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互斗了三十多招,耶律选毕竟以逸待劳,渐渐占了上风。他掌风密不透风,将刘驽的上三路团团罩住,只差找出破绽,再行一招致胜。
刘驽因用力过猛,本已包扎好的伤口又一次崩开,鲜血往外丝丝渗出。他腿脚一软,绊在了地上的一块石头上,身子往前一个踉跄跌出。
这本是耶律选一击制胜的最好机会,他却倏地往后跃开,袖手望着刘驽重新站稳了脚步。
刘驽有些不解,“这是你取胜的最好机会,为何不下手?”
耶律选笑道:“我要赢的是你,不是一块石头。你若是准备好了,咱们继续比过。”
刘驽没有多话,“来吧!”
两人的身影又一次交织在一起,二十多招过后,两人同时出掌,对在了一处。耶律选身躯一颤,直感三股巨力从刘驽掌上接连涌来,逼得他步步倒退,不禁赞道:“好功夫!”
刘驽回道:“你也不赖,一般人都接不住这一掌。”
耶律选咧开嘴正想笑,他突然用右手捂住了额头,似乎有些头晕。然而他迅即恢复了清醒,纵身向刘驽扑了过来,两人愈打愈起劲。
而刘驽自从使出刚才那奋力一掌之后,体力已有所不支,只能勉强抵挡住耶律选递来的招式。
耶律选一拳带风击出,刘驽急忙往后使出一个铁板桥,耶律选的拳头擦面而过,直刮得他面上火辣辣地疼。
紧跟着,他脚尖在地上打了个旋子,倏地转身,竟一头撞向了耶律选的小腹。
耶律选一直在小心提防着他双手和双腿的动向,却没想到他竟会用头来攻。他急得大喊道:“等!等!你这个不合规矩!”
头槌,是刘驽早在午沟村的时候就最喜欢使用的打架招数。虽然学武之后已好久没有用过,却从来没有生疏过。
眼看下一刻他便可一头将耶律选撞倒,确定这场比试的胜负。他竟突然中途变向,从耶律选身侧窜了出去。
耶律选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刘驽为何会放过自己,难道是因为自己刚才对他手下留情的缘故?他觉察身后有异样,急忙回过头去看,只见刘驽已与朱温双掌对在了一处。
刘驽掌间的真气咆哮如海浪,三叠浪接连澎湃而出。而那朱温的掌力却好似饕餮怪兽一般,发出尖锐的怪音。
两人双掌相碰之后,迅即都往后退开。刘驽退出了十一步,而那朱温竟退出了十五步之多。
刘驽眼望着朱温,怒道:“师兄,你为何要从背后偷袭他?”
朱温搓了搓手,他对这位师弟掌力中的奇妙法诀惊讶不已,他自己所学的《温候功》虽说好似与师弟的武功系出同源,其中并没有这种将三股力道接连发出一并御敌的法门,这让他心底不禁生起一股嫉妒之意。
他揉搓着尚自血红的手掌,故作遗憾地说道:“师弟,既然你不答应师兄的建议,那师兄只能自己做了!”
他本想继续往前走,却被刘驽伸掌阻住,“师兄,你要是想赢他,等我输给了他,你再和他比试不迟,何必从背后下手呢!”
朱温听见自己的这位傻师弟竟然当着众人的面揭自己的短,不禁皱了皱眉头,“师弟,不管你怎么说,你都是我的师弟。今日之事,还请你也不要传出去。”
刘驽本想说,“今日有上千人在场,即便我不传出去,其他人还是会传出去,你封住我的嘴又有什么用?”
然而他一转身却发现,那些武林群豪们脸上均露出异样之色,站在地上颤抖不已。再一细看,他们的脖子上不是被刀子架着,便是背后被匕首顶着。
至于那些将他们制住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这些日来一直相谈甚欢的武林好友。这些人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怎么刚刚还谈笑风生的好朋友竟然会齐齐拔刀指向自己。
那些守护在场的耶律氏兵士见气氛不对,纷纷拔出刀想要冲上来。然而他们还未动,那些全忠门人不知甚么时候已经悄悄地绕到了他们的身后,袖间刀光一闪,这些耶律氏兵士脖间鲜血喷出,一个个如麻袋般栽下马来。
吉摩德见情形有异,急忙将酒坛扔至一边,他抱起师父那喀巴就想和众师弟一起冲出人群,半路上却被三名全忠门高手挡住了去路。
肖苍蓝本想拔剑,却发现早有五名全忠门高手将自己团团围住,只要自己胆敢拔剑,下一刻便会人头落地。
玉鹤真人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事情竟是现在这么个结局。好在他的崆峒派众门人向来组织甚密,这才未被江湖上的人混进来。他急忙命门下众弟子摆出“星罗万象”大阵,将自己保护在阵中央。
这星罗万象大阵虽然防守严密,然而阵型转移起来甚难。是以玉鹤真人虽然一时半会儿之间不会有虞,却无法逃走,更别说反击了。
在场诸人之中,最淡然的要属铜马。他不知甚么时候醒了过来,盘腿坐在地上数着在场的诸人,“五百零四,五百零五,……五百一十三。”
忽地他的目光落在了七伤老人的头颅上,他笑着点着头颅数道:“五百一十四!”
七伤老人的头颅也不知道听懂了他的话没有,嘴巴里含糊地发出了一声,扭过头便向金顶道长血肉模糊的脖腔咬去,恨不得即刻咬下一块肉来。
朱温见一切局势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随即哈哈大笑,“师弟,以后就跟着师兄干吧。只要有师兄我一口吃的,绝不给你喝稀的。这次比武大会的头筹你来当,那个柳哥公主也归你!”
一想到那个柳哥公主,他嘴角一翘。此女虽美,但是比起张惠小姐来,不管是智慧还是气度都差得太远。若是此生能得到张惠小姐,那么即便失去全天下其他所有的女子又算得了甚么?
他静静地望着师弟,期待刘驽能够聪明地审时度势,勿要再于众人面前顶撞自己。
刘驽望着眼前的师兄朱旬,思绪好似回到了从前。那个时候朱旬文章诗词都写得好,父亲对其赞叹不已,一向认为其必将有一日能够出人头地,做那人上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