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亚的历史上,没有一个游牧民族,能够与中原对抗五百年。
几千年下来,匈奴、鲜卑、柔然、突厥、契丹无论曾经多厉害,最后被整没了。
东亚可是说是铁打的中国,流水的游牧,而蒙古现在好像是个例外。
从成吉思汗建立蒙古国,到现在蒙古已经坚挺了四百多年。
作为现在唯一征服过中国的民族,僧格等人面对乾朝时,有骄傲的资本,他们并没有被吓得瑟瑟发抖,而是制定了自己的战略,准备给乾朝一个教训。
高欢与众将商议之后,得出了僧格的意图,随即很快就拿出了应对方案。
孙传庭认为,要逼僧格决战,那么只有做到两点。
如果僧格不出手,叶尔羌将快速被乾朝控制。
第二,乾军的粮草供应不会出问题,军队将长期驻守西域。
蒙古部落生产力落后,属于靠天吃饭,抗灾能力极弱,部落发展依靠天气和牧场。
准格尔部落那么多人,不可能长期躲着不动,他们将一地的牧草吃完,就得换牧场,否则牲畜就得饿死。
如果乾军长期驻扎于西域不走,准格尔部一直不能正常放牧,部落必定会发生饥荒。
届时,受不了的就是僧格,还有漠西诸多部落。
那时准格尔人的选择便只剩下两条,要么决战,要么西迁,而无论他们选择哪一条路,乾朝都将获得西域和漠西的控制权。
高欢与众人商议后,采纳了孙传庭的意见,决定迅速击败司马依控制的叶尔羌,并把屯田搞起来,摆出一幅不走的姿态。
届时僧格肯定着急,主动前来决战。
乾军要迅速击败叶尔羌,那么就必须雷霆一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取吐鲁番,震慑西域诸城。
眼下这场攻坚战,可以说是非常关键的一战。
此战打的好,令叶尔羌各城胆寒,接下来必然闻风而降,要是打得不好,各城就会继续抵抗,战争的剧本就可能按照僧格的设想方向走了。
商议既定,高欢先让叶尔羌王子尧勒瓦斯写下书信,对城内守军进行劝降,同时令孙传庭做好攻城的准备。
是夜,书信射入城中,城内守将穆尼得到书信,看了一遍后,却嗤之以鼻,对于乾朝的招降置之不理。
城外的乾军虽然势大,但是吐鲁番城经过加固,还配备了火炮,穆尼自认为乾军就算真有二十万,一时间也打不下来。
次日清早,穆尼登上城墙,放眼望去,密密麻麻全是乾军的营帐,穆尼知道一场惨烈的攻防战将要开始了。
三日后,城中依旧没有回应,而这时乾军也已经做好了攻城的准备。
因为出征西域路途遥远,运输不便,所以乾军没有携带红衣大炮,不能直接将城池轰踏,而后一涌而入,否则乾军攻城,要更加轻松。
在等待城内守军回复的日子里,孙传庭没有闲着,趁着夜色,令民夫将壕沟挖到城下,并准备了大量的攻城梯和壕桥。
三月初五,大晴天,视野极好。
高欢骑马驻立在距离城池三四里外的山丘上,用千里镜观察着敌军城防。
西域土地贫瘠,人口稀少,有人力和财力得限制,叶尔羌人的城池,自然无法与中原的大城相比。
在高欢的镜头中,敌军的城防实在乏善可陈,不过是个两丈多高的土堡,周围有一条宽三丈左右的深壕而已。
这样的城防,防御游牧民族的劫掠还可以,可要防御中原的军队,那就有点儿戏了。
不过这也不能怪叶尔羌人不尊重自己,毕竟他们与中原分离几百年,也太久没和中原军队打过仗,双方都不了解。
这时高欢观察一阵,放下千里镜,沉声问道:“城内还没回信吗?”
一旁的尧勒瓦斯忙道:“回禀陛下,穆尼的女儿嫁给了司马依,他是司马依的死忠份子,一直没给我回信!”
高欢没有多说什么,“这吐鲁番乃是西域门户,司马依确实应该派遣心腹镇守,否则遇见朕的大军直接投降,那就太打击士气了。哈哈~”
孙传庭抬头看了看天色,行礼问道:“陛下,时间已经过了,是否开始进攻!”
高欢沉声道:“既然给穆尼考虑的时间已过,那就开战吧!”
孙传庭闻语,整个人精神一震,大手一挥,朗声喝令道:“开战!”
山头激昂的号角声响起,早就列队等待多时的乾军阵中,立时想起军官的大喝声和口哨声。
在城池火炮射程外列队的乾军士卒,立刻按着军官的指示依次跳下壕沟,然后沿着壕沟向城池推进。
这时,穆尼就站在城池上,盯着城外乾军的动作,不禁有些吃惊。
乾军并没像准格尔人和玉滋人那样,拥着攻城器械压向城池,而是跳进了夜间挖好的壕沟中。
穆尼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掘壕攻城的办法,等看见每条壕沟中都是攒动的头盔,乾军士卒像流动的血液一样,在壕沟内流动,慢慢接近城墙,才瞬间反应过来。
“不好!快开炮!”穆尼一拳砸在墙上,急声怒吼。
城墙上的叶尔羌炮兵,立刻点燃引线,依次排开的火炮,开始“轰轰轰”的轰鸣,一枚枚的炮弹,呼啸着砸向城外。
城头硝烟弥漫,穆尼扶着墙垛,看见炮弹砸在地上,腾起蓬蓬泥土,形成跳弹,可是却丝毫不影响,沿着壕沟挺进的乾军。
穆尼有些吃惊了,心中有些慌乱,看着乾军在炮击中,慢慢接近城墙,将城外的壕沟挤满。
这时在与城墙平行的壕沟内,蹲着一名名手持燧发火枪,背着方块被子,腰间挂着工兵铲、水壶和火药罐子的乾军步兵。
穆尼看着壕沟内满是攒动的铁盔,知道乾军将要进攻,连忙喝令,“火枪手,弓箭手准备!”
在坑道内,乾军士卒却拿着火枪蹲着不动,任由城上炮击。
乾军将领李本深戴着铁盔,猫着腰,来到最前线,拿出一种弯折状,躲在坑道内,就能观察城防的潜望镜。
这时他观察一阵,随即挥手喝令,“把臼炮运上来,先对城墙轰一轮开花弹,步军在发起突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