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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晓晓侧头看了他一眼,眼瞅前头就到乾清宫了,晓晓一屁股坐在廊凳上,拍拍身边儿:“在这儿歇歇,这儿清净,咱们姐俩也说说话儿。”

福安心知这是有事了,刚瞧她从文渊阁出来就不大对劲儿,再说,他们从文华门出来都走老远了,还能听见从文渊阁里散出来的箫声,甭说,那肯定是相爷吹的,曲子是春夜,论说也应景,可他偏在相爷的箫声里,听出了几分不如意的味道。

这是怎么弄得,莫不是两人拌嘴了,却暗暗摇头,不能啊,便是他姐性子倔,嘴头子厉害,跟相爷也打不起来嘴架,相爷什么人啊,风光霁月的人物,便他姐胡搅蛮缠点儿,也不过一笑置之罢了,怎么会吵嘴。

要说皇上还有可能,也不对,皇上也没可能,皇上那意思福安一边儿瞧着,恨不能把他姐当菩萨供着,哪能拌嘴呢,可这又出了什么岔子了。

正想着,就听他姐开口了:“福安,我干的这档子事儿瞒得住别人,自是瞒不住你的,皇上跟夫子两边儿我也早选了边儿站,咱们当奴才的最讲究个忠仆不侍二主对不对,选了那边儿就的从头到尾的靠着那边儿,半截要是改了边儿,不厚道不说,最后落个两边儿不讨好,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现在夫子让我出宫去他的相府,要是不去,这事儿由得了我吗,可我要是去了,赶明儿估摸小命都保不住,福安,你姐姐我是真怕了。”说着长长叹了口气,愁的两条眉毛都皱在了一处。

福安虽说早觉着他姐干的这事儿不妥当,却也没往深里头琢磨,其实,这事儿根本就不用琢磨,就算皇上是个天才,教什么会什么,这三年里让他姐教成了个天纵奇才,又有什么用,就算是条真龙,在缸里头养了这么多年,也快成王八了。

更何况,不管是两国争斗还是两人打架,首要一点儿得旗鼓相当,这才打得起来,可皇上跟相爷这样的,实力上根本没得比。

从根儿上说,皇上还是相爷扶起来的,没有相爷,如今还不知在那个犄角旮旯猫着呢,别说住在这九重宫阙里头,没准连个茅草屋都住不上,虽说是个傀儡的皇上,相爷也没亏待,好吃好喝好待承着,别管天下怎么样,乾清宫里他永远是皇上,可他要是真起了心跟相爷斗,那结果用脚后跟儿都想的出来。

先头他还当他姐是好心,哄着皇上玩儿呢,心里还是向着相爷这边儿的,可今儿听这话不对头啊,莫不是他姐这么想不开,非要跟皇上一溜儿吧!

这么琢磨着,嘴里可不敢直接说出来,这两年他也算瞧出来了,他姐是个扭性子,什么事儿一旦心里定了主意 ,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这事儿还得慢慢劝儿,真一句话说急了,他姐恼起来,再说下大天来也没用了。

想着觑着晓晓的神色,小声问了一句:“相爷让姐出宫去相府?”

晓晓一叉腰:“合着我刚说了这么多都白费了,你一句都没听着。”

福安忙道:“听着了,听着了,我是想确定一下。”

晓晓白了他一眼:“确定什么,真真儿的,如假包换,我这愁的都恨不能挠墙了,你小子还跟我逗咳嗽,讨打呢。”说着屈起手指给了他一榧子。

他姐手劲儿大着呢,这一下疼的福安打了个激灵,忙道:“这事儿我前些日子就瞧出影儿了,那天去相府正遇上赵丰引着人收拾书房旁边儿的院子,收拾的可精细了,说这院子不得了,是给贵人预备下的,莫说屋子里的一样小摆设都是相爷亲自从库里挑出来的,便是窗上糊什么样儿的窗纱,门上挂的门帘子是什么花样儿,都是相爷亲自吩咐下的,爷一精心,这院子收拾起来便要费些时候,说怎么也得收拾半个月,好在爷过几日要去归元寺住上一阵子,等爷回来这院子也收拾妥了。当时我还想这谁啊,这么大的谱,让相爷这般上心的折腾,如今听姐这话,莫不是那院子是给姐收拾的。”

晓晓一听整个人都萎靡了,往后一靠,靠在廊柱上,心说,慕容兰舟这一早就想好了,院子都收拾出来了,他什么意思啊,自己住进去算他的使唤丫头呢还是小妾呢,总觉着这事儿走到今儿这一步有点儿歪了。

她是死也没想到慕容兰舟能看上自己这样的,有道是曲高和寡,自己这么个俗丫头,怎么就入了他的眼了呢,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日久生情,男女在一块儿处的长了,他这个高雅儿的品味也让自己带累俗了。

刚才最终也没定论,因为后来慕容兰舟根本就不搭理她了,把下了一半的棋局丢在哪里,立在窗户跟儿下头吹箫,那意思挺像闹别扭,晓晓也只能识趣儿出来,在跟前杵着也不知怎么应对,出宫的事儿就稀里糊涂了,可这事儿搁不下,早晚得面对。

不过,慕容兰舟要是真想把自己那啥,客气点儿问自己一句,不客气了,拽着直接丢炕上办了,也没人敢跳出来说二话,自己算啥啊,宫女就是奴才,人家抬举你当你是弟子,不耐烦了想当奴才都不够格。

晓晓倒不是怕他把自己办了,真那样儿的话,貌似自己也不吃亏,晓晓脑子里忽然划过慕容兰舟的俊脸,忙摇摇头,伸手在自己腿上狠狠掐了一下,都什么时候了还胡思乱想,莫非自己也思,春了,可就是思,春也不能思到慕容兰舟身上。

问题不是思,春,是自己不能跟慕容兰舟有什么太深的牵扯,却自己怎么才能不出宫啊,想着便跟福安说:“我记得当年刚进宫那会儿,秦嬷嬷给我们说过宫里的规矩,举凡宫女进宫除非到了年纪放出去,否则绝不可能出宫的对不对?”

福安都不知道说啥好了,有时候真觉他这个姐姐瞧着挺聪明,三五不时的就犯一回傻,这规矩还不是人定的,就算先帝的时候,样样都照着规矩办,规矩之外的事儿也多了去了,更何况如今相爷握着朝政,内廷说是皇上说了算,真格的还不是得听相爷的,相爷想要一个宫女还叫事儿吗。

就算相爷爱惜名声,想样样照着规矩办,也不难,不能明着弄,寻个由头还不容易,他姐这么个聪明人,这么明摆着的的事儿,怎么都看不明白了。

晓晓见他那脸色,心更灰了,脑袋都耷拉了下来:“福安,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晓晓是真急糊涂了,自己的事儿问一个太监能有什么主意啊,可福安却给她出了主意:“姐啊,怎么办我是不知道,可有一样我瞧得真真儿,咱们这位相爷吃软不吃硬,姐你下回软乎着求求相爷,没准能拖上些日子,您说呢。”

晓晓半信半疑:“他那性子吃软不吃硬?我可听说他规矩大着呢,相府里的下人有丁点儿错处落在他手里,毫无人情可讲,直接发落了,还有那年误闯进文渊阁的宫女,你忘了吗,不让他当场杖毙了吗,我求他能有用?”

福安瞥着眼看着她叹了口气,他姐有时候泛起傻劲来,让人恨不能拿着大铜锤在她脑袋上敲两下,相爷是不讲情面,性子也冷硬,手段更称得上毒辣,可那是跟别人,跟他姐那心软着呢,有手段哪会用在他姐身上,真这样,他姐当初跑文渊阁的第一趟小命就丢了,哪还能全须全影儿活到这会儿。

福安这儿正想再劝她两句,忽前头有灯光过来,瞧方向是从乾清宫过来的,两人忙站了起来,近了瞧见是李尽忠身后头跟着福寿。

一看晓晓,李尽忠急巴巴的道:“你这丫头还有闲心在这儿坐着呢,快着回去吧,皇上哪儿出事儿了。”

晓晓一惊,刚想问什么事儿,给李尽忠扯着往乾清宫走,一边儿扯着她走,一边儿道:“你就先别问了,回去就知道了。”

晓晓心里琢磨,今儿貌似是春桃跟小白那啥的时候,春桃选中了之后,这两天两个燕喜嬷嬷跟她关在屋里教怎么伺候皇上呢。

晓晓是挺好奇,这事儿怎么教啊,要是有现代那些设备还好,弄几张小日本的特产,轮着放给春桃看几天,估摸也能学个□□不离十,可如今不是现代,就指望两个老嬷嬷教能教会?晓晓表示深刻怀疑,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任务。

晓晓本来是想留下来看热闹的,一是实在好奇,二是对这种香艳的事儿有种本能向往,就跟小时候偷着看黄色小说一个意思,尤其这还真人呢,小白长得那样儿,春桃不说国色天香,也算不差,俊男美女搞在一起,总比别人有看头。

晓晓不以为慕容兰舟今儿会进宫,她估计他得在府里等着听信儿,小白这事儿往大里说干系到大夏朝的下一代,往小了说,跟丞相也脱不开干系。

晓晓到现在还琢磨不明白,慕容兰舟怎么就同意这事儿了,依她想,他得拦着,这样就等于拦住了小白的亲政之路,反正这事儿拖一天是一天,拖得日子长了,把那些不安分的臣子料理了,就算小白亲政了,孤掌难鸣的能咋滴。

自然,这是晓晓的想法儿,她简单的脑子也就只能想到这种程度,再深了就=想不出来了,哪知道慕容兰舟就来了,见了自己也没授课,让福平摆了棋桌上来下棋,然后就说到出宫的事儿了。

晓晓现在想想真挺后悔,早知这样就应该托病推了,可躲过今儿能躲过去明儿吗,早晚还是这一出,自己今儿是倒霉催的,可今儿是小白的好日子。

刚晓晓心里还不平呢,想着自己这么挖空心思的应付慕容兰舟,小白这会儿不定温香暖玉正舒坦呢,能出什么事儿啊,真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李尽忠的腿脚快,没多会儿就把晓晓扯进了乾清宫,刚进了宫门,李尽忠扫了福寿跟福安一眼,两人明白,退到了一边儿。

李尽忠拉着晓晓到了暖阁外头,站住脚,左右瞧瞧,跟前再没别人,才跟晓晓道:“今儿春桃那丫头没伺候成。”

晓晓一愣,心说,这事儿还能有不成的,小白虽说小点儿,也算到了时候,血气方刚的,没事儿自己还在哪儿思,春呢,更何况,这大姑娘脱得清洁溜溜的往被窝里钻了,依着晓晓想,小白不定多激动呢。

要说不成,难道燕喜嬷嬷没把春桃教明白,教的再好,也没真刀实枪的干过,一上阵就傻了,不可能吧,这事儿晓晓觉着应该是动物的本能,人虽说高级点儿,根儿上说也脱不了种别啊。

想着就问了一句:“怎么个不成法儿?”

她这么一问李尽忠倒犹豫了,怎么个不成,他也没爬跟前儿看去,今儿皇上吃了晚膳,瞧着差不多了,把人脱光了往龙帐了一送,也怕出叉子,他跟敬事房的常三在外头听着动静。

先头听着倒也对,春桃那丫头别看是头一回,算挺机灵的,听见她柔着声儿叫了:“万岁爷,奴婢给您宽衣吧!” 然后就是悉悉索索脱衣裳的声儿。

李尽忠跟常三儿在外头同时松了口气,常三儿是怕这差事完不了,后头还得折腾,折腾这事儿自己一点儿赏也落不上,所以能一回成了最好。

李尽忠却是别的心思,他知道皇上心里喜欢的是晓晓,却被逼着弄了个春桃进来,如今他也算看出来了,皇上如今虽说隐着性子,毕竟是真龙啊,真要不想那啥,估计也成不了事儿,可不成事不行啊,外头那些大人们可都指望着呢。

李尽忠想的是,别管皇上心里多稀罕晓晓,就算将来封了晓晓,别的女人也少不了,早早晚晚这宫里得塞满了可皇上毕竟年纪小,跟晓晓本就有缘分,又朝夕相处了三年之久,有点子痴想头,也是人之常情,他是怕皇上把春桃赶出来,可这一听都脱了衣裳,不由松了口气。

琢磨自己先头却糊涂了,这男女之间的事儿,他也不是没见过,心里头再惦记一个人,碍不着炕上干那事儿,男人谁不好色,如花似玉的大闺女,光着身子往上扑,谁也架不住,就他这个没了根儿的,还想着结个对食呢,干不出啥真事儿来,扣扣摸摸也能过过瘾。

刚这么想就听见里头皇上的声音:“出去。”

皇上今年刚十三,正是变声的时候,从嗓子眼里出来的声儿,跟公鸭子似的难听,这一声喊出来,李尽忠一激灵,跟常三对瞅了一眼,忙着往里走。

进去瞧见里头的情景,两人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春桃赤着身子,□□的跪在床榻边儿上,头发散在身后虽遮住了大半身子,可那柔软的腰身,雪白的屁,股还是露了出来,。

李尽忠跟常三急忙垂下脑袋,可垂下脑袋不成啊,得闹明白,究竟出了什么事儿,李尽忠大着胆子抬头,这一抬头,正好看到春桃两只高耸的□□,随着她磕头的动作一颤一颤的,李尽忠嗓子眼儿一燥,忙定了定神而,越过她去瞧帐子里头的皇上……

☆、第40章

皇帝倒穿的齐齐整整,身上明黄绫子中衣的系带儿都好端端的系着,李尽忠的目光不由往下,落在腰以下,虽说自己是从小净了身,可也明白,哪儿长着男人第一要紧的家伙什,有了那家伙才是真男人,没有就成了他们这样的太监。

可若有了跟没有一样,妇人在跟前使不上劲儿,说实在的,还不如他们这些压根就没了的呢,那是一个男人的根本。

可眼前这形势,那丫头都脱的这样儿,按理儿说只要是个男人,那家伙什怎么也得精神精神,如今倒好,连点儿抬头的意思都没有,这难道说皇上有隐疾不成,要真这么着,可就坏菜了。

转念又一琢磨不对啊!张陆隔三差五就来给皇上请平安脉,除了说皇上身子弱些,没听见有这方面的病症,这是怎么回事。

这么想着,便去瞧皇上的神情,好猜度大概,这一瞧,李尽忠倒更唬了一跳,皇上两眼发直的盯着帐子前头的窗户,也不知想什么呢,眼珠都不带动一下的,一张脸涨得通红,那神色说怒又像恼,说恼又像狼狈。

李尽忠张张嘴皇上,朱子毓的目光终于闪了闪,终于吼了一句:“滚,都滚,都给朕滚出去。”

这几句话用他变声期的公鸭嗓子喊叫出来,听的人一激灵,李尽忠跟常三儿对看一眼,忙唤了小太监来用被子把春桃裹巴裹巴,扛了出去。

李尽忠冲常三打了眼色,常三知意,跟着退了出去,春桃已经给扛到了廊庑边儿的闲屋子里了,小太监把人撂在炕上,就给常三支了出去。

常三也不管春桃赤着身子裹在被子里,搬了把椅子过来搁在炕边儿上,一屁股坐了上去,看着春桃开口了:“得了,姑娘也别装哑巴了,怎么回事总的闹明白,是你伺候的不好,惹了万岁爷动怒了,还是燕喜嬷嬷压根儿就没教会,一到了裉节儿上您掉链子了。”

总之常三一口咬定是春桃的错,春桃木呆呆的道:“奴婢刚一近身,就给皇上推下了床,奴婢还蒙着呢,皇上就叫出去,奴婢也不糊涂了。”

说着眼睛一眨落下泪来,仿佛想到了什么,一咕噜从炕上爬起来对着常三咚咚磕了两个头:“常爷爷您行行好,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奴婢保准伺候好万岁爷。”

剥了黄绫被,花朵一般粉嫩的身子,曝露在眼前,灯光下一片白花花,险些耀花了常三的眼儿。

要说常三以前也见过世面,从先帝那会儿就掌管着敬事房,算起来有不少年头了,先帝那会儿虽说宠着郑贵妃,也没耽误翻牌子,那时候有郑贵妃在后头拖着,给了他大好处,把那些低等嫔妃往死里头作践,这么赤条条的见多了,也不稀罕。

后来先帝薨了,新皇即位,年纪太小,这一门还没开呢,敬事房这个以往紫禁城最肥的衙门一荒就是这些年,弄的他们这些见惯了女人的太监,都忘了以前的好日子,这猛地看见个赤条条白花花的身子,真有点儿晕的慌,不过晕归晕,常三还真不好这一口。

常三目光闪了闪:“不管怎么着,今儿这事儿对谁都不能说,但露出一个字,掂量掂量你的小命。”

常三的语气阴测测的,跟地狱里阎罗王一般,春桃给他吓得打了寒噤,忙点头:“奴婢不说,一个字都不说。”

常三瞥了她一眼:“今儿就在这屋子里将就一宿吧,到底明儿怎么着,还得听李总管的,我这儿做不了主。”

说着站起来,走了出去,到外头使了两个小太监守着门,迈步往东暖阁走,刚上了台阶,就听里头啪一声砸东西的声气儿。

常三多精,一听这动静,也不往里走了,就立在外头等着,果然,不一会儿功夫,李尽忠找急忙慌的从里头跑了出来,出来看见常三,拽到一边儿问:“怎么着问出来吗,到底怎么回事?”

常三摇摇头:“说刚上前没等伺候就让皇上推开了,我说老哥哥,里头到底怎么了,您老人家有没有点儿门?”

李尽忠摇摇头叹口气:“我琢磨皇上是哪儿出了毛病,平常瞧着挺好,一上阵就不中用了。”

说着伸手一指常三的裤裆,常三一愣:“这怎么话说的,皇上才多大就有这么个毛病,真这样可坏了,外头那些大人们要是知道,老哥哥,咱那想头可就黄了。”

李进忠跟常三几个是刚进宫那会儿就在一块儿当过粗差,后来换庚帖拜了兄弟,几个宫里掌事的太监凑在一起,不说穿一条裤子,也差不多,所以李尽忠是万事都不瞒着常三几个。

再说慕容兰舟可也不是善茬子,宫里有不少他的眼线,在宫里头,要不是跟常三几个拧在一块儿,根本糊弄不住慕容兰舟,他们这些人如今向着皇上,不就指望着皇上那天翻过身来,他们几个好得大好处吗,可这刚开船就遇上顶头风了,以后还指望个屁。

这么想着,常三能不急吗,李尽忠比他还急呢,却琢磨这事儿不对头,好好的怎么就不中用了呢,刚他在里头略问了一句,皇上便恼的发起脾气来,拿过床头的如意扔过来,不是他躲得快,这会儿一准脑袋开花。

李尽忠真是头一回发现皇上有这大脾性, 发作起来也不管不顾的,不过自己问不出来没关系,不还有自己那个干孙女吗,虽说这事儿,让她一个姑娘家问有点儿不厚道,可到了如今,也顾不得了,他们可都在一条船上坐着呢,船要是翻了,他们几个一个也别想活。

晓晓也一样,别看相爷如今对她宠的跟亲闺女似的,要是让相爷知道她这么算计他,李尽忠就不信,慕容兰舟还能对她这样。

这男人闲的无聊的时候逗逗女人,怎么都成,真到了真格儿上,谁还顾得上谁啊,爱美人不爱江山那都是戏文里唱的,听一个乐子罢了,真较真的不是疯子就是傻子。

所以李尽忠嘱咐了常三几句,就等着晓晓回来好商量主意,可这左等也不见,右等也不来的,眼瞅这都近子时了,还不见影儿,急上来自己带着福寿往文渊阁这边儿找过来,见着了不由分说扯到了东暖阁外头,也不藏着掖着,把事儿跟晓晓一说。

李尽忠先头说的时候,还有点儿犹豫,毕竟他干孙女还是个大姑娘,说这些总觉不大得劲儿,说的吞吞吐吐,却未想到晓晓倒比他还大方,听了之后道:“你的意思小白阳,痿?”

这个词儿从她一个大姑娘嘴里说出来,李尽忠都不好意思,可她说的挺理直气壮,脸都不见红一下,并且一副不信的神情。

这也不能怪晓晓,跟在小白身边儿三年,前两天还跟自己这儿思,春呢,这怎么一动真格的就阳痿,了,这哪儿说得过去啊。

李尽忠道:“这事儿我也闹不清,一会儿你进去缓着问问皇上,我是这么想的,即使真不中用,这事儿也绝不能让相爷跟朝上的大臣们知道,马上就选淑女充容后宫,这可是头一件大事儿,干系到咱们皇上亲政,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晓晓自然明白,那些大臣一个比着一个滑头,嘴上说的大义凛然,人人心里都有一本账,算盘珠子拨的噼啪响,让他们拼了身家性命帮小白,就得下足了饵料才成,而小白就是最肥嫩的饵。

他们不想永远活在慕容兰舟的阴影下,想飞黄腾达,富贵荣华,攀上皇家的姻亲还不成,这个姻亲还得牢靠,他们闺女进了宫还不是最牢靠的,最牢靠的是给皇上生个皇子,这样才能结成牢靠不可破的裙带关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小白要是真有隐疾让他们知道,这些人说不准就打退堂鼓了,到那时小白可就丁点儿翻身的机会都没了。

晓晓知道李尽忠办事妥帖,恐这事儿早给压了下来,忙着找自己,也是因为小白,这傻小子有时候犯起倔脾气来,谁的账也不买,不过到底怎么回事,晓晓总得先弄明白,有病怕什么?治呗,虽说瞒着慕容兰州治有点儿难度,可也不是完全没法儿,着急上火有毛用啊。

晓晓安抚了李尽忠,迈步进了东暖阁,从外间刚进稍间的隔扇门就看见地上碎了无数截儿的玉如意,晓晓拿起来看了看,这可值不少钱呢,小白这个败家的小子就这么给砸了,晓晓心疼的不行,蹲在隔扇门边儿上可惜了半天,忽听小白的声音传来:“去哪儿了,怎么这么半天才来?”

晓晓这才抬起头来,屋里的明烛都熄了,只龙床边儿上一盏地灯燃着,光亮从通透的玻璃灯罩氤氲而出,有种如梦似幻的效果。

小白笔直的坐在床榻边儿上,两眼直勾勾盯着自己,眼睛里的彷徨倾泻而出,可怜巴巴的就像一只被抛弃的小狗,瞬间就激发了晓晓全部母性。

她走过去坐在小白身边儿啊,刚坐下,还没等她问,小白一头撞进她怀里,胳膊展开死死抱住她的腰,半天才在她怀里低低的说了一句:“大妮,我是个没用的男人,你会不会嫌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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