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祖母言重了,继夜虽出身世家,却又因为特殊的原因流落民间,太子也是一样,我夫夫二人都在民间吃足了苦头,知道百姓过得有多苦,能且愿意舍下脸皮不要,只为让百姓都能吃上一口饱饭,可惜我二人能力有限,能救助的,也仅仅只是京城范围内的百姓罢了。”
语毕,封继夜故作伤感的垂首,殷焕阳适时地握住他的手,在场除了皇帝,无不动容,他们大部份都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根本不懂民间疾苦,但他们也知道,单纯只是救助京城范围内的百姓,所带给他们的压力有多大,毕竟那可是千千万万的人啊。
“好孩子,你们都是好的,以后谁还敢再议论你的不是,哀家第一个不饶他!”
短暂的沉默后,太后站起来表态,视线还意有所指的扫了一眼皇帝,警告他别有事没事就招惹他们,今日这事传出去,太子夫夫在民间的声望将会到达一个更高的高度,皇帝若还存着废除焕阳改立老二的心思,那无疑就是在自掘坟墓了。
“太后英明,千岁千岁千千岁!”
除了皇帝和殷焕阳夫夫,整个大殿,包括后君在内,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躬身三呼千岁,有了她的烫金背书,以后封继夜就算做得再出格,也没人敢再拿这件事说事了,他无疑是拿到了一张免死金牌!
第208章 准备动手了?
得知小包子挨了打,老狮差点没撕了将他带出去的封继夜两口子,号称不喜欢孩子的叶君珩更是准备再次带人打到清江侯府去,还是封继夜将他拦下来,让他与其做那种会让人抓到把柄诟病的事情,不如把今日在宫里发生的事情散播出去。
因此,不到一天的时间,二皇子不敬储君长兄,使坏掌掴不足周岁的皇太孙,皇帝贤君联手包庇等流言就被添油加醋的传遍了整个京城,一时间学子和百姓群起激愤,他们拿躲在宫里的贤君父子没辙,清江侯府被人抗议泼粪的事情再次发生,凡是清江侯府出去的人,无论是主是奴,全部都会被百姓围着破口大骂,清江侯府无疑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正月十六,啸凌军不受外界影响,依然按照原定开战招兵的相关事宜,历经五天的选拔之后,虎子三人成功的位列十个名额之中,成为啸凌军的一员,殷焕阳将他们交给了周淮远,让他亲自磨练他们,只要他们中途不犯什么事儿,将来必然可期。
与此同时,封继夜也在忙着醉月楼重新开张和种植的事情,叶君珩则全权负责杏林村的改造,他们都在有条不紊的忙碌着,一切看起来好像都已风平浪静,只有身处暴风雨中央的人才知道,这不过只是暴风雨前短暂的宁静罢了,太子夫夫与贤君清江侯府只要一方未彻底倒下,他们就永远不会有所谓的岁月静好。
“轰隆隆…”
时历跨入二月,伴随着雷电滚滚,春雨如约而至,封继夜早上一起床就直接打开窗户倚在那里注视着外面的瓢泼阵雨,狭长诱人的凤眸流泻出令人胆寒的杀机,给孩子穿戴好的殷焕阳抱着他走近:“大早上看什么呢?”
太子的册封大典早就正式举行过了,可他们并未搬入太子府,还是一起住在西厂大都督府,对外殷焕阳一律以没有时间搬家为由搪塞,他们夫夫二人的忙碌也的确是明摆在那里的,大家虽觉疑惑,却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而事实上,他们之所以不搬家,不过是因为太子府曾是狗皇帝住过的府邸,他们嫌恶心才不想搬过去住,等杏林村改造好,他们无疑会第一时间搬过去。
“没,就是觉得啊,这场雨等得太久了。”
伸手将孩子抱过去,封继夜垂首笑看着他的小包子,嘴里含着安抚奶嘴的小包子也咧嘴冲着他笑得特别灿烂,当日他的脸被打得高高肿起,甚是凄惨,好在封继夜有冰肌玉露,一晚上过去他的脸就恢复了白皙滑嫩,仿佛根本没有肿过一般,但那件事还是给小包子造成了一定的心理伤害,接下来的几天他不敢一个人睡,有时候睡着睡着又会突然张开眼睛嚎啕大哭,直到现在半个多月过去,他才彻底忘记那一日的事情,恢复成以前不吵不闹的乖巧模样。
“准备动手了?”
眸光微闪,殷焕阳伸手过去温柔的替他顺了顺发丝,他一直都知道,他的怒火并没有因为殷焕庭被打了十个板子就消散,只是暂时压制着而已。
“嗯,差不多了。”
抬起头对上他的双眼,封继夜神情冰冷,眼底泛着不容错辨的杀意,这场雷阵雨,他等得太久了,殷焕庭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动了动了他的小包子,哪怕他的确只有十岁,他也不会手下留情,他们之间,本来就是你死我活的立场!
“想做什么就去做,不要委屈自己,就算是出了纰漏也还有我在。”
他会是他最坚实的后盾,为了他和孩子,哪怕杀君弑父,他也不会眨眼。
“嗯。”
封继夜倾身过去靠在他的肩上,不会出纰漏的,他也不会让殷焕阳为了他背负不好的名声,否则他的忍耐就变得没有意义了。
雷阵雨说下就下,说停就停,殷焕阳出门早朝的时候,雨已经停了下来,天际交错的雷声闪电也消失不见,灰蒙蒙的天空逐渐放晴,这一天,叶君珩没有去杏林村监工,巳时出门了一趟,回来的时候直接将车子开到了正院的院子里,没有人知道,车子的后备箱里有个人,也没有人知道,兄弟俩与那人密谈了很久。
“牧亲王何时离开?”
晚上用膳的时候,大家说到了已经在返程路上的褚天浪,话题不可避免的牵扯到了一直盘旋在京中的牧亲王身上,他与褚天浪近四五分的相似始终令他们介怀,虽然觉得有些荒唐不可能,直觉却告诉他们,不能让褚天浪与牧亲王碰面。
“皇帝早就催他离开了,他借着难得能孝顺太后为由,迟迟不说何时离开,近来还常在京城各大家族间走动,皇帝应该忍不了他几天了。”
明夏的历任皇帝,最怕的就是藩王造反,毕竟他们也都是皇室子孙,此次若非皇帝不想亲自授予他太子的印信,又不想被百官诟病,说什么他也不可能主动招其进京,即便是如此,据他所知,牧亲王也一直在暗龙影卫和东厂锦衣卫一明一暗的监视中,但凡他有一点点勾结官员的倾向,重则将命留在京城,轻则直接驱离,永世不得回京!
“真不知道你们的祖先是如何想的,越是危险的人,不就越应该放在眼皮子底下吗?分封藩王,只会让他们趁势做大,后面的矛盾将多不胜数,再说了,除去当今,哪个皇帝不是十几二十个儿子,明夏有那么多州府来分封吗?”
“圣祖皇帝当年定下规矩,恰恰是为了避免他死后儿子们自相残杀,不过明夏国传承一百多年了,藩王分封制的弊端也渐渐出现,数十年间已经发生很多次藩王造反的事情了。”
对于此事,殷焕阳也是很有意见的,毕竟他亦身处其中,若他无法顺利登基,等待他的同样是毫无尊严与自由的圈养,不过,从以前到现在,他都没想过让那种事情发生,真要走到了那一步,他宁可与新帝展开一场你死我活的屠杀,也不会那么毫无尊严的活着,特别是现在他还有了挚爱的妻儿。
“不满意藩王分封制,你们以后登基了就改改呗,最好再搞个选举制度什么的,当皇帝有啥好的,累死了还讨不到好。”
今日刚收了褚天浪来信的叶君珩心情极好,难得的也没有主动挑事,找殷焕阳斗嘴,如今虎子他们去了军营,封亦川他们又一门心思的扑在学习和明夜百货分店开张的事情上,一日三餐基本都只有他们三个大人外加一个小包子,他唯一的乐趣就是跟殷焕阳斗嘴了。
“有些东西可以适量的改变,有些却不行,数千年根深蒂固的思想,不是那么容易更改的。”
封继夜忍不住失笑,可以的话,他也想照搬未来世界的那一套用在这里,但大环境不同,他们真那样做的话,说不定会适得其反,而且也太耗费心神和时间了,不过诸如改变藩王分封制,改善明夏农业,甚至建造工厂什么的,他们倒是可以一步步的实现。
“少来了,我看你是懒吧?”
他的哥哥他还能不了解?
叶君珩毫不客气的丢给他一对白眼,真要改变也不是不可能,只是需要耗费大量的精力和时间,他不过是懒得去做罢了。
“呵呵…”
封继夜但笑不语,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人生一世不过短短的数十年,第二次的生命如此多彩,如果全部用在改变整个明夏国大环境上,那未免也太对不起自己了。
与此同时,皇宫贤君寝宫。
“父君,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要帮我报仇?”
当日在慈安宫的十个板子,足足让他在床上躺了十来天,至今他都还觉得屁股隐隐作痛,用过晚膳之后,殷焕庭又忍不住催促父君为他报仇了,不找殷焕阳和封继夜讨回来,他就永远都咽不下这口气。
“急什么?等!”
躺在贵妃榻上微眯双眼假寐的贤君懒懒的说道,他知道儿子心里难受,他又何尝不是?但时机未到,贸贸然出手,倒霉的依然会是他们,他曾经的预感成真了,封继夜已经成为他最大的敌人,没有之一,他们之间,早已陷入你死我活的境地,再次交锋不过是早晚的事情,到时候就看他们谁准备得更充分,更有底气了。
“父君…”
殷焕庭不满的上前,他等不了了,如今教导他的夫子全部换了一茬,每个人开口闭口都是君臣之道,时时刻刻提醒他殷焕阳是君,而他是臣,仿佛每个人都在嘲笑他一般。
“你这孩子…”
“皇上驾到!”
睁开眼,贤君刚想跟他说点什么,太监的高唱突然响起,父子俩同时一怔,自上次的事情后,他们就没有再见过皇帝了,贤君知道他是为了避嫌,为了保护他们,但殷焕庭不懂,他只觉得父皇已经不再是那个疼爱他的父皇了,他对他的怨恨与对封继夜他们是一样的。
“迎驾!”
缓缓坐起身,贤君带着儿子和大批宫人迎了出去,不过他们还没有走到门口,皇帝就已经带着吴谨进来了。
“臣妾恭迎圣驾!”
身着白衣披散着发丝的贤君柔若蒲柳的屈身,皇帝有些急切的跨步上前,无视满地的宫人扶起他:“爱君无需多礼,这段时间委屈你和孩子了。”
牧亲王迟迟不走,文武百官又紧盯着不放,哪怕他再担心他们,也不得不按捺着,今日若不是吴谨看出他的心思,提醒他可以悄悄的来,他估计还得过一段时间才来看他们,身为帝王,要见自己的爱人爱子还得偷偷摸摸的,他的心里也憋屈得很。
“皇上…”
贤君把握好时机,哽咽着投入他的怀中,柔若无骨的手攀上他的腰:“臣妾不委屈,就是太思念夫君了。”
陪王伴驾十几年,他比谁都清楚,想要过得好,就必须笼络好这个男人,只要他的心还在他的身上,他就永远不会输,迟早有一天,他会双倍奉还封继夜加诸在他们父子俩身上的屈辱。
第209章 封继夜出手!
“爱君!”
贤君如此懂事又爱重他,大大的满足了他作为一个男人的虚荣心,皇帝抱着他低头亲一口,但又觉得远远不够,略显猴急的拥着他进入内室,连亲儿子都顾不上了,只想压着他心爱的爱君红被翻浪,鸳鸯交缠,把浑身的精力都使在他的身上。
“二殿下,奴才送你回寝宫?”
吴谨见状连忙挥手招呼宫人们离去,一回身才发现殷焕庭还神情阴翳的站在那里注视着内室,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这个年纪轻轻的二殿下浑身上下都笼罩着阴暗的气息,针对的似乎还是皇上,应该是多想了吧,皇上疼他是有目共睹的,他怎么会恨皇上呢?
“哼!”
收回视线看他一眼,殷焕庭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
身为司礼监掌印兼东厂厂公,谁敢不给他几分薄面?连贤君面对他都要客客气气的,没想到一个啥本事都没有的小屁孩儿竟敢给他脸色看,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吴谨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唇角边弯出一道冷笑的弧度,这种人若真让他当上了皇帝,他还能有好日子过?相比之下,封继夜出手虽然狠辣,但只要他不做什么直接伤害他们的事情,他就不会真的动他,至少会让他善始善终,他今日的选择,是对的!
“啊…夫君…”
内室里很快响起贤君娇媚入骨的呻吟,吴谨神情一敛,回头看一眼后撇撇嘴退了出去。
“二殿下…”
“滚!”
回到自己寝宫的殷焕庭一脸郁色,迎上去的宫人们碰了一鼻子的灰。
“啊…”
“二殿下饶命…”
内心的郁结无处发泄,殷焕庭突然又回身一脚踹翻了距离他最近的小太监,小太监不敢反抗,强忍着痛翻身趴伏在地上不断磕头求饶,可殷焕庭却指着他厉声道:“狗奴才,连你也敢瞧不起本殿吗?拖出去杖毙!”
“不,二殿下饶命,奴才不敢,饶命啊二殿下!”
莫须有的指责吓坏了他,小太监拼命的磕头求饶,其他人也有点愣神忘记了反应,毕竟人家真的没有冒犯过他。
“愣着干什么?你们都想被杖毙是不是?”
“是…”
“二殿下饶命…不要…二殿下…”
殷焕庭厉声一喝,愣神的太监们连忙七手八脚的将跪地求饶的太监拖出去,同时其他人也跟着退了出去,他们可不想变成下一个给他迁怒杖毙的人。
“哼!”
眼见一个人都没有了,殷焕庭的怒火不但没有平息,反而更加炙烈,烧得他心里火燎火燎的,一拂袖他就转进了内室中,直接将自己抛到床上,梨花木雕花大床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却无法平息他压抑了大半个月的屈辱,只要一想到他在大庭广众下被人按在凳子上打屁股,他就恨不得杀了当日在场的所有人,特别是封继夜和下令打他的皇帝太后。
全身心皆在愤怒中的他没有发现,屡屡青烟混入了散发着淡雅清香的房屋内,脸色阴郁的他逐渐放松,慢慢瞌上双眼,陷入了沉睡之中,连伺候他的宫人进来查看他都没有醒,见他睡着了,宫人们也没敢叫醒他,甚至没有给他脱去外衣,只在他的身上搭了一床被子。
戌时左右,西厂大都督府
“哥,你就那么确定吴谨一定会乖乖配合我们?”
饭后三人回到了正院,不过他们并没有如往常一般各自回房休息,而是聚集在正院大厅,小包子也在铺着地毯的地上跟老狮父子玩儿,在他们的身上爬来爬去。
“吴谨虽然是个真小人,但他也是个聪明人,如今的形势他不可能看不清楚,与其将宝压在殷焕庭的身上,不如给予我们适当的协助,再说了,先前贤君不顾东厂的立场,让清江侯府截杀父兄他们,这件事可是我们透露给他知道的,他不管怎么说也该还我们人情不是?”
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封继夜自信又淡定的说道,他也没让吴谨做什么,就是让他今晚把皇帝弄到贤君的寝宫去罢了。
“就怕他将此事告诉皇帝。”
知道他说得都对,叶君珩还是忍不住撇撇嘴跟他唱反调,对吴谨他向来都是极其反感的,东厂的人私底下至今都还叫他厂花呢。
“他还没蠢到那种地步。”
一眼就看穿他根本是在故意挑事儿,封继夜不禁失笑:“他要是告诉皇帝,难道不怕我们反咬一口?当皇帝的人大都多疑,如此一来,皇帝可不就不一定会再像现在这般信任他了。”
就是算准了吴谨不会告密,一定会配合他们,并且在事后推敲到什么也不敢乱说,他才会决定让吴谨来做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