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命人端了一盆清凉的井水,亲自泼在了云美丽丈夫的脸上,一把将他给泼醒了。
云美丽的丈夫吓得脸色惨白,害怕再次晕过去的话,会被他给一刀砍了,连忙强行打起精神,缩在角落里,心中默念:菩萨啊,快来救救我吧!
“不要脸的东西,竟然胆敢打我二姐的主意,想要害我二姐身败名裂,你自己好乘机霸占齐国王后的位置!我呸,臭不要脸的,下贱的东西!”
云福的丈夫听了这话,心里顿时十分的恼恨,悄悄的看了云美丽一眼,眼里有怨毒一闪而过。
好啊!云美丽,你这个臭表子!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对你那么的好,吃的喝的用的穿的,哪一样不是尽量的满足你?你毒杀了怀孕的小妾,我也没有把你怎么样,只是冷落了你几天,训斥了你一顿,也就作罢。
我爹我娘,对你也不错,对你娘家也多有帮村。乱世的时候,若不是我爹伸出援手,你娘家的人早就死光了!
如今,我爹不过是不做官了,我家不过是没有以前那么风光了。然而,虽然没有什么权势地位了,家里还是不缺银钱的,还算是富裕人家。不缺你吃,不缺你喝,如今还让你当家理事。
可是,你就是这样对我的?你们家的人,就是这样对我的?白眼狼,养不熟的白眼狼!人品不好的女人,果然要不得!上赶着,给人做妾的,果然要不得!
怪不得啊,云初一可以成为一国之母,而你云美丽却永远都上不得台面!当初,老子就不该对你那么好,不该把银钱和心思,都花在你这个践人的身上。当初,老子就是随便去找一个小户人家的贤惠、善良又淳朴的姑娘,老子一家或许也不会落到今天这样的下场!
云美丽,老子跟你势不两立!
云美丽不知道自己的男人,心里会有这样的心理活动,就算是知道,她也不会很在乎。因为,她发誓,一定要将诸葛天明抢夺到手。不然的话,今天她的腿就白白的给断了!
她相信,曾经那么爱她、那么信任她的唐锐,不管今天他叫什么名字,不管他今天是什么样的身份,他都绝对不会嫌弃她!反而,若是让他知道,她的腿是被石头给打断的,他一定会为她报仇,并且从此冷落讨厌云初一,还有她的家人!
这样的话,她就有机可趁了!
“呵呵,云初一,你就等着受死吧!”
得意忘形的云美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忍不住乐呵呵的笑着,把心里的话,给说了出来。
石头瞳孔一缩,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不要脸的践人,既然你想要找死,那就休怪我无情了!”
右手一扬,手中的木棍就落了下去,把云美丽的另外一条腿,也给打断了。而且,还是那种再也无法愈合的伤,即便是神仙来了,也没法治好了。
“啊!好疼啊!云石头,你这个天杀的!日后,等我成了齐国的王后,一定要让你生不如死!”云美丽异常凄厉的惨叫了一声,咬牙切齿的咒骂道,面色十分的狰狞,眼里满是怨毒和阴狠。
一旁的侍卫郭闯听了,顿时怒不可遏,抬手就用剑尖在云美丽的脸上,又划了好几下。一张原本还算娇媚的脸庞,顿时惨不忍睹,比之前还要毁得彻底。
“双脚断了,又严重毁容,这下子,我倒是要看看,还有哪一个男人会瞎了眼,跟你纠缠不休,为你做那丧尽天良的害人的事情!”
郭闯冷冷的一笑,没有半点心慈手软。
凡是想要祸害主子一家的惹人,都是他的敌人。
王后娘娘那么善良、那么美好的人,眼前这个恶毒的疯女人,竟然想要对娘娘下毒手。实在不可饶恕,这样的祸害留着,一定会后患无穷,绝对不能心软!
“主子,把这个女人和她的家人都杀了吧!”郭闯冷酷的提议道。
云福扑通一声跪下:“石头啊,大伯错了,求你饶了大伯吧!大伯这就跟这个祸害断绝关系,大伯这就去找一个山沟沟隐姓埋名,再也不敢有什么想头了!”
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看得石头不禁深深皱眉。
郭闯生怕他心软,连忙厉声呵斥:“云福,当初你是怎样对主子一家的,是如何对待王上和王后的?如今,又存了什么样的龌龊心思的?!就这样饶过你,想的可真是太美了!”
马氏等人,也全都跪在了地上,吓得浑身都在发抖。求饶声,此起彼伏,让石头心烦气躁。
不管怎么说,都是血脉相连的亲人。都杀了?似乎太过心狠了。不杀,放了?这似乎也不行,以这家人的为人秉性,恐怕转头就会出卖了他和他的手下。
谈话见他为难,就建议道:“不如这样好了,给这家人灌上哑药,把手打得不能写字。然后,送去一个偏远的山村,给他们留下安家的费用。另外,再雇两个身强力壮的村里人,看住这家人。”
想了想,又道:“”再给村长一点好处,就说这家人是家族里犯了大错的人,被家主赶出家门。主子心地善良,不忍让他们流落街头,就做主把这家人安置在这里。不过,不能让他们乱走,这是对他们的惩罚。一年以后,如果人还是老实勤快,知道悔改的话,主子就会禀告家主,让这家人回家族里去!主子,你觉得这样可好?”
石头沉默了许久,终于点头:“好,你的提议不错,就听你的!”又补充了一句:“把这家人每一个人的脚,都弄瘸一只腿,让他们再也无法远行,无法跑到齐国去给王后添堵!”
此时此刻的石头,不禁对诸葛天明心生了一种埋怨的心理,都怪这家伙当初跟云美丽拉扯不清,害得二姐和离了不说,如今过去那么多年了,还留下这么大的隐患!
处理了云福一家,燕国的朝廷没有达到目的,也不知道远在东北的外祖父一家,会不会受到连累?又或者,外祖父一家,是否可以经受得住威逼利诱,答应跑去齐国,给二姐也给齐国,带去天大的灾难。
然而,事到如今,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当务之急,是要把云福一家安置好,过了这道难关再说!说不定,朝廷有人在暗处盯着云福家的人,必须速速离开。
主意一定,主仆几个就麻利的执行了下去,第二天就带着这家人隐秘的离开了县城。坐了一天一夜的马车,来到一个十分偏远的深山里的村落,按之前商定好的,把这家人给安置了下来。
这个山村,易守难攻,只有一条崎岖的小路可以通向外界。云福一家,除了十岁以下的孩子,全都瘸了一条腿。云美丽,更是两条腿都断了,彻底成了废人了。
石头好心的,给云福最小的儿子云荣华,留下了三十两的碎银子,以及五张十两的银票。这个堂弟,比石头小了六岁,是目前云福人品最好的人。谋算诸葛天明,祸害云岚,这个行动,他并没有参与。不过,也是知情人,所以石头才打断他一条腿。
说是打断,其实也不能这么说,因为并不严重。经过一段时间的诊治,云荣华已经可以走路了,而且十岁以下的孩子,腿都好好的,并没有对这些孩子下手。三岁以下的孩子,都没有灌哑药。
云荣华的神情十分的复杂,对这个堂哥,他是既羞愧,又有一点怨恨。毕竟,被打断腿的,被灌药的,是他的至亲之人。不过,也只是怨恨,而不是仇恨。
他很清楚,自家的人对堂哥家,实在是太过狠毒了。
他伸手接过银钱,默默无语,眼里有泪光闪烁。
怎么,他怎么,就落到这个下场?
也幸好,他还没有娶妻生子,不然的话,妻子儿女也要跟着他受苦受罪,这辈子都要被困在这个山沟沟里。
石头叹了口气,终于还是对他说了实话:“除了云美丽、云栋梁、云福和马氏之外,其余人喝的药,药性都很淡。半年之后,你们就都可以说话了,对身体没有什么后遗症。只要不干重活,好好调养,一年后手也可以恢复六七成,日后干轻活和写字,都是肯定不会有问题!
云栋梁和云福,过个三五年,也可以开口说话。手和脚看上去似乎伤的很重,其实那都是算计好的,确实是伤到了筋骨,但是不算重,好好养着,不要做重活,过个两三年,也会恢复六七成,走路不会有什么问题。这山沟沟里,四处都是大山,挖野菜、捡蘑菇、摘野果这些都是轻活,用我给的银钱买一些粮食,起码三五年之内不用愁吃愁喝。躲过这几年,等外面太平了,你想要离开就出去吧!
不过,有一点我要提醒你,千万不能去齐国。你我两家人,搞成今天这个样子,那是没法做亲人了!去了齐国,对大家都没有什么好处,不如在燕国隐姓埋名,再过个二三十年,你的儿子孙子,就可以堂堂正正的去考功名,或者经商、或者做个家境殷实的地主!”
幸福来得太突然,云荣华不禁喜极而泣。不能说话,无法表达心中的感激和激动,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诚心诚意的给石头磕了一个响头,用无声的语言,表示他的深深的谢意和感动。
说实话,换了他的父母兄弟姐妹,一定会把石头给杀了,哪里还会如此费心的把他们给安顿好。来到这个小山村,未曾不是他们一家的福分,不然的话,若是还留在那个县城的话,此时此刻,估计早已被朝廷的人给杀了。
被识破了的,没有了利用价值的棋子,可不就是多余的人了?既然多余的,那就是没有必要活着了。这些年以来,生活在花花世界之中,这种龌龊的事情,他看得多了去了。
“日后,你要振作起来,好好把下面几个小的抚养长大。要好好教导,不要让他们长歪了,免得日后成为你的累赘和祸害。还有啊,娶妻当娶贤,一个好的媳妇,可以惠泽三代子孙;一个不靠谱的媳妇,将会祸及三代子孙!”
见他这样,石头不禁有点心酸,苦口婆心的劝说了一番,这才带着手下,快速离去。
村长热情的送到村口,云荣华也跟了过来,泪眼汪汪、依依不舍的看着石头。
此时此刻的云荣华,心中的那一点怨恨,早已荡然无存。余下的,只有悔恨,只有感恩,只有不舍和难过。
今日一别,今生今世,是不是就再也没有相见之日了?好好的骨肉亲人,都因为自己的父母兄姐的贪念和恶毒,让亲人之间不得不形同陌路,甚至反目成仇。
“村长,荣华就拜托你照顾了!一年之后,我会回来看望他们,希望到时候,荣华和孩子们都可以好好的。”石头说着,塞给村长一块二两的银子。
“好说,好说!你放心好了,俺一定会看着村里人,不让村里人欺负左兄弟一家!”
奶奶姓左,石头交代荣华,让他干脆改姓好了。以左姓,在这个山村落户。反正,跟着奶奶姓,也没有什么。日后,若是想要改回来,只要有钱,就不是什么问题。
村长也很高兴,之前为了给这家人落户,这个看上去很高贵的公子,就给了他十两银子。村子山高皇帝远,又经过了几年战乱,村里有多少人,叫什么名字,官府衙门根本就不清楚。
就在前几天,县衙出了告示,让各个村子里的村长,把村里的人统计一下,送上去重新报户籍。给这家人落户,压根就不用花什么钱,估计有个三百钱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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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回到东风村。
爷爷奶奶围了上来,急切的询问:“石头啊,听说你见到了你大伯一家了?”
石头点头:“嗯,见到了。”
“怎么样啊?”爷爷奶奶心急如焚,之前二人听了一耳朵,以为云福一家出事了,却不敢问云岚。其他的人,又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石头见状,不禁为自己的父亲感到有点悲哀。
在爷爷奶奶的心里,还是大伯家重要啊!
这些年以来,爷爷奶奶人在西北,心却一直都牵挂着云福一家。甚至,有的时候还会忍不住埋怨云勤和云岚,怪云勤和云岚当初没有劝说云福一家跟着来西北。
这不是无理取闹么?
说的次数多了,家人都寒心了。尤其是云岚,对糊涂的爷爷奶奶,实在亲近不起来。好些事情,做的都是面子情。当然了,大孝子云勤,对父亲母亲,还是十分孝顺体贴的。
“爷爷奶奶,事情是这样的,我亲耳听到,大伯、大伯母和云美丽在商议,要来齐国祸害二姐,把咱们一家人打入泥潭,过上生不如死的日子......即便是这样,我也看在骨肉亲情的份上,出钱出力,把他们安置在了一个十分安全的地方,以免他们会被灭口!”
他就把事情的经过起因,都大概的说了一遍。
当然了,都是捡对二姐对自己有利的来讲,把自己的形象打造的有情有义,仁至义尽。打断那家人的腿和下哑药的事情,却绝口不提,一点口风都没有露。
听了石头的话,原本一心向着云福一家的爷爷奶奶,顿时就气得红了眼睛,十分的震惊,十分的愤怒。
“云福,马氏,云栋梁,云美丽,天杀的东西!竟然,竟然这么歹毒,这么阴损!这样的人,怎么会是俺生的儿子呢?这样的人,怎么会是俺的孙子孙女呢?”
奶奶伤心极了,难过极了,瘫坐在了椅子上,哭得好不凄惨。
“俺,俺发誓,要老大一家断绝父子关系!俺这就去找族长,把老大家从族谱里给除去!”爷爷暴跳如雷,气得额头青筋直爆,如果云福在跟前的话,他一定会狠狠的揍云福一顿。
石头却嘲讽的笑了:“爷爷啊,你这是最后一次,把云福一家从族谱里除去么?日后,不会再反悔了?”
早在来西北之前,云福一家,其实就已经被除族了。只是,在西北安顿下来了,过上好日子了,爷爷奶奶又起幺蛾子,哭着喊着的,说动老族长,又把云福一家上到族谱里去了。
爷爷有点尴尬,讪讪的笑着保证:“不会变卦了,爷爷保证不会后悔了,你要相信爷爷!”
奶奶抹着眼泪,哽咽难言:“奶奶,也不会后悔了。”
那样的不孝子,不孝孙,要来干嘛?要来,让他们继续祸害二房和三房么?如今,初一可是王后,是一国之母,容不得半点闪失。初一若是有什么闪失,遭了国王的厌恶,整个家族的人都要完蛋!初一,也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还有初一的几个儿女,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没有办法,虽然也心疼老大一家,也舍不得她第一个孩子。然而,在必须做出选择的时候,她还是咬咬牙,选择了生活在齐国的儿孙。
毕竟,这么些年以来,是老二一家照顾自己,奉养自己。而且,老大一家确实很不像话,确实很没有人性。她其实都不敢想象,老大一家对她这个祖母和母亲,是否还有亲情?
老族长和二叔公召集了全村的人,当众再次宣布,将云福一家从族谱之中除去。倘若有一天,云福一家出现在大家的跟前,也希望大家不要把这家人当族人,并且立刻抓住这家人,送去官府衙门,或者押送回东风村等候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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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东北,茂密的大山脚下,辽阔的黑土地上。
一座座村落,散落在傍晚的暗影之中。
云岚的姥爷一家,如今都十分的后悔。
姥爷苏园叹息道:“唉,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跟着去西北。要是去了西北,如今咱们家就是皇亲国戚了,哪里还用在这山沟沟里吃苦受罪啊!”
大舅舅苏苏江就埋怨道:“就是啊,爹都怪你,当初为啥就不带着大家一起去呢?唉,可惜啊,那泼天的富贵,就这样从手指缝里给流走了!”
苏园气得够呛,使劲的瞪了长子一眼,闷闷不乐。
三舅舅苏泉皱眉,眼里闪过一丝厌恶,毫不客气的反驳:“大哥,你说的倒是很容易!当初,初一家为啥会去西北?还不是得罪了人,被人家整蛊,给弄去西北吃苦受罪的!那个时候,谁敢主动移民去西北?只要脑子没有毛病的,都不会做这样的选择!再说了,那个时候,你早已跟爹娘都断绝了关系,就算那个时候爹娘选择去西北,也跟你不会有半点关系!”
苏江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些年以来,这个弟弟,一直都让他有点畏惧。反驳的话,已经到了喉咙口,他竟然下意识的给咽了回去。
他知道,当初的事情,这个弟弟一直记在心里,从来就不曾忘记过。三弟苏泉,没有二弟苏河那么大度,那么宽容,那么无私。不然的话,当初这个三弟,就会选择陪伴初一一家去西北,而不是跟初一家分道扬镳,奔条件较好的东北来了。
唉,这就是种善因得善果吧?
苏江不禁自嘲的一笑,心里的惋惜和难过倒是去了不少。也罢,当初他自己自私了一点,没有真心把初一家当亲人。如今,沾不了初一的光,也没啥好说的。
嘿嘿,最难过那个人,当是三弟才是。
没错,最难过的、最惋惜、最痛心的人,确实是苏泉。
唉,当初一念之差,他和妻子儿女,也包括爹娘,就此跟荣华富贵,失之交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