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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7.智多近妖李长苏(求全订)

吴琼上下打量着李长苏,不得不说,此人长得颇为英俊秀气,脸上长得那是白玉无瑕,五官更如琼花碎玉,肌肤细致如凝脂,比女子还要出色三分。

鼻梁高挺,唇瓣微薄,黑色的头发束,戴着儒生冠,那番模样吴琼觉得都快赶上自己七分俊了。

虽眉目之间有股阴柔之气,看起来倒也算顺眼,总体来说,这是一个长得很漂亮的男人,就是一脸病恹恹的感觉。

吴琼打量完了李长苏,倒也不急着做出一副求贤若渴的模样,毕竟对方自己主动找上门来,那主动权就在自己。

再说了,现在大周是大一统王朝,又不是乱世,你有才学不卖与帝王家,反而还躲着,我身为堂堂锦衣卫指挥使,跟天子穿一条裤子的男人,说是半个天子都不过,热脸贴了冷屁股,那不得做出一番姿态来,朝廷不要面子啊?

吴琼很快跟个大领导一样摸了一壶茶杯,指了指李长苏背后的垫子,说道:

“坐。”

李长苏面不改色,行了一礼,随后在侍女的搀扶下,慢慢坐下。

吴琼则是大大方方的盘腿坐下,而后一只手撑着膝盖,一只手放在案几上,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

就听到李长苏咳嗽了两声,轻声说道:

“长苏今日来,主要是想来解释一下昨天的误会,还有向吴指挥使赔礼道歉。”

“幼凤先生言过了,我倒是没什么误会,早晚见到先生都可以,倒是昨日跟我同行的,误会可能有点大。”

听到吴琼这么说,李长苏笑了笑,说道:

“天子那边,长苏也无法亲自上门道歉,只能请吴指挥使代为转达长苏的悔过之意,实在是有不得不离开的苦衷,还望见谅。”

吴琼原本以为李长苏会是个怪癖高傲的人,如今看起来,倒也不像想象中那样,反而是毕恭毕敬,很知进退的人,而且听他的意思,他似乎知道昨天天子去找他啊,他如何知道的?

吴琼皱了皱眉头,盯着他问道:

“长苏先生如何知道昨日来的是天子?你总不至于未卜先知吧?”

李长苏微微一笑,随后说道:

“鄙人自然是没有预知的能力,只是这天底下能用八匹马拉车的,好像除了天子也没有其他人了。”

吴琼一愣,挠了挠头,对啊,好像在古代,拉马车的马匹数量都严格按照身份地位来的,普通百姓是牛车,王公贵族才能坐马车。

所谓天子架六,天子坐的马车一般都是六匹,或是六匹以上的,其他人怎么可能敢超过六匹马拉车呢?

“原来你在边上啊。”

吴琼没好气的说道:

“昨天不出现,怎么今天就来找我了?听闻幼凤先生宣平十七年,十八年,连续两次拒绝地方官员举荐,昨天又躲着天子,莫非是今天想通了?”

李长苏苦笑了一下,说道:

“并非是鄙人躲着天子,只是昨日,恰巧是天子来了,鄙人走都已经走了,便也不出现在天子面前,引起天子不快了。”

吴琼想想也是,李长苏再神也想不到武稚会出皇宫来找他,其实武稚也不是找他,主要是来找自己的,吴琼心里也清楚得很,找李长苏,不过是一个恰好拿来用的理由罢了。

李长苏又咳了几声,脸色更显苍白,很快继续说道:

“至于鄙人为何要躲着,不愿出仕,一来是因为鄙人身体实在是羸弱不堪,恐难为朝廷效力,二来,也是鄙人自己有身不由己的理由,无法出仕,昨日见到天子亲至,鄙人心中感动不已,但也深感愧疚,惶恐,自觉无颜面对天颜,便来寻吴指挥使,还望吴指挥使不要误会鄙人才好。”

吴琼一听,心里明白了,这人估计是看到天子都出马了,锦衣卫全城搜索他,所以不得已才出来解释的。

吴琼倒是还有点疑惑,想了想问道:

“既然这也是误会,那就不多说什么了,不过长苏先生既然不想出仕,你还往长安城跑,不是自找麻烦吗?”

“那是因为鄙人需要完成先人之托,所以不得以才来的,倒是因为吴指挥使麾下的锦衣卫们,鄙人都快无家可归了。”

吴琼看着李长苏的表情,有点哑然失笑,锦衣卫们还是厉害啊,昨天天子下令之后,估计已经在长安城内地毯式搜索李长苏了。

就听李长苏拱手说道:

“还望吴指挥使高抬贵手,鄙人在长安城办完了事,自然会自己回去蜀中的。”

吴琼一愣,笑道:

“原来不仅仅是来解释误会,你是想让我约束那些锦衣卫?”

李长苏也笑着点了点头,说道:

“吴指挥使才智过人,鄙人佩服之至。”

吴琼撇了撇嘴,摇头说道:

“嘶,这事情很难办啊,不瞒你说,天子对你很不满,誓言掘地三尺也要把你挖出来,得罪了天子,你在长安城轻松混下去,这不是痴人说梦吗?我虽是锦衣卫指挥使,但这锦衣卫也是直接向陛下负责,我没有直接把你绑了送去给天子,已是爱惜你的才能,要不这样,你跟我一起入宫面圣,有什么难言之隐,你跟陛下说?”

吴琼一番话说完,李长苏略微思量,说道:

“吴指挥使昨日来找鄙人,应当不仅仅是要鄙人出仕,更多的,是想询问鄙人,有关和亲一事如何处理的意见吧?”

吴琼神色不变,看着立场孙问道:

“何以见得?”

“吴指挥使您圣恩正隆,到了长安的第一日,便被主张和亲的朝中诸公们请去了醉香楼,前晚,朝中诸公们都被打了板子,昨天一早又被家里人从牢狱中领走,唯独吴指挥使您好像什么事也没有一样,鄙人便知道,前晚的醉香楼,与其说是诸公们为吴指挥使您设下的接风洗尘的宴席,倒不如说,是吴指挥使和天子,给诸公们设下的一个套罢了。先前天子因为和亲一事,踌躇多日,吴指挥使您是陛下身边的红人,圣恩正隆,应当也是和陛下一样,不希望和亲。”

李长苏一口气说完,随后又咳了几声,才继续说道:

“鄙人先前与丞相的门客说过‘福兮,祸之所伏’,能让天子亲自来找鄙人,除了和亲一事勉强可以说得过去之外,鄙人实在是想不出来,还有什么理由,能让天子亲至的。”

李长苏一本正经的分析完了,吴琼虽然对他的分析很佩服,但心里面还会腹诽了一句:【有啊,天子故意找个理由给别人看,然后来找我聊天啊。】

不过这话吴琼当然不会说的,他一脸震惊的表情,随后严肃了起来,说道:

“先生之才智,果然旷古烁今,令人钦佩,先生若是能帮我解决和亲一事,我定去天子那边,帮先生说情,别说锦衣卫了,就算是个不良人,我保证都不会去骚扰先生。”

李长苏呵呵一笑,拱手道:

“既如此,那鄙人先行谢过了。”

“先别急着谢,先生先拿出具体办法来,不然先生还是得跟我入宫面圣吧。”

李长苏一愣,显然没料想到吴琼居然不按套路出牌,这是放在明面上的威胁了啊,试想自己在蜀中“幼凤”名号,谁看到不是恭恭敬敬?

不过李长苏也没有别的办法,千算万算,没算到昨天来了个天子,自己提前走了,把天子得罪了,也是李长苏少有算失误的地方。

“既如此,那便请吴指挥使,听鄙人分析一二吧。”

李长苏沉吟片刻,随后说道:

“这高句丽地处辽东,东临鲸海;南至汉江;西跨辽水;北到末难之水,幅员辽阔,人口数十万户,不可谓不强盛。再加上濊貊、扶余人,多年受我中原熏陶,又常年掳掠汉人,以及一些前朝北徙的汉人,这些濊貊、扶余人,其实早已与汉人无异,若大周此时能与高句丽同盟,确实是极好的一件事。”

这鲸海就是现在的日本海,末难之水也就是松花江,在古时候,松花江上游称速末水,下游称难水。

等于高句丽的版图,就是曾经的满洲,外加大半个朝鲜半岛,人口也多,汉化程度也高,唐朝时期的高句丽版图差不多就是如此,隋朝都在高句丽手上翻了车,不过后来高句丽被李世民锤的生活不能自理,而后被唐高宗彻底灭国,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之中。

李长苏用手指点着茶水,就在桌子上,将高句丽的大致版图给画了出来,而后又画出了匈奴与大周的方位,随后说道:

“我大周与高句丽结盟,便可对匈奴,形成东南夹击之势。头曼单于夏季出兵袭扰我大周,与武功山战败,损失惨重,今年秋后,头曼单于定然没有足够的力量越过长城,袭扰我大周以求过冬。草原其他部落可不会服从一个失败的虚弱单于,头曼单于可以带着自己的部落忍饥挨饿,其他的部落首领可不行,说白了匈奴人还是要出去抢,从其他地方掳掠以求生存。”

李长苏顿了顿,笑道:

“当然,他们也可以自己人抢自己人,这在草原也不是稀奇的事情。不过,于我看来,只需略施小计,让匈奴单于深信高句丽虚弱不堪,匈奴十之八九会出兵袭掠高句丽,毕竟宣平十九年,匈奴才劫掠过高句丽,抢去了数座城池,对匈奴而言,高句丽不过是手下败将而已。”

吴琼眼前一亮,说道:

“我军跟高句丽两面夹击匈奴?我们把漠南抢了,削弱匈奴的力量?先生是这个意思?”

李长苏摇了摇头:

“漠南确实是匈奴命脉所在,没了漠南千里牧场,匈奴便不可能是我大周的敌手,但匈奴衰落,高句丽必然做大,匈奴人连铁都打不出来,尚且让中原如此忌惮,高句丽不一样,他们与我汉人几乎无异,他们若是做大,占据了草原牧场,收了草原凶悍之兵,比匈奴人只会更强,更难处理!何况还有西面之突厥,他们若是看到我大周对匈奴用兵,必然不会坐视不理,到时候两面受敌不仅仅是匈奴,连带着我大周也会两面受敌,即便是拿到漠南,但元气大伤,又有何用?”

“国与国之间的战事,切不可意气用事,若是只顾眼前的蝇头小利,无异于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

吴琼仔细想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不过他还是有点疑虑,担忧说道:

“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坐山观虎斗,但我们这么卖盟友,万一高句丽反应过来跟匈奴求和,转过头来对付我们怎么办?”

李长苏先是一愣,才反应过来“卖盟友”三个字是什么意思,随后笑道:

“高句丽曾杀了头曼单于的父亲,头曼单于又屠过高句丽不下十座城池,他们早是世仇,只要我大周舍得辎重粮草,做出摇旗呐喊的姿态,高句丽定然会坚持作战,更何况,匈奴人要过冬,要生存,他们和高句丽议和,开出来的条件,可不是单单吃几座城那么简单的,高句丽也不可能答应。”

吴琼点了点头,前倾身子问道:

“然后呢?”

李长苏微微一笑:

“然后就要看形势了,这匈奴与高句丽你死我活,两败俱伤,到时候是坐收渔翁之利,还是趁机收服哈密敦煌,辐射西域,这种事情,鄙人相信朝堂诸公的能力,也不需要鄙人再多说些什么了。”

吴琼看了李长苏两眼,认真说道:

“要不你还是跟我进宫面圣吧,保举你做个翰林学士,也不用考了,怎么样?”

李长苏摇了摇头,笑道:

“吴指挥使还是不要取笑鄙人了,我们还是继续说和亲吧。”

吴琼一拍桌子,对啊,和亲啊,方才全都分析和高句丽同盟之后,如何安排匈奴和卖盟友的事情上去了,倒是把和亲给忘记了。

吴琼赶忙说道:

“说实话,天子不想送郡主给高句丽,至于辽东十城,原本是想要的,但听你刚才那么一分析,我觉得秋后,辽东必然乱成一锅粥,辽东十城拿在手里就是烫手的山芋,还逼着我们出兵辽东,得不偿失,还是当个真小人,卖卖队友来的舒坦,但现在这高句丽王子摆明了要送十城给我们,百姓也都十分高兴,觉得辽东乃是故土,我们若是不拿,只怕是有违民意,陛下也不想的,如何不嫁郡主不拿十城,还能让百姓满意,结盟高句丽啊?”

“不嫁郡主,又能让百姓满意,还能结盟高句丽,此事倒是不难,就是……”

李长苏看着吴琼,也前倾身子,认真问道:

“辽东十城,天子,当真不想要?”

吴琼一愣,疑惑不解的问道:

“你刚才不是说辽东秋后就要打成一团乱麻吗?我们拿了辽东十城,匈奴人还能绕过我们的城池,盯着高句丽打?”

“这种事,若操作起来,也不是没可能,实在不可为,就像大家说的,丢了也罢。”

李长苏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吴琼倒是心中越发疑惑了,问道:

“你问我想不想要,我肯定是想要的,但高句丽王子不是傻蛋,既拿了他十城,又不嫁他郡主,他怕是不会乐意的,而且……”

吴琼看着李长苏,跟着问道:

“你一开始可是说过,这辽东十城乃是福兮祸所伏啊。”

“鄙人确实说过,只是鄙人还有半句未说。”

李长苏微微一笑:

“祸兮福所倚,福祸无门,唯人自招。”

吴琼看着李长苏,脑海里理顺了一下思路,随后指着李长苏,大声道:

“好家伙,你钓鱼呢!跟丞相说一套和亲不行的说辞,引起天子注意,而后刻意躲着,好让天子对你产生好奇,第二次来找你又躲着,看到是天子亲自来找你,知道事情闹大了,这才赶紧出来献策,几番翻转之下,吊人胃口,你这分明是饥饿营销啊。”

李长苏一愣,赶忙说道:

“鄙人虽不知道饥饿营销是何意思,但鄙人先前确实不是故意吊人胃口,之所以先前不说后面半句的,是因为鄙人以为这郡主定然会和亲出嫁,即便天子犹豫,也不过是时间问题,朝堂诸公也并非庸才,他们一早就拿定了辽东十城守得住便守,守不住便放的策略,也定然有人能想得到驱狼吞虎,坐山观虎斗的计谋,鄙人的计谋,便也用处不大,况且眼下情况,直接嫁郡主,才是上上之策,直到前日,吴指挥使您出现在长安,又和朝堂诸公们在醉香楼共了患难,鄙人这才觉得,或许吴指挥使用得上鄙人的计谋。”

“为何?我是说,你既然不想出仕,为什么现在又来对我献策?仅仅是为了换锦衣卫不追查你?”

“说实话,看到朝堂诸公们被吴指挥使你害的打了板子,鄙人……”

李长苏脸上露出笑意:

“心情舒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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