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代表着整个大陆最顶尖魔导科技的存在,法师协会的法师塔自然不同凡响,从远处望去就已经足够震撼,但是当靠近了看之后却是越发人心惊,整个法师塔看起来就好像一个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光辉的金属艺术品,玛娜的光彩在导线中流窜而过,于塔身上留下了一道道鲜明,精美的幻影。抬头望去,只见整座塔楼没有任何支持点,几乎所有的墙壁和天huā板之间都是严密丝合,没有丝毫空隙,这些也全部是托了魔导科技的福———当然,这样的建筑方法也只能够在源泉之都内使用,在其他地方这么做和找死没有什么区别。
当初在建造法师塔时还有一个趣闻,也曾经法师担心如果出现什么万一,导致法师塔没有足够支持它的力量而倒下那么就麻烦了,也曾经提出过希望设计者能够做些保险措施,来抵御意外,但是那个设计者却是个十足狂热的疯子,面对这些人的建议,他根本就不屑一顾。
“什么保险我们是法师玛娜的掌握者我们与玛娜同生共死如果玛娜之力消失,那么这座法师塔留着也没有用,直接塌掉更好”
当然,这只是一个传闻,其中的真实xìng不得而知,但是由此也可以看出,大多数人对于法师是什么样的印象。他们对于法师是又尊敬又畏惧,无论如何,是法师建造了这一切,给予了他们超乎常人的生活。而在另外一方面,法师所掌握的神秘魔法实在是非常让人难以想象,而人们对于自己无法理解的东西,自然是抱着几分畏惧之情的。
也正因为如此,法师塔的周边总是没有什么人烟,普通人不敢接近,而即便是那些冒然闯入者,也会被驱逐离开。这一点和圣恩教会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那里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人山人海,祈祷着,聆听着主教的感言和圣语,并且接受神圣玛娜的祝福。
拉里博德就住在这里。
作为王国最有声望的一名英雄,拉里博德可以说是整个威斯特王国之内无人能及的存在,而且,他也是唯一一个兼任了宫廷法师和法师协会分会长职务的法师。要知道,即便在很多国家里统治阶级和法师协会合作的相当愉快,也不代表他们是一心同体。毕竟法师协会是个跨越国界的超级组织,保险总还是要做好的。所以,一般的国家并不会让自己的宫廷法师与法师协会太过接近。但是拉里博德显然是个例外,他不但身为宫廷法师卫队的领导者,更是威斯特法师协会分会的会长,这样的身份已经到达了众人可以想象的顶点。而且,当初在法师协会授予他这个职务时,威斯特四世也没有表现出拒绝,由此可见,这位老法师在王国内部有着多么高的威信。
而现在也正因为如此,威斯特五世才不敢对这位老法师有太多怨言,虽然他不是很喜欢这个老法师,但是,考虑他的背景,威斯特五世也不得不放低身价。
一般而言,这种组织的头脑人物都喜欢住在最顶层,拉里博德自然也不能免俗,在坐着水晶悬浮碟来到数十米高的塔顶之后,带领尤连和欧法莉尔的三个法师这才向前走去,随后他们伸出手,向着前面沉重,闪耀着魔法光辉的大门做了一个手势。
“拉里博德**师正在等你。”
“我知道了。”
尤连点了点头,随后漫步向前走去。欧法莉尔则好奇的跟随在他身后,注视着这个男人的背影。作为曾经的第一公主,她当然知道拉里博德**师,只是没有想到,尤连居然会和他扯上关系。这个男人究竟还隐藏着多少秘密?欧法莉尔越来越好奇了。
当尤连和欧法莉尔走到门口时,沉重的大门悄无声息的打开,随后,lù出了内里的房间。
整个房间内部一片光亮,却并不刺眼,反而有一种温暖的感觉。与外部那“高精尖”的科技感相比,这个房间显然似乎更加回归“原生态”,一张已经有些老旧的木桌摆放在中间,上面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文件,而在旁边的金属书架上,也摆着许多厚重的书籍。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正坐在书桌前,埋头书写着什么,在两人走进房间之后,他抬起头来,微微向两人lù出了一个笑容,随后拿下自己的眼镜,站起身来。
“你们好。”
老人带着和蔼的笑容伸出手去,但是这却并不是友善的表示,因为就在这时,伴随着他的动作,沉重的金属大门“轰”的一声彻底关上,随后,整个房间瞬间便的暗淡无光。
发生了什么事?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欧法莉尔吓了一跳,她下意识的转过头去,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就在这时,数道魔法的光辉,却是划破了黑暗,带着尖锐的呼啸声飞速的射向了站在她身边的尤连。
这是攻击?
“——”
魔法的光辉转瞬之间便已经化为利刃,死死的封锁住了尤连身边,其中三把光刃更是已经对准了尤连的脖颈和xiōng口,只要他有所动作,那么这三道光刃就会立刻刺穿他的身体,夺去他的生命。
“原来,你就是这么打招呼的?”
但是,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危险,尤连的表情却没有丝毫改变,他的双手甚至依旧垂在腰侧,根本没有去握住剑柄的意思。
“对于一个杀死了我的父亲和哥哥的人来说,这是应有的对待。”
此刻的拉里博德虽然身影隐藏在黑暗中,但是他的语气,却是说不出来的冰冷。
“举手之劳而已,不用客气。”
尤连耸耸肩膀,轻松的仿佛根本就没有把这当作一回事。
“不,我还是要说………谢谢您。”
“啪。”
伴随着这声轻响,原本柔和的光彩又重新回到了房间之内,而原本围拢在尤连身侧的光刃,此刻却也是不见了踪影。拉里博德还是依旧维持着那和蔼友善的笑容,随后,他大踏步的走上前来,伸出了右手———这一次却并不是进攻的表示。
“欢迎您的到来,尤连大人。”
“玩够了?感觉如何?”
尤连笑着握住了他伸出来的手,随后开口问道。而听到尤连的询问,拉里博德则是面色微滞,随后无奈的苦笑了声。
“您知道,我一直都在想,如果有一天遇见您,我该怎么打招呼………本来还想能够让您吓一跳的。”
“下次选择点更有创意的发展会比较有趣。”
说着,尤连伸出手去,拍了拍拉里博德的肩膀。
而眼看着这两人的对话,站在旁边的欧法莉尔则是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她完全搞不清楚这两人之间是什么样的关系,又怎么会突然发展成这样。根据拉里博德的说法,尤连似乎曾经杀了他的父亲和哥哥?这难道是开玩笑?但是尤连没有否认就应该是真的,可是,面对一个杀了自己亲人的人,怎么还可以笑的这么开心?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位是…………”
在与尤连打过招呼之后,拉里博德转过身来,望向欧法莉尔,眼中流lù出一丝叹息。
“欧法莉尔公主殿下?这是怎么回事?”
“她变成了魔魂怨灵,你懂得。”
“…………………”
听到尤连的解释,欧法莉尔面色一红,低下头去。事实上,那段时间是她最不堪回首的过去,魔魂怨灵几乎是没有理智,完全靠本能行动的野兽。虽然因为强烈的怨恨影响,使得欧法莉尔记不清楚当初的具体情况,但是却也有着模模糊糊的印象。那就好像自己脱光衣服在大街上luǒ奔一样,是完全不堪回首的记忆。但是也正因为如此,欧法莉尔并没有看见那瞬间拉里博德极为难看的面色变化。
“好了,两位请坐吧,我想,你们长途跋涉来到王城,一定很累了。”
“不累不累,倒是刚刚做了些热身运动,有点饿了,如果你能够提供一些茶点我会感jī不尽。”
“您还是老样子。”
听到尤连的回答,老法师哈哈一笑,接着他一挥手,很快,精致,美味的茶点便出现在两人的面前,而在他们的身后,也凭空浮现出了两把豪华,舒适的椅子。
“请坐吧,两位,我想,你们一定有很多话想要对我说?”
说着,老法师望向了欧法莉尔。
“特别是公主殿下,您似乎有很多疑huò?”
“是的,拉里博德法师大人。”
此刻欧法莉尔却也已经是放松了心情,没有再否认自己的身份,既然尤连都已经承认了,那么她也不好再说什么。而且,在欧法莉尔生前她与这位**师也是保持着相当良好的关系,所以自然不会有太多的顾虑,但是,却有着不少疑问。
“您认识尤连大人?”
“这是当然。”
拉里博德一面回应道,一面惊讶的望向尤连。
“尤连大人,您没告诉她?”
“最近有点忙,没有时间。”
很明显,尤连眼下对于茶点的兴趣远远高过回答问题。而在得到了回答之后的拉里博德却也是苦笑了笑,随后只好亲自做出了解释。
“在我xiǎo的时候,曾经在尤连大人的身边待过一段时间。”
“哎?”
听到这里,欧法莉尔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望着眼前的老法师,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圣恩在上,在这位老法师xiǎo的时候?可是,算算年纪,拉里博德**师应该有**十岁了啊?在他xiǎo的时候,这是什么概念?而尤连再怎么看,也不过二十出头啊?
“在我很xiǎo的时候,我还是一个穷苦的皮革学徒,欧法莉尔公主殿下,您以前也曾经亲身去体验过那些生活,我想您也很清楚,象我们这样的穷苦人家,过的日子都是很艰难的。特别是我,在我母亲去世之后,我的日子就过的很艰难。父亲认为是我的出生杀死了我的母亲,所以从来没有给过我好面色,而我的哥哥则认为我长大之后想要瓜分财产,自然也对我充满了敌意。当时我过的很艰难,无数次想要求死,结果都失败了。一旦被他们发现,那么我就会遭遇到一顿毒打,打的多了,我甚至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听到这里,欧法莉尔的面色有些复杂,她从来没有想到,这位德高望重的老法师居然会有这样的过去,要知道,她从xiǎo接触的,都是这位老法师光辉的一面。几乎所有人都会谈论他的那些伟大的过往,而至于这位老法师的童年故事,似乎并不是大家在意的方面。
“最终,我想玛娜眷顾了我,有一次尤连大人来到了我们的xiǎo镇,然后为自己的坐骑挑选了一匹马具,或许是看他年轻好欺负吧,我的父亲和哥哥便试图讹诈他,结果被尤连大人识穿。之后他们恼羞成怒打算动手,却反而被尤连大人杀掉。这也难怪,他们两个不过是强壮点的普通人,又如何能够与尤连大人对抗?”
说道这里,拉里博德望了一眼旁边的尤连,但是尤连依旧不为所动。
“当时我都吓傻了,要知道,虽然我也曾经因为父亲和哥哥的毒打,而起过类似的念头。但是我毕竟是个瘦弱无力的孩子,也只敢在内心里想想。但是现在,那两个曾经笼罩在我身上的阴影终于消除了,而我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我又高兴又悲伤,高兴的是我终于获得了自由。悲伤的则是他们毕竟是我的亲人,就这么死了……………我总还是有些感触的。然后,尤连大人发现了我,好奇的询问我是不是想要给他们报仇。然后…………”
拉里博德摇了摇头。
“我回答了一句,谢谢你杀了他们。而当时的尤连大人似乎很惊讶,接着他便带走了我,然后,我就一直跟随在他的身边,直到……………”
这一次,拉里博德没有说完,他只是望向尤连,随后叹了口气,转变了话题。
“那么,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吧,如果公主殿下您想要知道的更多,那么可以去询问尤连大人,我相信他会给你答案的。而现在,我们还是来谈谈眼前的问题好了。尤连大人。”
听到这里,尤连终于抬起头来,随后,他就着眼前的nǎi茶吞下了最后一口点心。
“什么事?”
“您为什么要带欧法莉尔公主殿下来这里,难道是因为………”
“她自己说想要回来,我就顺便带她一把。”
虽然拉里博德的表情非常担心,但是尤连却是一如既往的轻松写意。
“至于她为什么想要回到王城,这个问题你应该自己去问她。”
“公主殿下?”
听到尤连的回答,拉里博德转过头来,有些疑huò的注视着眼前的少女。而欧法莉尔这时也终于严肃起来,她之所以想回来,只是希望得到一个答案,仅仅只是为了那一个答案而已。她坐直身体,安静的注视着眼前的老法师,随后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之后,这才开口询问道。
“拉里博德**师……………我想请问您…………母亲大人,眼下情况如何。”
这是她唯一的牵挂,也是她唯一所执着的存在。
“您是指………瑟莉安…………”
而这一次,拉里博德的面色,却是变的有些暗淡起来。
“是的,拉里博德**师,请告诉我,无论什么样的回答,我都可以承受。”
说道这里,欧法莉尔的声音已经隐隐约约有些颤抖,她抓住裙摆的双手因为用力而有些苍白,但是,少女依旧坚定的注视着老法师,等待着答案。
“她……………”
面对着欧法莉尔的注视,拉里博德**师艰难的张了张口,又闭上。他为难的望向坐在旁边的尤连,但是尤连显然并不打算chā手。于是,最终老法师一咬牙关,长长的叹了口气。
“她去世了…………”
“…………”
听到这里,欧法莉尔娇躯一颤,她当然也已经想到了这个结果。毕竟,自己已经死去三十年了,她的母亲,自然年事已高,什么时候去世都不奇怪。
“那么……请问,母亲大人的墓地在…………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
老法师再次望向尤连,而尤连依旧没有任何表示。于是,他只好继续说了下去。
“我不知道,公主殿下,事实上,很少有人知道瑟莉安她埋葬在了哪里。因为…………”
“因为什么?”
听到这里,欧法莉尔似乎也察觉到了事情似乎有些古怪,她依旧注视着老法师,没有移开自己的视线。
“请您告诉我,拉里博得法师大人为什么没有人知道母亲大人的墓地在哪里?”
“因为……………她是被处死的”
“什……………么?”
听到这里,欧法莉尔面色大变,她双眼圆睁,原本散发着神彩的双眸,此刻却是一片茫然。
“被……处死?”
“是的,就在您死去的五年之后,瑟莉安她被控告与王室之外的人有暧昧的男女关系,于是被王室监禁,随后处死…………坦白来说,当时的我们对此事一无所知,直到王室发出通告之后,我们才知道………可是,已经晚了。”
“五年之后……………”
欧法莉尔面色苍白,她重复着这句话,整个人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冲击。这也难怪,这是她唯一的希望和目标,而现在,却得到了这样一个残酷的结局。她的母亲不仅已经死去,更是以这种不名誉的方式死去,这对于欧法莉尔来说,无疑是没有办法接受的真相。
“为什么,为什么………?母亲大人不是那种人,我知道……她不是……她不是”
伴随着欧法莉尔的哀鸣声,忽然,一阵淡淡的黑雾从她的身边暴发而出,而伴随着这阵黑雾,整个房间的光芒立刻开始摇摆不定,甚至连法师高塔,都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
“为什么会这样?**师,请您告诉我—………”
欧法莉尔站起身来,厉声喝问道,而就在这时,尤连忽然身影一晃,出现在欧法莉尔的身后。接着下一刻,欧法莉尔便整个人猛然一震,随后闭上眼睛,向后倒在了尤连的怀中,昏死过去。
“虚影属xìng?”
这时,拉里博德也是惊讶无比的注视着欧法莉尔,伴随着她的昏倒,那原本正在向外释放的黑雾,也渐渐消散,随后不见了踪影。老法师看到这一切,面色无比凝重的抬起头来,望向尤连。
“尤连大人,公主殿下她…………”
“如果我再晚点出手,恐怕你和这座法师塔都要完蛋。”
尤连苦笑着回答道,随后他望向怀中的少女。
“看来,这不是她喜欢的答案。”
“我也知道这一点。”
老法师叹息着挥了挥手,很快,那些原本因为之前的sāo动而散luàn的文件再次飞起,重新整理排列起来。
“坦白来说,我也没有想到她会再次出现………尤连大人,您这次带她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当然有自己的目的,你懂得。”
尤连并没有抬起头,而是依旧注视着欧法莉尔。
“不过,我的目的,则是取决于我们公主殿下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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