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画锦下定了决心,要多多结交勋贵人家的夫人小姐,拓张自己的人脉。当然了,对方的人品一定要不错,那些唯利是图、趋炎附势、心思歹毒之人,一个也不能结交!
同时,她也希望小舅舅可以凭借重生的优势,招揽一些真正属于他自己的人才。毕竟,她送给小舅舅的人,到底是否会一心忠于小舅舅,这还是很难说的。再说了,得用的手下再多,也没有嫌多的道理。
再一次见到小舅舅,东方画锦就提出了建议:“小舅舅啊,你可以利用梦里的先知,招揽一些得用的人。”说着,就递过去一个荷包:“这里有五百两银子,你先拿去用,不够再跟我说!”
安鸿远连忙摆手:“不用,我自己有俸禄,买几个人的银钱还是有的。”
平日里,吃的米和青菜瓜果,几乎都是画锦让人送去幸福里的安宅。衣服鞋袜,画锦也打点的妥妥帖帖的,他一个月有二十两俸禄,除了买一点肉,也就是给几个孩子买点礼物,以及偶尔请同僚和朋友吃顿饭。积攒下来,也有上百两了。
东方画锦把荷包塞在了他的手中:“拿去吧,跟我客气什么啊?当年,小舅舅去西南赴任之前,手中就只有四百两银钱,却给我和弟弟妹妹留了三百两。小舅舅对我和弟弟妹妹的恩情,画锦一直铭记在心,也一直温暖着我的心。”
安鸿远叹了口气,无奈的道:“你这孩子,我可是你的长辈,给你银钱那是应该的。反之,你是我的晚辈,我怎么好意思老是用你的银钱呢?”
心里,很是羞愧,脸上也带了一点。
东方画锦看着小舅舅,眼里有了点点泪光,十分的诚恳:“在画锦的心里,小舅舅的地位,一点也不比爹娘差,是画锦人生之中十分十分重要的亲人!咱们一家人,在能力范围之内,互相关心爱护,那是应该的,小舅舅完全没有必要跟我这么客气!日后,小舅舅有了足够的能力,画锦若是有了难处,还得依靠小舅舅呢!”
安鸿远感动极了,不再推辞,点点头:“好,舅舅知道了,画锦是个好孩子!舅舅一定努力再努力,争取有足够的能力,可以让画锦依靠!”
东方画锦看着安鸿远,满脸的严肃:“小舅舅,这次大旱,对于好些人来说,是一场大的灾难。然而,对于你我来说,未曾不是一个天大的机遇。咱们有足够的粮食,后山深处还有好些大的泉眼,又有这么多各行各业的人才。如今,舅舅还是正四品的官员,我也是个正五品的县君了。这个时候,大可以多招揽一些人品好的人才,多置办一些田地山林和店铺,把握好了,安家二房和东方家六房,都会趁势崛起。数百年之后,在这苍茫大地上,又会多出两家底蕴深厚的世家大族来!”
安鸿远听得眼睛发亮,信心百倍,志气高涨:“很好!说的很对!画锦的一席话,让舅舅茅塞顿开,醍醐灌顶,勇气倍增啊!不说什么百年世家,就说当前吧,集聚可以跟秦王府和江南柳氏家族匹敌的实力,那是当务之急!”
东方画锦听到这里,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连忙追问道:“小舅舅,莫非你听到了什么?”
柳依依,她略有耳闻,听“百晓生”三人组提过。不过没把这人当回事,她早已对宋词不抱任何的希望,那么他跟谁闹什么绯闻,想要娶谁为妻,又与她何干?
不过,看舅舅这么紧张的样子,看来是她想得太天真了!有些事情,有些人,不是你不去招惹,就可以过安生日子的。
安鸿远深深叹息:“画锦啊,那个江南第一才女柳依依,你可要当心啊!世家大族的小姐,表面上看都很是贤良淑德,善良温婉,然而内里好些都是心思狠毒龌龊之人!说不定,此时此刻,柳依依和她的家人,正在密谋如何害你和一双孩子的。咱们不努力增强实力,日后一旦对上了,连还手之力都没有!一过招,就会被打入泥潭!”
甚至,丢了性命!
不过,这话他不敢说出来,怕会吓到画锦。
安鸿远再次深深叹息:“可惜的是,咱们都实在太弱小了,跟江南柳家,完全没有可比性!唉!什么时候,咱们才能有跟柳家匹敌一二的能力和资格?”
心里急得要命,愁眉深锁,恨不得一夜巨富,可以大量招惹奇人异事,为安家和画锦一家保驾护航。
见他这么不安,这么着急,东方画锦也忍不住叹气:“小舅舅啊,安心一点,这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路也要一步一步的走。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的往前走,总有一天,会走出一条崎岖山路,然后是山路变平坦的小路,小路变成康庄大道!”
她看着安鸿远,很认真的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好些事情,是急不来的!柳氏家族虽然是江南第一世家,权势滔天,富可敌国。然而,大家族也有大家族的缺陷,比如内斗厉害,兄弟姐妹之间没有什么真情。我可是听说过,柳家继承人柳大老爷,跟柳家三房,也就是柳依依的父亲,关系十分不好。抓住这一点,只要柳家和柳依依敢对我和孩子们动手,敢对我身边的亲朋好友动手,我就大可以制造很多机会,让柳家陷入激烈的内耗,分崩离析!”
她说的云淡风轻,声音不高,却透着十足信心,彪悍的气势彰显无疑。随即,扬唇一笑,就像春水初融,笑容阳光温暖。
安鸿远被这笑容感染了,只觉得心底生出无边的暖意来,信心一下就拔了好几个高度。
“好,既然画锦都这么有魄力,作为舅舅,我也不能落后!就听你的,咱们不着急,免得忙中出乱,被人钻了空子!”安鸿远心情大好,爽朗的笑着道。
东方画锦笑容舒展,很显然心情也极好:“小舅舅,银钱不用太节省了,等过十来天,收到翰林书院的款子,我再给你一千两银子!有什么好的人才,尽管招揽过来,只要是人品不错的,多多益善!”
安鸿远使劲点头,笑得很是憨厚慈爱:“你放心,我一定全力以赴,争取不放过一个好人!”
这话几个意思?什么意思?怎么有点不对呢?
东方画锦愣了一下,继而不禁咧嘴笑了:“好,很好!争取把每一个好人,每一个有才华的好人,每一哥值得信任和栽培的好人,都划拉到咱们的口袋里!”
说到这里,她加重了语气:“任何发展壮大,都离不开人才,尤其是那些品性好的、忠心可嘉之人!”
以人为本,这话很是实在啊!说是至理名言,也不为过。
安鸿远深有所感:“就是啊!”若不是画锦给他那么多得用之人,他如何能有今天?出去办差,有好几次都遇到了很大的危险,有恶意预谋的,也有意外的。如果没有得用的侍卫,他早就化成一堆黄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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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别说,画锦这么一提醒,他就想起了一个人。
这人是五年后的状元郎裴岩,按照前世的轨迹,如今的他年方十五,正处于人生的最低谷。父亲刚刚去世,母亲一病不起,下面还有一个十三岁的妹妹,一个五岁的弟弟。
这还不算惨,因为父亲去世,二叔一家想要强行谋夺家财。又打他妹妹的主意,打算把他妹妹送去给人做妾,把他送去西北战场。
记忆有点模糊,不过安鸿远还是依稀记得,裴岩这一年正是到了最狼狈,最无助的时候。据说,后来逼不得已,被左相的人给招揽了。
只是,这人本性刚正,就算掉落了染缸里,被逼迫着做违背自己心意的事情,也没有埋没了良心,没有让自己的双手染上无辜之人的鲜血。不过,最终他这样不识相的人,也被排挤得十分厉害,一生郁郁不得志。
左相是定国公的政敌,私底下也跟仇人没有太大的差别,而左相跟柳贵妃以及江南柳氏家族又勾搭在一起。如此,对于安鸿远来说,左相其实也是他的仇人!
柳贵妃,是柳依依最小的姑母,就比她大了六七岁。当年,柳贵妃以“江南第一美女”扬名天下,被柳家送进皇宫。因为柳依依的祖母跟太后是闺中好友,她自己的嘴巴又甜得很,很会讨太后的欢心,深得太后偏爱护佑。不过十来年的时间,就一升再升,跃至贵妃的高位。
世人都道,柳贵妃是皇上的宠妃,其实只有他自己清楚,这个女人他真心不太喜欢,甚至还有点点厌烦。若不是太后屡次执意要升她的位份,一年前又以她生了三皇子为借口,固执的要给她贵妃的身份,按照他自己的喜好,估计这个时候,柳贵妃还只是个位份低微的贵人。
瑞德帝是个孝顺的人,不愿意忤逆自己的母亲,让她伤心难过。再加上柳家为了稳固柳贵妃的位置,每年给朝廷进贡十万石的粮食,一百万两的银子。看在这个份上,皇上这才勉为其难的,装出一副宠爱柳贵妃的样子。
事实上,他真心爱着的女人,真心想要维护疼爱的女人,也只有皇后一人而已。柳贵妃主动凑上来,又有太后强行为她保驾,皇上干脆顺水推舟,将柳贵妃推了出来,作为挡箭牌,为皇后以及她所生的跟太子以及五皇子、六公主,挡去许多明枪暗箭。
这是个秘密,或许,就连当事人皇后,都不敢确定以及相信。古往今来,帝王几乎都是无情的,谁又能相信,瑞德帝是个有情人呢?
重活一世,安鸿远却是有点相信的。
因为,再过十年,江南柳家,将会成为被瑞德帝第一个大力打压的世家。羽翼丰满的瑞德帝,开始了对世家不遗余力的打压,维护皇族和帝王应有的尊严,加强帝王的安全感。
世家,实在是过于嚣张了,千百年来,都不太将皇室之人放在眼里。这几十年以来,虽然好多了,但是帝王对世家的容忍,也差不多要到极限了!
十年的时间,对于世家来说,实在太短太短了!然而,对于安鸿远来说,却极其的漫长!不要说十年了,就算柳家还能兴旺一年的时间,想要弄死画锦和她的孩子,也是轻而易举的!
安鸿远心里的焦急,无法言说,与日俱增。
江南第一世家的柳依依,痴缠秦王宋词,安鸿远也是略有耳闻。有个这样强大家族为靠山的女人,日后若是跟秦王在一起,会不会威胁到画锦和两个孩子的生命?甚至,所有跟画锦关系亲近的人,是否都会倒霉?这其中,也包括了他自己,要知道,他可是画锦嫡亲的、很亲近的舅舅!
所以,不管是为了画锦好,还是为了自己考虑,所有可以打击到左相和柳家的事情,安鸿远都会不遗余力的去做。根据前世的记忆,裴远的能力和魄力,可是被左相和柳家利用了个彻底,为他们做出了很大的贡献!
这一生,他要不遗余力的,将裴岩收为己用!不仅仅是他,还有其他跟他一样,人品才学都不错的人才,上辈子都被左相和柳家招揽过去了的,他都要利用先知,尽量抢先招揽!
主意已定,安鸿远第二天就跟工部尚书请了两天假期,带上几个得用的手下,以及两百两的银钱,直奔京城南郊六十里外的小镇平安镇。
裴岩的家,就在平安镇。
安鸿远一行到了平安镇,稍微一打听,就得知了他家的住址。裴岩是平安镇为数不多的少年秀才,在当地很有些名气,加上自从他父亲过世之后,一家人被二叔一家联合县令明目张胆的逼迫,闹得沸沸扬扬。所以,知道他的人,十之六七;知道他家具体住哪里的人,竟然多达十之二三。
安鸿远就随便问了几个店铺的人,就把住址给打听到了,一开始掌柜的不肯说,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似乎在研究他这人是否是坏蛋。后来,听说他慕名而来,是想要来帮助裴岩的,心里的戒备就少了一些。又看他和他的手下都是面目慈善之人,安鸿远拿出自己的官印,亮明身份,掌柜的顿时松了一口气,眉宇之间有了喜悦,竟然主动让伙计带路:“裴秀才家住的很偏僻,不是那么好找,小的让伙计给大人带路吧!”
“谢谢掌柜的,回头再来感谢你!”安鸿远自然从善如流,对掌柜的拱手谢过,就跟着小伙计找人去了。
小伙计是个很活跃的人,见安鸿远很是和气,心里的拘束感就放下,一路上叽叽喳喳的,说的都是裴岩和他家人的事情。
安鸿远很是耐心的听着,听到最后,不禁满脸的愤怒:“岂有此理,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叔叔?!”
小伙计说来说去,也就是围绕着两点来说:一,裴岩很能干,很勤快,为人很好,读书也好,家人也都是好的;二,裴岩的二叔是个黑心肝的,这家人除了一个堂兄,其余的人都是没有人情味的,都是无耻的!
安鸿远知道裴岩年少的时候曾经过得很惨,不过却万万没有想过,他竟然过得如此的凄惨。据小伙计所说,就在昨天,裴岩的母亲和妹妹,都差点被二叔给卖去那肮脏的地方。裴岩自然不肯,据理力争,被打得吐血,晕死了过去,连生活都暂时无法自理;他的母亲和妹妹以死相逼,二叔这才松口,答应给他们一家三天的时间。
三天之后,要么裴岩的妹妹去给七十岁的老头做小妾;要么裴岩的母亲和妹妹,一起去楼子里取乐男人;要么就让裴岩去伺候某个好男色的少爷,这辈子都再也没有出头之日!
裴岩想要把宅子卖掉,凑足盘缠,带着家人远走他乡。二叔却四处放话,谁家敢买这宅子,那就是跟他过不去,就是跟他作对,是他不死不休的仇人!为此,这宅子硬是没人敢买,即便是开出极低极低的价钱,低到一百两,竟然都无人敢买。
没有盘缠,老母亲病重,还带着年幼的弟弟妹妹,能去哪里呢?少年裴岩,都快要愁死了,也担心死了!
这简直就是不给这家人半点活路!
小伙计有点担心,走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停下脚步,压低声音对安鸿远道:“大人,裴秀才的二叔跟县令大人勾结在一起,那个好男色的少爷,就是县令家的公子。如今,裴秀才家被那二叔的人给围住了,说不得还有县衙的衙役。大人只带了这几个人,是否妥当?要不,再去乡下雇几个牛高马大的庄稼汉子来?”
安鸿远不以为然的摆摆手:“不用担心,我手下的人个个都会武功,而且我是正四品的官,可比你们的县令大人大多了!”
如今,他的身边画锦给他放了一个叫南宫离的武功高手,那是画锦求长宁侯夫人给找的,以前做过禁卫军的校尉。一年前被人诬陷,背了黑锅,被罢去了官职,在长宁侯府做护院。
此人的武功十分高强,画锦用一个月五十两银子的高薪,把这人挖到了小舅舅的身边。已经很久没有下雨了,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上万的人流离失所。世道这么乱,小舅舅时常除外办差,身边没有一个武功高手,她是没法放心的。
今天,南宫离算是帮了大忙了!
七转八弯,终于来到一个僻静的小巷,停在了一座古朴厚重的院落跟前。门口有一棵上百年的海棠树,这地方虽然有点偏僻,但是周围的治安都不错,这一带的环境很是清幽,左邻右舍家的宅子都是上好的青砖瓦房。
看来,住在这一带的人,都是有些家底和身份的。这宅子卖了的话,估计最少能值个千把两银子。
也难怪,裴岩的二叔会眼红,生出不轨之心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古往今来,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在西南为官几年,往来京城,都不知道经历了多少苦难,又是两世为人,安鸿远见得多了,却依然忍不住满心的愤怒和悲凉。
人生在世,实属不易啊!
裴岩家的门口,果然守了七八个牛高马大的壮汉,武功深浅不知道,但是一看就是练家子。
见人靠近,马上有一个大汉恶声恶气的呵斥:“哪里来的人?想要干什么?快快滚开,这里不让人靠近!”
安鸿远看了南宫离一眼,示意他前去交涉。
南宫离心领神会,大步上前,有礼貌的道:“这位小哥,我们是裴秀才母亲的远亲,是来探亲的!”
“探什么亲啊?赶紧滚开,不然的话,一刀子把你们给砍死!”小头目恶狠狠的道,一脸的不耐烦。
安鸿远大怒,上前呵斥:“大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如此蛮横恶毒!老实交代,你们是不是山贼土匪?!”
“不是,我们咱们可能是山贼和土匪,我们这里可是有县衙的人,你可不要污蔑!最后再说一次,赶紧滚蛋,免得脑袋掉了!”小头目大惊,强作镇定,恶声恶气的分辨。
安鸿远冷哼:“既然不是山贼土匪,为何拦在人家的门前,不让人进去探视主家?!”
小头目怒了,当即抽出一把大刀,瞪眼大喝:“走不走?不走的话,就吃老子一刀!”
门里面听到响动,传来一个少年焦急的声音:“外面是谁找?赶紧的离开,这些人招惹不起,不要给自己惹祸!”
小头目扬起眉毛,得意的大笑:“听到没有?这家人可是对老子怕得很,赶紧的滚,老子可没有什么耐心了!再不滚,当真拿刀砍你们了!”
话音未落,已经抬腿去踢跟前的安鸿远。
南宫离眉头一皱,随手一挥,奇迹般的带起一股强劲的罡风,那小头目当即就飞出十几步远,重重的摔在地上。一阵哭爹喊娘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回荡在这安静的小巷,十分的渗人。
里面的人以为“远亲”吃亏了,连忙打开了大门,想要把“受伤的远亲”拉进家里去。
大门中开,少年裴岩一抬眸,正好对上安鸿远从容淡定的目光。不都得一怔,脱口而出:“这位公子,请问你们哪里找?”
直觉告诉他,来者没有恶意,而且身份不低。或许,此人可以帮到他。时至今日,他已经是走投无路了,尽管对方是陌生人,他还是忍不住对安鸿远寄予了希望。
此时的安鸿远,就跟溺水之中遇到的一根稻草一般,绝望之中的裴岩,自欺欺人的忽略了“陌生人”和“不知道是否可信”这些信息,下意识的想要去抓紧。
此时此刻,南宫离已经把围堵住裴宅的人,全都打了个落花流水,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安鸿远微微一笑:“不请我进去先?”
裴岩连忙让开大门:“公子请进,欢迎之至!”
大门快速关上,安鸿远跟裴家的人一一见过,略一寒暄,他就开门见山的道:“我是慕名而来的,几天前我偶然听朋友谈起过裴秀才的事情,心生惋惜,不忍让裴秀才折在恶人的手中。于是,今天特意请假过来,想要助裴秀才一把。”
“当真?!”裴岩听了这话,不禁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敢置信。然而,对方说得这么直白,又这么坦诚,实在没有理由去怀疑人家。
安鸿远认真的点头:“绝无虚言!”
裴岩惭愧的道:“很抱歉,刚刚失礼了,我相信你!”
眼前这人的眼神十分的清澈,态度很是诚恳,绝对不会是坏人!
“那么,你想要怎么帮我?又或者,你需要我为你做什么?”裴秀才虽然是个书生,满脑子的之乎者也,却也不是书呆子,人情世故,他还是了解的。
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他是没有想过的。
安鸿远点头:“如果你愿意的话,就带着一家人,跟我去京城吧!我并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只希望跟你交个朋友,日后可以互相扶持,互相依靠,仅此而已!”
裴岩再次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就这样?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
天上真的掉馅饼了?他,不是在做梦吧?
安鸿远好笑的摇头:“自然不是,代价肯定是要付出的!”
“啊?!”裴岩毕竟是个涉世未深的少年,眉宇之间还带着一丝稚嫩,听了他这话,有点不知所措。
安鸿远大笑了起来:“这代价就是,希望你在将来的日子里,可以跟我守望相助,绝对不可做出背叛伤害我和我的亲人的事情!也就是说,日后当你有了能力的时候,我又需要你的帮助,希望你不要推拒,当在能力范围之内,伸出援手!”
说完,又连忙补充了一句:“我是工部左侍郎安鸿远,这是我的官印,你看一看,不用担心会被人拐走了!”
“原来是安大人,学生怠慢了!”裴岩的眼里闪过熠熠光彩,连忙恭敬行过礼,举手保证:“不会推拒,肯定不会!您若是能带我和家人离开这里,过上平安的日子,就是我的大恩人,是我们一家的救星!日后,只要不是作歼犯科、违反乱纪的事情,您都尽管吩咐,裴岩绝对不会有半点懈怠!”
安鸿远欣慰的点头:“很好,那就这么说定了!赶紧收拾东西,捡要紧的细软收拾,大件的笨重的都不要了!一盏茶之内,就得离开,免得被县令的人和你二叔的人堵住!我的人虽然武功厉害,但是双拳难敌四手,若是对方来个上百人和几个厉害的,咱们想要安然离开也不太可能!”
“是,大人说的很对!”
裴岩听了这话,心里顿时十分的紧张,连忙急切的叮嘱家人一番。一盏茶都不到,就收拾出了几个轻便的包袱,带着安鸿远一行,从后面速速离开了。
一直都没有说话的裴母,被儿女们搀扶着,转弯的时候,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深深叹息:“这宅子是你父亲好不容易攒钱买下的,如今就这样走了,肯定会被你二叔给霸占了去!”
“娘,对不起,是儿子不好,是儿子没有出息,连父亲留下来的宅子都保不住!”裴岩不禁悲从中来,眼角滚下了几滴泪水,弟弟妹妹也跟着落泪了。
安鸿远安慰道:“别难过,这宅子总有一天是可以夺回来的,暂且忍耐一下。”
这个地方的县令,是左相的人,以安鸿远今日的权利地位和财力,根本就无法跟左相抗衡。如此,暂时就不能正面对上,悄然离开方为上策!
不过,他也不亏,今天他带走了左相和柳家上辈子十分得力的手下。没有了裴岩这个帮手,无论是左相,还是柳家,这辈子好些事情,都注定不能如愿以偿。
裴岩一家,被东方画锦安置在了书香居的一座一进的宅子里,这是预留的其中的一套宅子。安置这家人,刚好合适。
裴岩和他的弟弟跟着东方画锦姐弟几个,在花梨山庄的学堂上学,成了孟大师和齐大师的旁听生。十三岁的妹妹裴璐,进了翠阁旗下的裁缝铺,她的女红很不错,东方画锦考过她之后,给了她定了二两银子的月钱。
二两银子不少了,若不是她的母亲病重在床,都可以够一家人过日子了。
东方画锦又让佟大夫接手治疗裴母,不收诊费,药费先记账,等日后裴家有了银钱再付。米面蔬菜瓜果等,也先从翠阁旗下的粮油店和蔬果店赊账,日后有钱了再一起结算。
裴家的人对安鸿远和东方画锦感激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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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天过去,越发干燥,让人烦躁无比。
小河里的水干了,大江里的水也要干了,井水每天只有一点点。京城方圆三千里,陷入了严重缺水的恐慌之中。
东方画锦将翠阁旗下的农具店,改成了水店。
水店门口竖了一块醒目的牌子,上面写着:书香居的住户和店家,每天每家人,花梨山庄免费提供一桶饮用水。第二桶开始收费,一桶水一两银子;第三桶二两银子。凭业主证购买,每家每天限购三桶。书香居之外的人购买,每桶五两银子,每人限购五桶。
告示一出,一片哗然。书香居的住户和店主,顿时喜极而泣,无比庆幸当初做出了买下书香居的宅子和店铺的决定。
这告示出了的第三天,东方明珠带人闯进了书香居,赖在花梨山庄的大门口不走,嚷嚷着要见东方画锦。吵嚷了许久,引来了众多的人围观,造成了交通堵塞。跟她一起来的,好些是翰林书院的女学生,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
没有办法,东方画锦只好出去见她,都没有多看她一眼,开口就冷冷的问道:“说吧,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是代表东方家来的,我要一套书香居的宅子,要三进的,安远伯府的人都要住进来!到时候,东方家的人每天的用水,你必须负责!不说多,一天五十桶水,那是必须的!”东方明珠急吼吼的道,也没有在意她的态度,连忙将自己的来意说出来,就生怕还来不及说,她就转身走了。
“宅子没有,水也不给!”东方画锦先是一愣,继而冷笑一声,断然回绝,态度十分的坚决。
对于拒绝东方家的人的要求,她没有半点的负罪感。若只是来求一些吃的喝的,她倒是可以满足一下,就当是救济穷人。人呢然,要宅子,那确实太过分了!而且,一开口就是每天五十桶的水,这像人说的话么?不说如今饮用水紧缺,就算不缺水,一天要去深山里打五十桶的水,也得花费不少人力。
人心不足蛇吞象啊!东方家的人,实在让她很是无语,根本就不想搭理。
东方明珠目瞠欲裂:“东方小草,你好狠毒的心啊,竟然半点姐妹之情都不顾!你可知道,这些日子以来,我没水洗澡没水洗头,连喝的水都要节省又节省!你倒好,有水免费送给外人,都不顾姐妹情分!”
看向东方画锦的目光,就跟要吃人一样,满是狠毒。却完全忘记了,当初她到底是如何欺辱和算计东方小草,早在那个时候,她就已经把姐妹之情抛得一干二净。
一年多过去,当初又黑又瘦又矮、胆怯自卑的东方云锦,如今长得纷嫩白希,娇俏可爱,自信坚强。尤其是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活泼灵动。
“你算什么东西?也好意思在我的跟前,谈什么姐妹之情?姐妹之情,你有么?不,良心,红的心,你有么?!”东方画锦声色俱厉,往日里冷静恬淡的美丽双眸,在这个时点,目光如刀似箭,狠狠的刮着对方
东方明珠气得直翻白眼,心里堵了一口恶气,发不出来,也咽不下去,差一点就要气得背过气去。
这个践人,怎么越来越难对付了?!
母亲不是说,这践人生了儿子之后,如果秦王没有什么表示,那就意味着,这践人的一双儿女都是野种么?既然如此,为什么这既然如此,为什么这践人依然这么嚣张跋扈?!
这践人如此从容淡定,到底哪里来的胆子?!
今天,她大大的失算了,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这个践人,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变得如此的狡猾,就跟一条毒蛇似的!没有算计到这个践人,没有从这个践人手中捞到好处,反而被她反咬了一口。
东方明珠的一张娇美的小脸,此时此刻,分外的狰狞。一颗心,就跟落在了油锅里一样,十分的煎熬。
这日子,没法过了!一个啥都不是的践人,竟然比她过得好,竟然比她看上去年轻美丽!
“日后,别有事没事,就跟一条疯狗似的,在我眼前打转!我啊,不稀罕看到你,厌烦看到你!对于我来说,你啥都不是,好比一只纷纷乱叫的苍蝇!”
丢下这句话,东方画锦扬长而去,心情极好,风中传来她爽朗的大笑。
东方明珠的同窗好友,都从呆愣中回过神来,晦暗不明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她的身上。甚至有那么一两个跟她不是很对付的人,当即就说了几句嘲讽的话儿。就连平日里跟她很要好的人,此时看她的目光,也多了几分不满,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心,日后得跟她稍微疏远一下,不能跟过去那么亲密无间了。
一个人,若是对自己嫡亲的堂姐妹,都可以如此的算计,如此的无情无义,这样的人如何能让人安心交往呢?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她背后插一刀。跟这样的人交朋友,一点安全感也没有,想到这一点,让昔日东方明珠的
好友们,都不禁出了一身的冷汗。
幸好,可以早点看清楚她的真面目!
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句话用在东方明珠的身上,实在太合适不过了!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