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次要雪摄星渊之耻了?”林阡在迷宫阵久不见人,峰回路转,居然第一个撞见的还是白玉京。
记得上回在摄星渊狭路相逢,白玉京还抱刀胜券在握:“克夷门之战,轮到我报仇了”恍如昨日……好吧就是昨日。
平心而论白玉京当时的实力高于林阡,只不过他一直没放开打、不似林阡般豁出性命,以至于明明大优、却被拼成两败俱伤。此刻二人半斤八两,巅峰对决沦为寻常兵卒的连滚带爬,非但样子难看,白玉京还得硬着头皮听比他好不了多少的林阡训导:“老不死,你缺少背水一战、放手一搏的冲劲!”
饮恨刀第十八层果然不同凡响,诸如“山万重兮一云,混天地兮不分”“洒空深巷静,积素广庭闲”等意境才现世就炉火纯青,白玉京的霸刀七篇虽能集结七曜,可在林阡挥霍九曜的刀锋前屡试“不爽”,最后,非得靠木华黎救场。
缤纷乱舞的符咒穿插于刀战与阵法,木华黎器无虚发、四向侵掠如火,救得白玉京之余,把林阡割扫得皮飞肉绽:“林阡,今日教你尊老爱幼。”
“你?教我暗箭伤人?!”林阡冷笑。包括木华黎在内的长生门或金帐武士,明明大部分都是绝顶高手,可就是怯于正面交锋、乐于行诡诈之术。凤凰岭对吟儿如是,绝命海对越风如是,谈判席对曹王如是。
木华黎却不像白玉京、赤老温之类会被激出血性,依旧以不温不火的军师气度来喂招拆招,意欲温水煮青蛙式地对林阡抢占武斗优势。
一时间,纷扬席卷的符咒群自成漩涡,裹得整个迷宫中都不见饮恨刀。
不过,不见饮恨刀,未必是符咒密密麻麻,也许,是林阡隐于天地之间了?
约莫三十回合,林阡遽然再现,一刀划破困局,木华黎始料未及急退数步浑身是血,林陌与轩辕九烨正好同来绝杀,听围观的兵将说,目前勉强平手,但此前林阡曾对白玉京出言不逊云云,林陌迅疾拔刀而上,补木华黎之不足:“孝悌不懂,何谈侠义!”林陌和速不台、赤老温等人不一样,被俘后未被林阡废除独步圣功,因此第一时间并不需要轩辕九烨掠阵,内力本来就可与现在的林阡匹敌。
“不孝不悌的是谁!”林阡原就在强忍越风之死带给他的冲击,没想到生死攸关居然是、不变是、亲生弟弟来要他命,手上一旦鲜血横流,压抑的怒火瞬间直冲天灵盖,反手一刀就想将林陌结果,刹那觉,眉心灼热、视野血红、周身滚烫,方知杀疯,魔态一触即发。
轩辕九烨思虑了片刻终于在此时携剑而上,不知是想阻止他入魔、如昨般救他和救世,还是看中了林陌在场,遂设想了他先入魔、再被消灭、同样救世?
“不行,不能入魔……”喷薄的战力如果不发作,只能是自己的身体被冲垮,但林阡还是拼尽全力,将怒火压回自己的五脏六腑。
林陌虽有双胞胎感应却无没受实际伤害,自然能忍痛继续挥斩永劫斩,自此,对林阡完全奠定武斗主导,又由于有轩辕剑相济,后来他双刀几乎将饮恨刀碾压。
自战狼去后,北冥老祖、轩辕九烨、林陌就是最强的林阡克星,可巧不巧都在此地。北冥老祖的迷宫阵本身暗嵌七曜,林阡虽在摄星渊参悟出九曜妙境,眼下在轩辕九烨的指点下,林陌却能刀合十一曜打九,后来居上,渐入佳境,真可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白玉京、木华黎接连退出局外啧啧称奇,林阡竟被打得一败涂地毫无还手之力!什么“只差一步林阡就胜出”,遇到轩辕九烨辅助的林陌,林阡差很多步!
内伤外创,惨不忍睹,可林阡宁可送了大半条命也守着底线没入魔——那不仅是底线那是将近十五万烈士的血迹!是如今黑水二十七万盟军的命轨!
此情此境,教蒙古高手们就连困住了林阡都不觉自豪,反而蹊跷、觉得不稳:“为什么有人能用纯粹的外功,来抵抗敌人无穷的内劲?”
轩辕九烨最懂,林阡,林胜南,能被击败,却不能被击垮。
自林陌入局后,迷宫阵情势剧变,林阡从强弩之末成油尽灯枯。
情报传到谈判席,曹王居然只是和聂云出去透口气?死老头子演紧张无措,骗鬼?
既然“胜负一线,全看林阡”,那么按“目的论”来推算,曹王不可能不想向剑河调兵遣将,救婿——
那就从源头堵。自昨日林阡落网开始,成吉思汗除了将重兵压在东面剑河、震慑孙辜祝孟尝嵬名令公以及围剿林阡以外,还派兵在黑水与剑河之间拦锁南部的曹王精锐诸如封寒宋恒厉风行薛焕,更凭“没松口,但也不够决绝”的拖延态度将曹王留在谈判席不得动弹,以及把安贞桓端仍钳制逍遥峰境内、地理位置更接近徐辕所在的黑水之西。故此,兵马略多的蒙古军尚算主场优势、仍旧将盟军分割成东南西三块,剑河与其它战区只能算呼应而并非绝对意义上的会师。
曹王想排兵布阵很难,因为不占先机,成吉思汗万事俱备的昨日,曹王正忙于开道破局救越风部。不过,兵将虽不成,武林高手单枪匹马却能见缝插针。“今次谈判明明比先前两次要险,曹王却没带什么高手随行……”成吉思汗记得初二谈判曹王有剑圣独孤保卫,所以初八一看到使节团阵容就心底雪亮,适才“地玄黄”正好察觉独孤清绝的异动,成吉思汗对曹王这一刻的“透口气”洞若观火:完颜永琏离席,是和剑河盟军互通,同意救援行动……
“传令,伏杀独孤清绝。”成吉思汗预判准确,有备无患。
围点打援,林阡从“援”变“点”,若成吉思汗此计能成,援军皆死,看林阡垮不垮?
却说情报蔓延在剑河战场,祝孟尝第一个不能忍:“主公从黄河到黑水连轴打了七八场,这份上了还被四打一,越围越多,他们是想逼他入魔!?”早在镇戎州时期,蒙古贼就曾尝过林阡入魔、盟军除魔、他们趁虚在战场上反败为胜的甜头,今次又想这么干是吧!“龌龊!当我老祝是软的!”祝孟尝话糙理不糙,
盟军在正月十七到二月初八期间,牺牲了太多南征北战披荆斩棘的骁锐,但活下来的绝非没资格与蒙古军一战——封寒薛焕宋恒厉风行这些一线、安贞桓端双郭孙辜这些二线,都曾发光发热现在仍然与蒙古军十多万强兵胶着;相比他们而言,剑河战场刚与祝孟尝会面的万演、移剌蒲阿、慕容茯苓等人只算三线,但林阡的拼命,却给这些人省下了不少气力,这些人想要在十多万没那么强的蒙古杂兵里钻空救主,并不是没可能。
份属一线二线的邪后和柳闻因也一样奉命轻骑北上,“主公把地基都挖空了,五城十二楼还能不倒?”邪后接茬,言下之意,是时候站在林阡的基础上收割胜局。
从前战局变幻莫测,整个棋盘都牵一发而动全身,假设邪后等人北上,成吉思汗就可南下,两军相互成片砍倒;但现在形势变了,胜负全看林阡能不能出。所以军师陈旭认为,邪后、蒲阿、闻因、茯苓这些相对自由的大后方战将,可以抽调,专救主公——
按“目的论”来推算,成吉思汗一不会因为发现他们离开镇燕就取道奇袭、直捣盟军本营,买椟还珠,意义不大,无论迟早他都不会做;二来成吉思汗会认为,他们都不是独孤清绝那种绝顶高手,光靠他们,多少个也不可能破迷宫阵,否则陈旭也不会焦灼那么久了都没动作,成吉思汗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小觑他们。
“邪后说得是!”解涛从北龙首山来,闻言目光灼灼,“接下来,铁木真和他的五城十二楼就准备好迎接盟军的怒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