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第一反应是感觉奇怪,并没深想,心想着反正农村的房子由着自已盖,想怎么来怎么来就是了。
接着我只好打开了手机的灯,在房里四处照着看了看,再次发现了一个非常大的问题。
那就是在这偌大一个房间里面,竟然一块镜子都没有。
难道,新娘都不用化妆的吗?
我越想越奇,越想越怪,甚至随着进一步观察,我这才发现,这整个房间里面别说是块镜子,甚至连一点反半的东西都没有!
这一下我从奇变成惊了。
无论怎么说,一对新婚夫妻的房里不可能没有这些最基本的日常用品啊!
我缓了好半天才算回过神来,问温义芳:“这房里怎么没镜子?”
温义芳显得很无所谓,轻叹口气说:“我老婆性格非常腼腆,所以不喜欢照镜子!”
“就这?”我很无法理解,依然不敢相信。
“就这!”温义芳倒也干脆,回答得理所当然,根本就没觉得我这语气之中有任何不妥。
这下我真无语了,呆呆的看了他半天,最后终于放弃了继续追问。
同时,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感觉到了一丝不妥,那就是站在这屋了里觉得尤为不爽,感觉极为憋闷,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于是想着再看一下算了,反正这里目前看来除了怪就是怪。
只是,等我这一抬头的时候才发现,整个房间顶竟然是通红通红的,似火一般。
这一下子可把我惊得不行,于是问温义芳:“这屋顶怎么回事?”
“怎么会这样?”温义芳看后也是大吃了一惊,极为惊骇的喊了出来。
我一看更是奇了,于是问他:“你不知道么?”
“我真不知道怎么会是这样!”温义芳话语之中已然带上了哭腔,全身像触了电似的打起了摆子。
之所以我这么惊讶,温义芳这么惊骇,也是有原因的!
因为,在我们这边有个习俗,那就是未出阁的女人死了之后,家人为了避免死去的女人留有遗憾而阴魂不散,所以都会在这女人死后为其准备一身大红嫁衣,然后装在一个通体铺满红布的棺材里面。
当然,习俗归习俗,真正原因却是红色又名血光,有封煞的作用,一来可以将死去女人的怨气封住,然后埋于地上由时间化解,二来,未出阁的女人身装喜袍象征着苦尽甘来,有顺利轮回,来生找个好人家的意思。
而眼前这遍布屋顶的红色,不正像是铺满了红布的棺材么?
此时的我背部已然不觉之间被冷汗浸湿,强压着心中惊骇抬起头来,又用手机灯光细细察看了一遍,最后才知道这温义芳没发现这一点的原因。
原来,之前因为家里有人住,房子保养得也算不错,所以没有露出任何蛛丝马迹。
但是,自从这家里出了事之后,温义芳又常日累月的不在家,所以房子在历经风雨侵蚀之后越发的潮湿,最终导致那封在石灰里层的红布慢慢的剥落并显现出来。
想到这里,于是我又看了看两旁已然长了不少霉斑的白色墙壁,咬了咬牙,看了一旁放着的椅子,二话不说操起椅子来就照着墙上砸去。
在我这大力蛮砸之下,墙上石灰很快哔哩吧啦剥落下来,缓缓露出了里面一层红色。
果然如此!
刹时间我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一旁的温义芳也看到了这,一阵短暂的惊慌失措之后他竟然如同疯了似的冲上前来,一把揪住我刚刚砸出的红布,狂吼一声用力一扯,只听得“哗”的一声响起,墙壁石灰刹时间剥落下了大片,一张完整的布满墙壁的红布显露出来,像血一般的垂落在地。
我看了看其余三面依然完好的墙壁,不用说,剩下三面墙绝对也是如此。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反应过来,温义芳这个房间,根本不是新房,而完完全全就是一个钢筋水泥浇筑的棺材!
只是,好端端的一个活人住的房子为什么要弄成这样呢?
这个问题刚刚从我脑海之中浮现便让我想起了房里另外诡异的一点。
那就是房里完全没有镜子!
什么人怕照镜子?有两种情况,第一种,长相非常丑陋的人,第二种,那就不是人!
很显然,温义芳的老婆并不属于前者。
那么,她就属于后者咯?
只是,温义芳和她同床共枕这么多日子,没道理完全不知情啊?
于是我问温义芳:“你老婆……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此时温义芳已然濒临崩溃,揪着自己的头发蹲了下来,嘴里发出一阵阵极为痛苦的呜咽声,使劲的摇着头说:“骗子,都是骗子!”
“什么?”我并没理解他这没头没脑的话。
“她说她生了一种奇怪的病,不能见光,所以从来没有出过门”,温义芳不住的摇着头,全身剧烈颤抖,过了一会又发了疯似的怒吼一声,伸出手来直接向依然完好的墙壁之上刨去,才没刨上几下已然指甲剥落,刹时间鲜血淋漓,但他却好似没有痛觉一般,一面失声痛哭,一面絮絮叨叨的说着:“骗子,都是骗子!”
我看得一阵心寒,非常理解他心中的痛苦,但是又怕他再出事,于是轻叹口气,将他给拉了回来,张了张嘴安慰他说:“先别这样,或许她还有别的原因呢?”
温义芳一连哽咽了好久,这才轻轻点了点头,抽泣着跟着我下了楼来。
明媚的阳光照射进来,让我一阵眼晕,我呆呆的看着程家两位老人的遗像,心里非常清楚,真正骗温义芳的,可能不是他的妻子,而是眼前这两位老人。
要知道,这房子可是两位老人盖的,能将房子盖成这样,那就说明这两位老人必定知道些什么。
我轻叹口气,心想着再调查只怕也是无益,还不如守株待兔,等着这温义芳死去的妻子和儿子自个儿找上门来好了。
只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两位老人遗像上面的一抹笔丝引起了我的注意。
为什么?
因为我本身就是学美术的,每一个画画的人都有各自的习惯,有的喜欢带丝,有的则笔锋锐利干脆。
而眼前这遗像则带着一丝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细丝。
那么就可以说明一件事情,那就是这遗像真的是画的而不是照的。
于是我又转而看向温义芳妻子的遗像,依然如是,很明显这三张遗像都出自同一人之手。
发现了这一点之后,我问温义芳:“你妻子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还没等他开口,我又补充到:“我说的是准确的日期!”
对于这个日期,温义芳显然是刻骨铭心,不加思索的说了出来。
于是我接着问他:“这遗像哪里来的?”
“是我爸妈张罗着画的”,温义芳揉了揉眼,还没开口一股泪水又渗了出来。
一听这话,我顿时又冷一笑,想到了一个极为骇人听闻的可能。
不过,我并没急着点破,而是回头打量了温义芳一眼,在他的默许之下拆开了温义芳岳父的遗像,看到这遗像背后写着一串数字:“19980818,张”。
温义芳没有吭声,一声木然的看着我。
我也没有出声,又再次打开了温义芳岳母的遗像,再次一看,依然是“19980818,张”。
我淡淡一笑,心想着果然如此。
因为,我之前在看爷爷画遗像的时候就有这个习惯,喜欢在遗像背后标上日期和画遗像之人的姓,没想到这位画师也是如此。
一连拆开两张遗像之后,我将目光放在了仅剩的温义芳的妻子遗像上面,如同等待揭晓的答案一般。
“可以拆么?”对于这,我想着还是得尊重一下温义芳,于是冷冷的问了一声。
“拆吧”,温义芳轻叹口气,点了点头。
在得到他的允许之后,我深吸了口气,悠悠走到遗像前面,看了一眼这颇为动人的女人一眼,缓缓的拆开了遗像边框。
说实话,看着缓缓露出的遗像背面,我一颗心已然悬到了半空,紧张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最后索性一咬牙,两眼一闭,将这遗像给抽了出来,然后缓缓的铺在了桌面上。
“19980818,张”!
依然是这一行字!
虽然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但是我还是止不住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虽然只是寥寥一串字符,但却给出了许多的信息。
很显然,这张遗像是一名姓张的画师在1998年8月18日画下的。
但是,现在是2017年,也就是说,在19年前,这张画像就已然画下。
而且,我还可以肯定,在19年前温义芳的妻子就是眼前模样,并且处于一个已经死了或者即将要死的状态!
而照片上温义芳的妻子最少也有二十岁了,加上这十九年,再算上温义芳取妻生子的这几年,也就是说,温义芳和这女人结婚的时候,这女人最少也有三十五岁了。
想到这里,于是我问温义芳:“你娶她的时候,她多少岁?”
“二十二岁!”温义芳已然面如死灰,沉默了半天才吐出几个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