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要太子李承乾负责京城百姓房屋倒塌一事,这看起来好像是要帮太子李承乾赢取民心,但明眼人一看就能明白,这其中也有李世民对太子李承乾的敲打之意。
虽然苗封代替李承乾去死了,但他需要让太子李承乾知道,一切都瞒不过他,百姓的事情最终还是要他李承乾去负责的。
太子李承乾听到这个口谕之后,内心先是一沉,接着便望向了杜荷,杜荷倒显得轻松了许多,让太子李承乾赶紧领命。
太子李承乾领命之后,太监便离开了,李承乾看了一眼杜荷,道:“杜先生,父皇这是对我不信任了啊。”
杜荷笑了笑:“在属下看来,不管圣上对殿下信不信任,这对殿下来说是个机会,圣上的确有敲打殿下的意思,但殿下何不将重点放在收拢民心上?如果殿下替百姓把房屋给建好了,我们再从中造势,那殿下的美名可就要传遍大唐了啊。”
听完杜荷的这些话后,太子李承乾顿时恍悟,连连称好。
早朝的事情传到唐舟耳里的时候,唐舟并没有觉得大快人心。
事情已经发生了,最后处置了苗封又能怎样,难道那些失去性命的百姓还能再活过来吗?
这世上的很多事情总是透着一股无奈。
唐舟以为这事在苗封被抓进大牢之后就算是结束了,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就在第二天,他却接到了一个口信,苗封希望他能去大牢一趟。
苗封毕竟是工部尚书,在朝中为官多年,想要传这么一个消息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只是唐舟很奇怪,他与苗封并不熟识,苗封为何要见他?
想到苗封已经是个快死的人了,而他跟太子李承乾又是一伙的,他如今肯为太子做出牺牲,那他是不是想在最后一刻再帮太子李承乾一个忙,把自己也拉下水?
可他又觉得不太可能,太子李承乾牺牲了他,他为何还要帮太子李承乾?再者,他能怎么把自己拉下水,自己跟当初的事情可是没有一点关系的,就算是有,那也是他唐舟无偿帮助了那些百姓。
想到这些,再加上唐舟的好奇心,在那天午后,他还是趁着雨不是很大的时候下进了大牢。
这是刑部的大牢。
刑部的大牢与京兆府的大牢并无多少区别,与唐舟见过的那些大牢也没有多少区别,脏乱差,如果真要说有什么区别的话,那区别就在于大牢里关押的人了。
能够被关押在刑部大牢里的犯人多半在被关入大牢里之前的身份都很不一般。
唐舟进得大牢,见到了苗封,他以前跟苗封就没有怎么接触过,此时看到他落魄的样子也没有多说感觉,他只是很单刀直入的问明了苗封请他来所为何事。
此时的苗封显得很平淡,并没有死亡来临前的不安与悲观,他看到唐舟之后,道:“请小侯爷来,是想请小侯爷帮一个忙。”
“帮忙?”唐舟有些不解,苗封这样的人,他实在不怎么想帮忙的。
苗封好像看出了唐舟的意思,因此并没有太过急切,只是娓娓说道:“像我这样的人,实在是不配小侯爷来帮忙的,我之前一时糊涂做了错事,我不怨任何人,但是我的家人是无辜的,我希望小侯爷能帮我保全他们。”
一开始唐舟还没有听明白苗封话里的意思,但当他联系到太子李承乾,想到苗封在早朝上主动承认罪行的情况,他立马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这世上的人都有求生之心,哪怕罪大恶极、明知毫无生路,仍旧想要求那么一次的,可苗封的表现太奇怪了,而之所以发生这种事情的唯一解释就是他有比自己性命更重要的东西或者是人被人控制着,而最有可能让苗封坐着这种选择的是他的亲人有危险,他不得不答应太子李承乾的要求。
唐舟明白之后,并没有任何的表示,他只是望着苗封问道:“本侯凭什么帮你?”
是啊,唐舟不算什么好人,也不算什么坏人,他有时可以无偿的帮助其他人,那是因为帮助其他人不会有任何风险,最多也就是费点钱,但苗封的亲人在太子李承乾的手里,他如果要帮,少不得要冒险,如果没有让他唐舟值得去冒险的好处,他为何要帮?
苗封露出了一丝苦笑,唐舟并不缺钱,他想用钱来打动唐舟似乎是不太可能的。
不过他既然把唐舟请来了,就不会半途而废,而且他有底牌。
“我在太子手下多年,知道他很多事情,只要小侯爷肯帮忙,这些都是你的,我知道太子李承乾跟小侯爷不对付,小侯爷想要平安无事,拥有这些更保险。”
“古人云怀璧其罪,也许我拥有了这些之后,反而会更加成为太子的眼中钉,你想要以此活命,倒不如与其他王爷做交易,他们为了得到这些,只怕会不遗余力的救你。”
苗封摇摇头:“我只求能保一家老小平安,我自己的性命我已经不在乎了,若是跟其他王爷合作,我的家人会死的很惨,至于小侯爷说的怀璧其罪,其实就算小侯爷没有这样,你以为以太子李承乾的性子,他会放过你吗?”
唐舟神色微微一凝,他承认苗封说的不错,从太子李承乾对他做的这些事情来看,李承乾从来就没有想过放过他,他从来没有见过这般执着的人。
沉思片刻后,唐舟问道:“你想让我怎么做?如果要我去向太子要人,只怕不太现实。”
苗封听到这话,知道唐舟已经同意帮自己了,他笑了笑:“自然不会让小侯爷去做这些事情,我只要小侯爷接受我的馈赠就行了,到时太子李承乾就会知道我把一些罪证送给了你,那时他在处理我家人的时候就必须掂量一下了。”
苗封是个聪明人,他很清楚如何才能够让唐舟不反感,而且能够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
只是在听了苗封的话后,唐舟眉头微微一凝,道:“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你完全可以把那个东西交给任何一个人,而不用特别选择我。”
唐舟说完,苗封却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不,在我看来,只有小侯爷是最合适的,因为你有让太子李承乾忌惮的能力,而且我相信你答应了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