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夜没有死在那场危机四伏的围剿之下,朱红也难得一次得到老天的眷顾,她也没有死,并且还跟自己心爱的人一起独处了多年。
这些年来,若不是楚夜为了寻找珍贵药材医治朱红,需要借助外界之力的话,只怕是他,再也不会和那皇宫中人扯上联系。
当那传说中的痴傻公主站在他面前,说的一口伶俐的话时,他便知道,这小女孩,若是好好利用,可以成为自己的一大助力。
可是楚夜现在没有这样的野心了,在一次的痛失所爱之后,他知道了自己最想要的,最渴望的,就是朱红的陪伴。
所以这些年来,尽管朱红生活不能自理,一直坐在轮椅之上,他也一直悉心的照顾她,直到几年前,朱红才慢慢恢复了神志,能够认人了。
有了这样大的进步,楚夜就更加不会放弃治好朱红的希望。
那宫里的宸妃,在那皇宫与江湖之中,没有一丝助力,她,是楚夜最好的选择,她身在皇宫,有着作为宸妃的权利,又有着重病的女儿,可以搜寻到大炎极好的药材。
而楚夜知道,宸妃的女儿,并没有得那些怪病。
所以楚潇的那些赏赐,对于她们母子而言,也只是无用的,既然如此,那他还不如与她们合作,楚夜提供给她们必要时的宫外援助,而报酬,则是那些上等的各种药材。
两者各取所需,能为对方提供他们想要的东西。
这一合作,就是很多年。
但是这一次宸妃擅自做的决定,却是也没有问过楚夜,甚至连她的亲生女儿,也对这事浑然不知。
可是幸好,虽然中间有着纪若溪搅局,但是那结果,还是朝着宸妃想要的那个方向发展了。
楚含笑,也越来越受楚潇的重视了。
楚夜回到了那个半山的那座院子之中,那庭院之中,有一轮椅,上面坐着一红衣女子。
红衣女子见到楚夜的到来,那张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靥。
“怎么又从宫中拿这么多东西回来,我现在没事了,这些东西,也可以停停了。”
楚夜将手中的那些药材放在院子中央的架子上晒着,然后回头说道:“红,今天我回来晚了一些,现在我便给你揉一下脚。”
说罢,楚夜便蹲了下来,将那双没有知觉的脚放在自己的双膝之上,细心的揉捏着。
朱红看着楚夜这番举动,心里全是暖意:“夜,你不用为了我,再这么辛苦,就算以后我都站不起来,那也是我的命,我不怨命运的不公,也不怨你。”
“你先别管这些,我又不是做些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只是为你找药而已。”
那楚夜伸手,想碰一下朱红,让她宽心,不要担忧自己的安危。
可是朱红的身体却仿佛瞬间石化了一般,恐惧的盯着楚夜的那双手。
楚夜凄楚一笑,收回了手,这么多年了,朱红就算变得清醒,就算认出了他,可是她,还是本能的对一切靠近她的人感到恐惧。
可以想象,之前水牢里的那件事,留给了她永远毁灭不了的伤口。
“啪!”
楚夜狠狠的抽了自己一耳光,朱红见状,有些心急,赶紧来抓楚夜的手,却在即将接触到楚夜的身体时,猛然的收了回来。
“夜,你不要这样——”
“红,我不是人,我这样的人,就不应该陪在你的身边,我不配。”
朱红急着摇头,连忙说道:“你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我说过,我不恨你,也不怨你,是我先对不起你,你也是无心的,我真的不怪你,夜,你不要再自责了,你不嫌弃我,我已经很幸运了,你别这样对你自己。”
“是我畜生,是我对不起你。”
“夜,错的不是你,我本来也就只是楚潇的一枚棋子,我身为朱雀,要离开他的管辖,本来就是不被允许的事,是我太天真,以为我废了自己的全部修为之后离开,便可以换得与你相守,是我太蠢,竟然摸不清楚潇的脾性,是我走进了他的圈套,这与你无关的,你不要内疚。”
朱红一着急,说话也快了些,刚说完,便咳个不停。
楚夜本想替她顺顺气,可是一想到朱红不喜异性的碰触,也不敢再上前。
朱红现在还是十分恐惧,除了她那没有知觉的双脚,楚夜能够碰触之外,其他还有着感官的肢体,都受不了异性的碰触。
“对不起,红。”
“我们不是说过,不要再说这三个字了吗?”
朱红与楚夜之间所经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多到他们都不知道,到底是谁先对不起谁。
“夜,对不起这三字,是很沉重的三个字,却也是很廉价的三个字。”
楚夜低下了头,不知道如何回话,因为对不起这三个字,就是他现在唯一能说的三字。
“我今天有些累了,想先回屋了,你能不能推我进去?”
楚夜点点头,将朱红的双腿放好,然后起身洗手,将朱红推进了房里。
“夜,在楚潇的眼皮底下做事,你还是得要谨慎一些,他必定——”
“我知道,吃一堑长一智,我会小心的。”
再说,在楚潇的眼里,楚夜早就不在世上了。
那屋里放着许多珍贵的夜明珠,才将这屋中照亮了许多,至少到了晚上的时候,朱红不会因为看不清屋中的东西而感到恐慌。
朱红怕黑,十分怕黑,这只怕也是那天晚上留下的阴影。
是啊,水牢里面,伸手不见五指,如果可以的话,楚夜朕真的想将朱红那晚的记忆全部消除,只有自己记得那晚的事就好。
那件事,会永远的伴随着楚夜,让楚夜一辈子都觉得愧疚。
这样的惩罚,楚夜觉得再重上一百倍,也不足为过。
楚夜曾经有一段时间想过,这大炎的君上,或许由楚潇来做,是比较适合。
可是这几年来,云朝国的不停进攻,那宫中又有楚琛那样败坏皇家根基的太子存在,这江山,交在他们手里,属实是不明智的。
色令智昏,楚潇这些年来,还真的将这一个词诠释得万般形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