,一双眼看向贺景瑞,黑白分明,清澈见底。

贺景瑞一噎,正欲说话,便见面前的小姑娘又摇头,“不对,不是你,是天阙。”

男人陷入长久的沉默,他看着面前的苏霁华,细薄唇瓣紧抿,觉得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走在前头的丫鬟回身不见人,提着灯笼寻过来,“爷,前头就到了。”

“嗯。”贺景瑞微微颔首,牵着苏霁华往主院去。

主院正屋前挂着两盏崭新宫灯,屋里头的被褥用具都已换过新,炭盆烧的正旺,角落的熏香炉里是贺景瑞平日里常用的熏香料,圆桌上摆置着新鲜茶果糕饼。

贺景瑞拢袖坐于榻上,先用绣帕替苏霁华擦了脸,然后才给她上药。

“别动。”药膏冰凉,苏霁华下意识偏头躲了躲,被贺景瑞略强硬的按住了脸。

沾着乳白药膏的指尖轻点在苏霁华的伤口上,清清凉凉的驱散了那股子浸在肌肤里的火辣痛感。

苏霁华盯着面前的贺景瑞看,却在那人抬眸看过来时赶紧又躲开了视线。

“不是你的错,不必心虚。”贺景瑞擦了擦指尖的药膏,然后仔细端详了一下苏霁华的伤口。“好了。”伤口虽看着可怖,但起码不会留疤。

苏霁华绞着绣帕,注意到自己乱糟糟一团的头发,面色陡然臊红。她拢了拢自己的头发,却越揉越乱,最后只能泄气的放下了自己酸胀的胳膊。

“三叔,不是我要打的,是那小郡主突然出手,我才动手的。”小姑娘的声音可怜巴巴的透着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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