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沥沥……几天以来的阴蒙天气似乎就像老天爷不怎么愉快的脸色，终于在此刻，薄纱小雨若泪珠般落了下来。
崎岖山路，泥泞小道。
“你娘，这破天气，来的真不是时候。”大嗓门的壮汉一边抱怨着，一边擦去脸上的雨滴。
“知足吧，大卫，如果是前天那就惨了！”一个胖胖的青年将手掌挡在额头，极力的向远处眺望。
“我呸，你个乌鸦嘴！”
说话的是大卫与哈里，后面的是新进的三个成员，他们这是出来探路的。
灰色空间团队里面没有什么辈分，如果非要说等级的话，那么老队员比起新队员要来的有权威。大卫无疑是资格最老的那种，但哈里他们这一批是与他同生共死过的，双方早就模糊了级别界限，相互开玩笑那是再正常不过。若是那些新成员，那说话前就要加上个“队长”什么的称呼。
城市宣传计划已经启动，他们与乔希亚带领的宣传人员在前天就开始出发。不过驻地距离目标城市还真是不近。步行大概要三天，但就在他们眼看就要到达的时候，却是很倒霉的碰到下雨。
“行了，碰都碰上了，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哈里随意答道，接着看了下怀的简易沙漏，“嗯，时间到了，我们先回去报告！”
做斥候，那当然要适时的将情况回报。
“你们先在这守着。”大卫吩咐完了三个新成员，同哈里一脚深一脚浅的向后奔去。
不多时，就见后面山路上一群人顶着树叶前行。在队伍的最前方，是对正在聊天的青年男女。
“哎，大卫，你和老大接触时间最长吧。”哈里眼珠转了转，忽然问道。
大卫一翻白眼：“废话，我跟着老大的时候，你小子……”
“停停停！”哈里忙不迭的打出暂时手势，问道，“那你知道老大和乔希亚小姐……嘿嘿！”
“哦，你说这个啊！”大卫明白了哈里的意思，学着唐恩摸了摸下巴，“这个嘛，这个，那个……呃，我也不知道。”
“你娘！”满怀期待的哈里差点吐出一口鲜血，愤怒道，“不知道你还在这装腔作势！”
“这怎么能怪我。”大卫不满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大的性格，他若是不说，你能看出什么？我以前只是稍微试探下，就立刻被看出来了……嗯，不过我听菲利普那小子说，乔希亚应该是喜欢老大的。”
“哦？说说，说说……”哈里立刻又来了精神，急声道，“菲利普的确经验丰富，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大卫停下脚步，思考了会：“记不太清楚了……”
“我擦你……”
“哦，想起来了。”大卫及时的说道，“菲利普说乔希亚是个很有主见的人，所以容易对那种见识比她高一等的人产生好感。但同年人里面她已经足够优秀，所以若是就这样下去，她很可能会爱上大叔、老爷爷什么的……但她却遇见了老大，呐，你知道的，老大虽然长得普通了点，但脑子里面的各种主意想法那是层出不穷，再加上年龄刚好，所以乔希亚应该是喜欢的。嗯，菲利普就是这么说的……”
“有道理，有道理！”哈里一拍大腿，面色激动，“菲利普这小子还真不是白混的，分析的头头是道嘛……啧啧，这么说是女追男啊！有戏，绝对有戏！”
“你们两在那嘀嘀咕咕什么呢，还不过来？”远处，唐恩的声音遥遥传来。
“啊，呃……来了，来了！”大卫与哈里稍显慌乱的跑了过去。
“咳咳！”哈里瞬间稳住心神，开口道，“老大，前面没有异常。大概再过一会，我们就可以抵达里瓦城！”
里瓦城，正是唐恩他们这次选定的目标。这是个北方型城市，建立不过百年，以前只是个镇子，不过后来因为在其周边发现许多矿脉，商人来往运输之下，逐渐形成了城市。
以它为宣传目标，自然是有原因。贵族对矿脉那是绝对重视，同样的，剥削的也最狠。这城市以前就因为矿石的事情闹过几次暴动，民众的愤怨很深，这无疑会让灰衣军的宣传更见效果。
“嗯。”唐恩点头，随即皱着眉头，“大卫，你看什么呢，表情这么怪。”
大卫此时正偷偷打量着唐恩与乔希亚，听得询问很是慌张：“没、没什么。”
哈里脑子活泛，知道大卫这样下去肯定会露馅，于是立刻道：“那老大，我们先回去探路了。”
说完，一碰大卫腿脚，后者会意，顺着说出同样的话。
“嗯，去吧。”唐恩莫名其妙的看了眼大卫，挥了挥手。
大卫两人如蒙大赦，避开唐恩犀利目光，向远处跑去。
摇了摇头，唐恩转身道：“乔希亚，不用想太多。首领让你当英雄，自然有她的道理。你只要像以前那样好好做就是了。”
“可是我、我……”乔希亚咬着嘴唇，有点结结巴巴。
这一切要从出发前夜说起，洛沙终于是想起了要与乔希亚交流灰衣军英雄的事。乔希亚先开始还听得有滋有味，强烈赞成应该竖立这么个英雄出来。但当她得知自己就是这个英雄后，脑子当时就懵了，洛沙之后说的什么她一句没听清楚。
我做灰衣军的英雄……开、开什么玩笑。
没等拒绝，回过神来的乔希亚却发现洛沙已经走了，而且糟糕的是她之前都是下意识的点头，嗯啊嗯啊的，竟是就这么答应下来了。
之后自然是一晚没睡好觉，乔希亚想了很多很多……没错，她加入灰衣军是想要做出自己最大贡献的，但当英雄什么的，则完全不在她考虑范围内。倒不是说她没有自信，呃，这根本就不是自信的事。
乔希亚虽然有时也会陷入少女幼稚的幻象，比如灰衣军在她的努力下不断壮大，大到可以和布兰帝国分庭抗礼，然后就可以提高平民的地位以及生活等等。但那也只是偶尔的想想，只可以用来当做未来的目标激励自己。实际上从大体来说，乔希亚还是个比较务实的人。
但现在洛沙却忽然叫务实的她来做灰衣军的英雄……这就如一个管理村内事物都焦头烂额的小村长，却忽然得到任命，要去做城主了。惊喜自然是有，但更多的还是铺天盖地的惶恐……“要相信自己！”唐恩鼓励道，“你可是身为贵族却敢带领贫民游行；抛弃尊贵身份、优越生活参加灰衣军；被追杀时不断鼓舞众人；谈判时强势指责对手……的乔希亚啊！”
随着唐恩不断说出的功绩，乔希亚神色也开始逐渐的变回坚定。
乔希亚本身就是个迎难而上的倔强性格，此时不过是被这忽如其来的偌大称号吓住，给她时间，她自己就可以从走出来，更何况唐恩这两天的不断鼓励。
“嗯……那我试试看！”乔希亚抿了抿嘴，玉脸满是郑重。
“哈哈，这就对了嘛。”唐恩放声大笑，尽是欣慰。
呼……乔希亚长吐一口气，语气有点小埋怨：“洛沙阿姨真是的，我本来就对城市宣传计划有些紧张，偏偏还在这时候吓我……唐，你也是的。自己不愿意当，还推荐我……”
“呃……”唐恩摸了摸鼻子，尴尬道，“我这不是不合适嘛。”
“借口！你懂的比我多，实力又比我高……”乔希亚开始碎碎念。
“咳咳。咦，大卫他们怎么还没回来报告，不会出什么事吧，嗯，我得去看看。”自言自语的说完，唐恩拔腿就要向前冲去。
“老大，老大……”
呃……刚跑两步的唐恩顿住脚步，就见大卫他们正向这边奔来。
“里瓦城到了！”
尼玛！理由刚编出来，你要不要这么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