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李立三人再一次踏上了走夏河县县城的路途,昨天离开拉卜愣寺后,天色便已经暗下来,三人便找了一处废弃的藏式房屋住了下来,藏式房屋全部是由大小石头垒成的。
虽然是由于石头垒成并没有钢筋水泥连接,但是依然非常的牢固,因为石头与石头之间的缝隙也全部被各种形状的小石头塞满,现在这种垒墙的手艺已经很少有人会了,即使是雪域人也很少会的。
这样的用石头垒成的墙壁和中国古代的石拱桥有异曲同工之妙,石拱桥也是全部由大小不一的石头组成,中间也没有任何钢筋连接,利用石头与石头之间楔在一起原理修建,最长的石拱桥赵州桥便可以达到二十多米,不能不说人类的智慧真的很强。
一个小时的路程很快过去,三人已经远远地看到了夏河县县城,只不过现在的夏河县县城已经和灾难前完全不一样,夏河县县城四周已经被挖出一条五米宽,深三米的护城河,只有一条公路进出整个县城。
“变化好大!”韩洛佳看到现在的夏河县,忍不住的发出感概,自从一年前夏河县被雪域帝国攻陷后,她便离开了这里,想不到仅仅一年时间,居然凭空出现了一条护城河。
“那是什么?”李立看着夏河县城城门附近密密麻麻竖立的木头桩子,一种闪过一丝诧异,在桩子上似乎还有人。
“那是人桩。”江柏摇了摇头,语气略带沉重,似乎他也很不想看见这些密密麻麻的桩子。
“人桩?”李立眉头一挑,他已经大概有些猜到这是干什么用的,他没有在多问,继续的向夏河县城走去。
十几分钟后,三人来到夏河县城城门口,不过此刻,三人的面色都有些发青,其中韩洛佳面色最为难看,在这里李立终于看清楚的这些桩子,也明白了什么叫人桩。
只见这些木桩露出地面大约二米高,大腿粗细,木桩的顶部被削尖,然后一个个活人被硬生生的插在木桩之上,木桩的削尖的顶部从人们的屁股刺入,然后深深刺入人的身体直达咽喉部位,就像把煮熟的玉米穿在筷子上一样。
让人活活的在日晒雨淋中死去,这些人桩密密麻麻足足有几百根,其中穿在木桩之上的人大多已经死去很久,他们的尸体已经残缺不缺,被风吹干,空中盘旋的乌鸦时不时的落在木桩之上啄食腐尸。
木桩下面沾满了乌黑的血渍,木桩之上的人大多已经成为一个骨架,依稀可以透过肋骨看见深深插入身体的木桩,这些木桩已经和身体粘连一起,不分彼此。
除了死去很久的人以外,依然有一些最近被穿上去的人,其中一个中年男子便是没有死去,鲜血从他的身体流出染红了下面的木桩,他有气无力,一动不动,看样子应该是最近一两天才被穿上去的。
男子的面孔极为的扭曲,似乎经历过长时间的剧痛,他的耳朵、眼睛之下都有一条已经干掉的血渍,在刚刚被穿上去的时候肯定被痛的七孔流血,这个男子头微微的向右偏,深色但是没有凝固的鲜血不断从他的鼻子上滴下来。
这一刻,他的脑袋微微一动,紧闭的双眼微微睁开,顿时,李立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个男子的双眼根本看不到眼球,全是乌黑结疤的血块,十分骇人。
不仅如此,因为现在正是处于盛夏,他的身体也大规模的腐烂,在腐烂的部位不断的有苍蝇飞来飞去,在烂肉里面还有不断钻来钻去的肉蛆,这些蛆不断的吃掉他的腐肉。
如不是这些蛆的存在,恐怕这个男子已经死去,这些蛆不断的吃掉他的腐肉,减缓了他身体的腐烂,细菌的扩散,不过这个过程加剧了他的痛苦。
“好歹毒的刑罚。”李立心中大惊,连他这样习惯了杀戮的人,都忍不住心惊,从中可见雪域帝国的刑罚之残酷。
通过神识查看,李立发现人桩上的男子是一名四阶异能者,其实不用神识查看,他也知道这个男子肯定是异能者,而且这些人桩的刑罚对象一定也是异能者,普通人根本无法承受这样撕裂身体的剧痛,只有异能者强悍的体质才能在木桩穿入身体后生命不息,不过他们强悍的体质,却让他们多了一份痛苦。
这些木桩上的人大多数应该是军人,他们的身体虽然腐烂,但是披在他们身上破烂的衣服却证明了他们的身份,军服上的军衔依然清晰可见。
“不!”一声伤心抽泣的低语在李立耳边响起,这个声音是韩洛佳发出的。
李立转头看去,只见韩洛佳站在一个人桩前,使劲的摇着脑袋,她的双眼通红,神情呆滞,仿佛看见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人桩之上有一个半腐烂的尸体,这个尸体身上有一件军服,军服不是陆军的军服,而是空军的。
“娟姐,我们说好一起回去的。”韩洛佳一脸的悲痛之色,泪水已经流满了她的脸颊,她轻轻走到木桩之前,用颤抖的双手把挂在尸体脖颈处的一块金属挂件扯了下来,这一扯差点就让人桩上的脑袋掉一起扯落下来。
李立的目光在人桩上的尸体身上来回扫视,但是他根本分不清楚这具尸体的性别,因为木桩全部都是冲人体的盆骨刺入,穿进人的身体,耻骨也被破坏,无法根据耻骨和盆骨的宽度区别男女。
木桩上的这具尸体在死之前一定受到非人的折磨,腐尸头部的嘴巴一直大大张开,仿佛在承受不可思议的剧痛,可以想到因为剧痛而扭曲的面孔,而且这具尸体的脑袋没有像其他尸体一样偏向某一个方向,而是努力的向前方伸出,这个姿势一直保持到尸体僵硬,在到腐烂。
韩洛佳小心的把从尸体颈部取下来的金属挂架拿到手中,然后轻轻的擦拭起来,片刻之后,一个年纪约莫三十岁的女人头像出现在金属片的玻璃夹层里面,在金属片的背面刻着三个字汤宋娟。
看到这个名字,韩洛佳闭上双眼,两行清泪流了出来,抬起脑袋,紧咬下唇,强忍住内心悲伤,看到一向古灵精怪大大咧咧的韩洛佳这个样子,李立也有一些动容,他不知道韩洛佳和人桩上尸体的关系,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片刻之后,李立轻叹一声,走到韩洛佳的身边,轻声安慰道:“别哭了,尸体就腐烂成这个样子,根本不知道是谁,仅凭一个挂件无法确认尸体的真实身份。”
“这个挂件是我们飞行员编号,也是在坠机后分辨尸体的唯一证明,是从来不会离开身体的。”韩洛佳哽咽的解释起来,也从自己的脖颈处,取出一个一模一样的金属挂件。
她刚才从腐尸上取下的挂件,是她们飞行中队的中队长汤宋娟的身份编号,这种挂件编号就像美国海军陆战队的纹身,在战死后区别身份的标志,因为战士的士兵往往血肉模糊,根本无法从面部相貌分别。
“就算是你朋友,但是人死不能复生,她也不希望看见你这样难受。”李立想了一下,找出了一个理由安慰韩洛佳,这个道理谁都懂,但是又有几个人能做到不伤心。
“她是我们的中队长,她对我非常好,我在刘家峡水库坠机后,就是她带人来找我的,我早就把她当做我的亲姐姐。”韩洛佳闭上眼睛,不断地抽泣,哭了起来。
她之所以这样伤心,是因为她的确把汤宋娟当做她的姐姐,韩洛佳虽然家庭条件极好,但是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属于单亲家庭,从小她便缺乏亲情,也没有什么姐妹朋友。
直到飞行学院毕业以后,来到部队认识了汤宋娟,她才感受到友情亲情的温暖,在这个歼击机飞行中队里面她也第一次感受到团队的温暖,她是整个飞行中队最年轻的女孩,所以大家都把她当做妹妹看待。
尤其是中队长汤宋娟更是把它当做家人,每逢过节都会叫她去家里吃饭更是让她体会到了亲情的温暖,只是好景不长,在她服役的第三年灾难便爆发了。
而今天在这里看见她的中队长汤宋娟的身份挂牌,在看到人桩上尸体的痛苦模样,她的悲痛之心,可想而知。
“别哭了,哭是最没有用的,要么为她报仇,要么节哀。”李立摇了摇头,看着这密密麻麻的人桩也感到了头皮发麻,她猜测这些人桩应该是夏河聚居地被雪域帝国攻破的时候,那些被俘获的守城将士。
这一刻,他对雪域帝国有一种深深的厌恶之感,这样残酷的刑罚完全不逊色于满清十大酷刑,想到这些残酷的刑罚纵使他实力强大内心也微微发寒,不得不说人类在对付同类身上,可谓煞费苦心,绞尽脑汁。
“怎么报仇,找谁报仇。”韩洛佳抽泣一下,平复了一下情绪,雪域帝国几百万人口,不可能全部杀光,而且要找雪域王巴桑泽仁报仇谈何容易。
“哎!”李立轻叹一声,不再说话,他不想为这个女人承诺什么,他也没有义务为这个女人承诺什么,这个女人也不是她什么人,他的爱心没有泛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