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而,黄静蓉又愤愤地想着,她和霍言峥本来可以多说会话,还可以约定好见上一面,甚至,要是气氛到了,她和霍言峥还能再发生点什么。
可眼见着她就要撬开霍言峥冷硬的心扉,让他生出旖旎的心思,进而答应她的赴约,但楚婉却横插一手,搅乱了她心里的盘算。
她怎么能不恼,又怎么能不怨。
可再恼,再怨,她却毫无抵抗的办法。
她可以为了霍言峥义无反顾,拿自己的未来去赌霍言峥一个回头,但却不能用黄氏的前程说笑。
否则,要是黄氏因她而没落,摧毁掉的不再是一个人的幸福,而是千万家庭的利益,介时,父亲非得扒了她的皮不可。
黄静蓉翻腾的心思渐渐歇下来,她对楚婉生出忌惮,俨然不能再随心所欲,但这不意味着她会放弃。
而是意味着,在她下一回行动之前,她应该要有更周全的谋划。
黄静蓉心事重,晚饭没吃多少,只是填了下肚子,便把饭菜倒了。
既然吃不下,她没打算勉强自己。
等到什么时候想吃了,那时再吃。
黄静蓉烦恼了一晚上,笼罩在眉间的愁绪不减反增,层层叠叠的,一点点把她吞没。
与黄静蓉一样有着困扰的,是坐在滨城市中心医院里的罗志彬。
罗志彬单薄的身子静静地坐在床边,紧紧地握住赵兮彤柔嫩的小手,温柔而担忧的目光一直停驻在赵兮彤娇媚动人的苍白小脸上。
昨晚上,他是带赵兮彤回了他名下的别墅里。
只不过,在次日一早,他发现赵兮彤没醒,一直在沉睡。
本以为经过昨日的折腾,赵兮彤应该是累坏了,才起得晚了些,便也就没打扰她,可他等到了中午,却还是没见赵兮彤从房里出来。
他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强行把门打开,看见了昏睡在床上的赵兮彤脸颊通红,浑身滚烫,哪怕他唤她,她都没有一点反应。
显然,高烧不退的赵兮彤陷入了昏迷。
罗志彬没有丝毫犹豫,当机立断地把赵兮彤送进了医院。
生病的事可大可小,不能马虎。
罗志彬待在医院,从中午一直忙到下午,他连一口喘息的时间都没有,像高速运转的马达,不停歇地转动,一直没有停下来。
幸而,就在刚刚,他总算忙完,能喘上气了。
罗志彬默然地陪在赵兮彤身边,直到赵兮彤缓缓转醒。
“兮彤,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罗志彬看见赵兮彤睁开水亮的美目,他蓦地从凳子上站起来,半倾身,关怀地开口。
赵兮彤全身乏力,使不上劲,她转了转眼珠子,侧眼看向关心她的罗志彬。
她先是茫然了一瞬,而后才渐渐恍然。
在昏迷的过程,她只是眼皮沉,怎么都醒不来,但不是完全没有一点意识,她知道是罗志彬送她来的医院。
“我只是有点热,使不上一点力气,其他的,倒还好。”赵兮彤虚弱道。
“你还在发烧,没有完全退烧,觉得热是正常。”罗志彬自然地用手背贴了贴赵兮彤饱满光洁的额头,感受到了从他手背上传来的丝丝暖热。
她还在发烧,没完全退烧。
但比起一开始的滚热温度来说,现在的她已经好多了。
“既然使不上力气,那就好好躺着,要是你有什么需要做的,你不必和我客气,只要说与我听,我来帮忙。”罗志彬声色温润,好脾气地与赵兮彤道。
“志彬,你没去公司,一直在陪着我吗?”
赵兮彤暗自将自己的手从罗志彬掌心里抽回,对上他清俊的脸庞,神色浅柔,挂在唇边的笑容恰到好处。
罗志彬掌心一空,明亮的眼眸禁不住暗了暗,“我今天不去公司,就在医院陪着你。”
她高烧没降下来,身边离不了人照顾,他心没那么大,自然撇不下她。
“我现在醒了,不需要再有人作陪,你可以去忙你的工作了。”赵兮彤扯了扯唇笑笑道。
罗志彬是罗氏总裁,工作日不闲,要处理的事情不少,赵兮彤混迹在商界圈数年,她不是个不懂事的人,能够体谅他的辛苦和压力。
“无妨,我请了假了。”罗志彬重新坐回凳子上,他牵挂着她,纵使去工作,也静不下心来。
倒不如,他这一天请假来陪她。
赵兮彤垂下头,似是自责道:“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也谢谢你,没有对我的求助熟视无睹。”
“你说这些,倒是有些没拿我当朋友了。”罗志彬顾自帮赵兮彤掖了掖被角,听着赵兮彤的客套,他的胸口不自觉地有点闷,“我们自小一起长大,感情不比别人,你能在有困难的时候想到我,我觉得很好。”
她求助于他,他哪有不帮的道理。
“是,我们是朋友,你见不得我难过,也不过是因为你是个重情义的人。”赵兮彤心思玲珑,有些事没必要点破,她便装聋作哑。
罗志彬并不满意赵兮彤的应答,但他没表现出自己的喜怒。
他执意于追求一个结果,但这讲究一个过程,她不愿的事,他不想强迫她。
“对,朋友有难,我做不到无动于衷。”虽是朋友,但这只是一时的,起码,他能借着朋友的名头接近她,这局面不算太糟。
赵兮彤双手撑着床,稍稍动了动身子。
罗志彬察觉到了她的动作,忙上前帮她。
躺太久了,浑身都不舒服,赵兮彤便起身,半坐在床上。
罗志彬将一个软软的枕头垫在赵兮彤的背后,让赵兮彤靠着。
“你对我的好不止这一回,每一回我都记在心上了,日后要是有机会,我肯定会回馈你对我的恩情。”
赵兮彤还在笑,面带动容,她往后靠,靠着绵软的枕头,“另外,在你和婉婉的事上,我肯定尽全力地让你达成所愿。”
“婉婉在排斥我。”罗志彬陈述道。
这是一个他想极力否认、却又没办法躲避的事实,楚婉不仅排斥他的服软和示好,还排斥他的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