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大婚还有一个月,余安之忙着准备嫁衣,这件嫁衣,还差最后一朵花,就绣好了。
燕国的习俗,新娘的嫁衣,必须自己亲自完成。就连公主,也不例外。当然了,也有好些人根本就不会女红,或者是女红很拿不出手,嫁衣自然是让别的人做。不过,也必须得在最后完工的时候绣上几针。
余安之一阵紧赶慢赶,这一天傍晚,终于彻底完工了。
春草站在一边,欲言又止好久了。
见嫁衣完工了,这才开口:“姑娘,瑞郡王去江南了,情况有那么一点古怪。”
关注柴立,是余安之和沈湛、余信、余航商量的结果,对于这个前世最大的仇人,余安之不敢有半点侥幸心理。这人的一举一动,都必须严密关注,随时做好应对的准备。
“知道了。”余安之一点也不诧异,反而有一种“终于去了”的想法,心里倒是踏实了起来。
前世的时候,柴立迎娶了江南首富钱家的一个庶女钱梅梅为侧妃,换取了钱家大量的财物。这一世,他没有了余家这个钱袋子,就更加不会放过钱家这个更大的钱袋子了。
只不过,这一世提前了。
上一世,当今圣上也活到了六十岁。也就是说,还有十多年的活头。而柴立登基为帝,也是十多年之后的事情。柴立上辈子跟江南钱家拉上关系,还是在十年以后的事情,那个时候他把余家的财产几乎都榨干了,就把注意力给转移了。
这一世,这个时候,估计柴立已经是两手空空,走投无路了。也不知道,这一世,钱家是否还会搭理他?
余安之飞快的写了一封书信,吩咐春芽:“让石头过来见我!”
石头,是一个十岁的小子,也是沈湛的人招揽的。如今,这小子是余安之的小厮,专门负责给各方传递消息。余安之开玩笑的说,石头就是她的通信员。众人不明白,通信员是什么意思,听了她的解释,都不禁纷纷点头赞许,表示这个词语用的十分恰当。
从此往后,“通信员”这个词语,也很快就在余家、沈家,甚至是皇宫和军营里,都流传开了。很多的人,包括军营,都活学活用了这个词语。
她不知道,沈湛是否清楚柴立的动向,所以要第一时间告诉他,请他派人跟踪,随机应变。
沈湛看完书信,立刻就安排了斥候高手,追踪柴立去了。随即,就又给余安之写了一封回信:“你放心,一切有我呢,傍晚下差之后,我去找你,和你一起吃晚饭余安之的小厮,专门负责给沈湛传递消息。”
就要成亲了,可是他还是觉得,婚期太远了。
如今的他,一天不见余安之,都有一种如隔三秋的感觉。他呀,恨不得今天晚上,就是花烛之夜。他呀,日夜盘夜也盼,恨不得睡觉前起*前,都能看见余安之,都能紧紧的抱着余安之,和她零距离的接触,和她密不可分。
余安之接到书信,不禁偷偷的笑了。
心里,甜蜜蜜的,就跟喝了最香甜的蜂蜜一般,又跟喝了最香醇的美酒一般,说不出的甜蜜温馨愉悦。
她不禁很感谢上天,可以让她得以重生,生在这样开明温暖的家庭。遇上那么开明的祖父,遇上那么温暖的爹娘,遇上那么相亲相爱的兄弟姐妹,遇上那么深情体贴的未婚夫。
余安之欢天喜地的写了今晚的菜谱,让春草通知小厨房,无比准备妥当。
“好嘞,姑娘就放心吧,如今还不到晌午时分,要准备晚上的菜,时间还充足的很呢!”春草是余安之最忠实的仆从,主子高兴,她也就高兴。
春草退下,吩咐小厨房的人去了。
余安之又招手唤来春芽:“去跟夫人说,晚上都来墨竹居用饭,就说沈大人要来做客。今天,我亲自下厨,做几个拿手好菜!”
春芽也高兴的应下,转身出了墨竹居。
沈大人,指的是沈湛。若是说沈宽,一般余安之会称呼“沈将军”。
云氏听了春草的禀告,无奈的叹气:“安之这孩子,就是太过任性了,这未婚夫,在成亲之前,哪里好经常见面的哟!”
别的人家的女儿,成亲之前,根本就不认识男方。也只有拜堂之后,在新房里新郎掀了盖头之后,新娘才会有机会看到新郎的长相。安之这样,三天两头跟沈湛见面,哪里像话哟。
可是,她说了安之好几次,安之都一点都没有听进去。公公和丈夫,也不以为然。就连安之的兄弟姐妹,也似乎乐见其成。如此,她倒是不好再坚持了,否则的话,全家那么多的人,好像就她一个人是恶人似的。
只是,听说女儿要亲自给沈湛做菜,她的心里还是很不得劲。女儿安之,是不是太不矜持了?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她的这个女儿,已经是三世为人了。而且,还在二十一世纪高度文明的社会生活过,那个年代的姑娘小伙子,婚前动不动就*的,大有人在。如今,像这样婚前见面,一大家子人一起吃饭,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啥都不算。
余安之确实一点也没有放在心里。
只要沈湛不进她的闺房,二人最亲密的举止,仅局限于亲吻,她就不会在意。
春草回到墨竹居,如是汇报:“姑娘,夫人好像不高兴。”
余安之呵呵一笑:“没事,只要我为人处事有分寸,我娘的不高兴,也不过就是一时半会的。”
其实,她允许沈湛来来往往,最大的原因,是为了近距离的观察他。接触的时间长了,这才能看清楚一个人的本性,要不就凭借那一两次会面,哪里能有什么真正的了解。有哪里知道,二人是否真的对脾气,是否可以相亲相爱一辈子啊?
所以啊,也不是她不孝,母亲明明不高兴,她还要对着干。这实在是,不能因为母亲一时的不高兴,就错失了深入了解沈湛的机会,从而导致母亲可能的一辈子都不开心------若是她跟上辈子一样,所嫁非人,母亲这辈子能开心起来么?
这其实跟“长痛不如短痛”,是一个道理。
余安之的拿手好菜,是东坡肉、米酒焖鸭、酿豆腐、三杯鸡、糖醋排骨。这几个菜,在第一世的时候,她自己经常做,也是她毕竟喜欢吃的几个菜。如今,厨艺早已是炉火纯青,熟练的不能再熟练了。
做给沈湛吃,这还是第一次。
傍晚时分,沈湛来到墨竹居的时候,余家长房的人已经全都到了。二叔和三叔,也被邀请来了。二房三房的其他人,余安之并没有邀请。
主要是,三婶那个人,让她有点膈应。
见到满屋子的人,沈湛虽然有点失望,却并不意外。他的未婚妻安之,是个谨守本分的人,轻易不跟他单独在一起。
“沈大哥来了,我去告诉姐姐,再炒几个青菜,就可以开饭喽!”满屋子飘荡的香味,让年仅十一岁的余卉之,不禁口舌生津,嘴馋的不行。
小丫头一路飞奔去了厨房,兴奋的嚷嚷道:“二姐二姐,沈大哥来了,赶紧炒青菜吧!”
余安之微微一笑:“好嘞,这几个菜已经好了,你帮忙端去餐厅吧!”她指着几个凉拌小菜,对妹妹温柔的笑着道。
受余安之的影响,几个弟弟妹妹都不是那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公子小姐,平日里都会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务活,比如洗自己的**和小手绢,打扫清理一下自己的卧室,自己穿衣洗澡盛饭等等。
余家长房的人,生活自理能力都很强。
余卉之欢快的点头:“好嘞!”小小年纪的她,就用一个托盘,端了凉碟小菜出去了。
紧接着,余莲之和余睿之、余瀚之也都来了,端菜的端菜,拿碗筷的拿碗筷,没有一个人好吃懒做。
“拿轻便的,不那么烫的!”余安之欣慰之余,又有点担心。
春草春芽和厨娘见了,连忙主动把汤盆和几道热腾腾的的热菜抢先端了出去。
弟弟妹妹们齐声道:“二姐,赶紧来吃饭吧!”
余安之:“好了,走吧,我在炒一道青菜就好了!”
这一顿晚饭,众人吃的很尽兴,欢声笑语不绝而耳。而远在千里之外的江南,钱家的漱芳斋里,钱梅梅却满脸阴霾,十分的不痛快。
就在一个时辰之前,钱梅梅得到消息,瑞王柴立,竟然被贬为了瑞郡王。在前世的时候,可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瑞王直到被敕封为储君之前,一直都是瑞王。
更要命的是,太子竟然主动禅位给秦王。
如今的太子,竟然会是秦王那个啥都不如瑞王的废物!她的瑞王,她日后的夫君,万里挑一的英雄男儿,今日竟然要屈居于柴远之下!
这也就意味着,如果她不奋起一搏,日后那皇后的身份地位,就要跟她无缘了!
真是忍无可忍,没有办法忍了!
她在心里暗暗策划着,要如何见到柴立,跟她再续前缘。并且,这一世,一定要打到余婷之,把皇后之位争夺过来。
余安之,这辈子都是乖觉的很,竟然跟沈湛订婚了。这也好,这个女人上辈子跟她并没有什么仇怨,没有做对不起她的事情。那么,这辈子,如果与安之不来招惹她,那就相安无事好了。若是来招惹她,或者招惹她的男人柴立,那就别怪她下手无情了!
对余安之这么宽容,倒不是她有多么的善良,而是因为现阶段,她还没有那个能力去对付余安之。如今的她,还不是前世那个高高在上的皇贵妃,只是一个小小的庶女,跟余安之这个相国府的嫡长孙女完全没有可比性。
至于日后,等她贵为皇后之后,对于余安之这个潜在的敌人自然不能太过宽容,怎么也得给她一点苦头吃吃。比如,把她丈夫弄去边关,让她也陪同去吃苦受罪-----据说,余安之订婚之后,柴立还当众说过非余安之不娶的话呢。这对于她来说,简直就是那莫大的耻辱!
而此时的柴立,正在前往江南的路途之中。
沈湛派的两个人,已经追上了柴立一行的步伐,正如影相随,密切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而心急火燎,急于去见江南首富的柴立,竟然没有察觉到。他的心思,全都放在了如何说服钱家的当家人,如何吸引钱家各位姑娘的目光上了。
时间飞逝,转眼三天过去了。
柴立站在了钱府的大门口。
侍卫上前递话:“我家主子是瑞王,还请帮忙通传一下,我家主子想要求见钱家的家主!”
钱家的门房看了他一眼:“稍等一下,这就派人去通传。”
门房心里嘀咕了一下:到底是京城来的,高门大户人家的侍卫,还是挺讲礼貌的嘛。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眼前这个侍卫原本为人颇有点嚣张。只不过,自家主子从瑞王降为瑞郡王之后,整个王府的人的欺压,都被打压下去了不少。后来,又发生了好些事情,把他的气焰一下就被打压了得七七八八的。
钱府很大,比京城里的王府,也不差多少。
门房喊的传话的小厮这一切,好久都没有回来。
柴立在门房出等了许久,正等得十分不耐烦的时候吗,小厮终于回来了。不过,却带来了让他失望的消息,小厮说:“很抱歉,我家主子正在处理重要的事情,不方便会客!”
“什么?我家主子可是王爷!”侍卫气得扎扎跳,怒吼出声。
欺人太甚,简直就是欺人太甚,这要是放在过去,谁还敢这样对待自己的主子?不就是从王爷,被降为郡王了么?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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