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兮彤恼极了，上气不接下气的，她暗暗告诉自己要冷静，小不忍则乱大谋，绝不能再冲动了。
多年以来的精心布局，不能毁于一旦。
赵兮彤强忍下满腔的火气，她生硬地同楚婉转了话题，“婉婉，我在霍氏待得好好的，但你为什么要让霍总辞退我？”
“我说过，你不适合在霍氏工作，不说别的，单是你的能力，就与别人比不了。”尽管不是楚婉非让霍言峥辞退赵兮彤，而是她与霍言峥刚好想到一处去了，但楚婉没否认。
这还不算，眼见赵兮彤气得直想打人，楚婉依旧火上浇油，“赵兮彤，你连秘书这份工作都胜任不了，更妄论其他。”
意思便是，霍言峥的秘书从来都不是那么好当的，赵兮彤能力欠缺，便是连站在霍言峥身边的机会都没有。
而这机会，也曾是她给赵兮彤的。
如今她想要收回来，也理所应当。
“婉婉，你这是公报私仇。”
赵兮彤自知理亏，她的确胜任不了秘书这一份工作，可关于这点，她心里知道就行了，嘴上却不能承认。
“我们的个人恩怨不必牵扯到工作上，可你让霍总辞退我，无非是存了看我笑话的心思，而今如你所愿，你心里肯定很得意吧？”
楚婉冷眼凝视着赵兮彤，没有立刻回答。
半刻后，楚婉对赵兮彤摇了摇头，冷静漠然道：“尚且还谈不上得意，眼下我只是从你这拿了点利息，离你该偿还给我的，还差得很远。”
赵兮彤一听，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早在江城的时候，她就已经发现楚婉不对劲了，那时，楚婉不再对她交付全然的真心和信赖，可她以为楚婉只是耍性子，和她闹了点小脾气罢了。
却不曾想，事情比她想象之中的还要严重。
似乎，已经到了不可扭转的地步。
让她还回给予她的物品，还有赔偿损失，以及让霍总辞退她，都仅仅只是楚婉向她讨的利息，那接下来，楚婉应该还留有手段来对付她。
赵兮彤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口水，只是这么个简单的吞咽动作，都让赵兮彤觉得尤为困难。
“你、你非要这么逼我吗？”说出这句话，赵兮彤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楚婉声线清泠泠的，没什么情绪波动，“不是我要这么逼你，而是当初在你做出选择的那一刻，你就该料到会有这么一出。”
如若不是赵兮彤选择欺瞒她，选择算计她和羞辱她，她不会与赵兮彤撕破脸皮、刀剑相向。
接下来要走的路，有霍言峥保驾护航，也不难走，但即便难走，楚婉也会坚定不移地一路走下去。
赵兮彤心头骇然。
明明楚婉眼神沉静，一字一句都和和气气的，尽管冷声冷调，但楚婉并不凶，也没什么戾气，可赵兮彤从楚婉静水无波的瞳仁里好似看见了一抹飘渺的恨意。
她看得不真切，也就确定不了。
楚婉恨她？
可这、这说不过去。
纵然她有隐晦的心思和百般手段，可都还没完全使出来，也没对楚婉造成多大的不可逆转的伤害，楚婉不该恨她的。
“婉婉，你向来不讲道理，我和你说不清楚，我们日后有时间再好好沟通沟通。”
赵兮彤心绪烦闷，心口堵堵的，“我先去收拾好东西，这就从霍氏离开。”
她这一趟白来了，没见到霍言峥不说，还和楚婉起了争端，期间，落于下乘的她本想扳回局面好好地训斥楚婉。
可临到头，楚婉没训斥到，反而她被气到了。
赵兮彤忿忿地往门口走。
身后，楚婉将晚礼服随手丢在沙发上，恍若不经意道：“这一套晚礼服我会挂在网上转手卖了，在这一过程之中所折损的差价，就由你来填补上。”
楚婉没点名道姓，但是，在这敞亮的办公室里，就只有她和赵兮彤。
明显，这话，她是对赵兮彤说的。
“你想怎么做，那就怎么做吧。”赵兮彤脚步顿住，没有再挣扎，反正，她也没有选择的余地。
可心底，到底还是不舒服的。
“还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赵兮彤，你可要抓紧时间了，别忘了我们的三月之期。”定好的三个月，是她与赵兮彤约好归还她原有物品的期限，楚婉提醒赵兮彤不要忘了。
“我没忘，都记心上了。”不是忘不了，而是看见楚婉，赵兮彤总会无意识地想起这事。
楚婉站在原地没动，戏谑地望着赵兮彤颇显狼狈的背影。
她像是在出于好意在奉劝赵兮彤，又像是在冷声警告赵兮彤，“赵兮彤，这丢人现眼的事情，你还是少做为好，不然到头来，你还是会和这一次一样。”
“自讨苦吃的人，始终是你。”
把话说完了，楚婉就没有再管赵兮彤是什么脸色，她自顾自地坐在沙发上，拿起摆放在桌面上的一本画册，气定神闲地看了起来。
赵兮彤被气了个半死，向来嘴皮子功夫不如她的楚婉竟然会有能让她几乎哑口无言的一天，楚婉还真是能耐。
“该怎么做，用不着你来给我支招，我心里拎得清。”赵兮彤咬了咬后槽牙，恶狠狠道。
其后，赵兮彤再也不愿在办公室里待下去，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门都没关，就没见赵兮彤的身影了。
在跨出门槛的一霎，赵兮彤眼角的余光撇见坐在沙发上怡然自得的楚婉，她匆匆又凌乱的脚步踉跄了几下，差点跌倒。
还好，没出洋相。
赵兮彤只庆幸了一瞬，便又止不住烦躁起来，当前的糟心事一件接一件，都没给她喘息的间隙，沉甸甸地压在她心口，又堵又闷。
这虽然不至于让她六神无主，但足够她心乱如麻。
赵兮彤恍恍惚惚地回了秘书部，看着收拾好的箱子摆好在桌面上，她更是心烦，淤积在胸口的闷气怎么都没法疏解出来。
倏地，赵兮彤一把扫落桌面上的箱子，顿时，原本装在箱子里的一应物品应声而落，零零散散地散落在地上，造成一地狼籍。
正如，此时赵兮彤杂乱不堪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