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东山几个就笑。
何亮这会儿已经把姜琳他们带来看热闹,在一边给姜琳和大宝小宝讲解呢,“程哥厉害啊,看那单杠没,八十个下来脸不红气不喘的。”
“何亮,你哪一伙儿的啊?”赵全有喊他,还程哥,你他娘的屁股歪得还挺快。
何亮笑道:“我和嫂子、大宝小宝一伙儿的。你们就乖乖认输吧,别丢人现眼啦,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啊?要有你们自己以为的那么厉害,不就在后面当排长了吗?”
贺长江那几个人一个小团体,他们一厢情愿把方澄光当老大,可惜他并不热衷。何亮和方澄光是兄弟,自然不怕他们几个,时常开他们玩笑。
大宝小宝激动得要命,一个劲地给程如山加油。
“爸爸,加油!”
“我爸爸最棒!”
程如山格斗、短跑、单杠等体能训练,贺长江等人甘拜下风,还不服气地约射击打靶比赛。
程如山:“不好意思,射击真没练过。”
他加入敢死队的时候已经是和平时期,没有大规模战争,也不需要随便动枪,所以没那个条件练习。当然,枪是会的,准头也不错,却没经过太专业训练。
贺长江几个以为抓到他短板呢,非要他应下来。
方澄光道:“没事,改天我陪你去打靶场练练。练两天就能赢他们。”
贺长江:“澄光,你也太瞧不起人了。”
何亮哈哈大笑,“该!让你们不要脸!”听墙角,你们咋那么能呢。他倒是不怪自己大嘴巴乱说,只怪他们堵人家门窗外面听墙角。
程如山对贺长江几个道:“作为后勤人员,你们的体能已经很优秀。”
这话不但没安慰到对方,却让贺长江几个吃了苍蝇一样——他们是从后面军营调来的。
太特么丢人了,到底是自己太弱还是对方太强?
程如山跟他们告辞,要去打饭,他走到姜琳和大宝小宝跟前,“饿坏了吧。”
姜琳:“没有,我们熬了粥,热了馒头片,还有饼,不需要吃食堂。”她拿过手巾给程如山擦擦后颈的汗,免得冷风吹了感冒,又让他把棉袄穿上,刚惊蛰这里还是很冷的。
众人看夫妻俩旁若无人地在那里叽叽咕咕,此前冷淡的程如山在他媳妇儿面前柔软得不行——热血青年们最瞧不上的那种男女情长!对他们来说,真男人必然有女人,但是女人只是陪衬和必需品,不能耽误男人豪情壮志!
程如山带着媳妇儿子离开,何亮立刻跟上去蹭饭。
他刚才都看到姜琳拿出来的炸酱,夹馒头、拌面条,都是非常好吃的。
“哎,澄光,你可真给他面子啊,不过是一个运输队长。”贺长江几个有些不服气,他们和方澄光也算一起长大的,方澄光从来没主动这样对他们呢,贺长江忍不住有些嫉妒。
方澄光:“幸亏他只是运输队长,不然你们有机会和他交手?你们不服气怎的?”
赵全有几个起哄:“澄光,你都没出手,我们就没彻底输!”
“对,除非你下场比过。”
方澄光无所谓地挥挥手:“我认输,打不过他。”
就像程如山说的,他们这些人的拳法好看,却只是卖艺的,花拳绣腿而已,并没有在生死面前淬炼过。而程如山学的都是杀人的招式,或者说他学的不是招式,而是打斗的要义,如何保全自己,杀死敌人。哪怕最简单的招式,有了力量和速度,也能杀人。
而且他从程如山的眼神里看到杀气,不是贺长江他们那样的年轻气盛不服输的嚣张之气,而是真正的战意。
这种气质,非常吸引人!尤其好强不服输的人。
姜琳他们回到宿舍,小米粥、馒头片、包子、煮鸡蛋,再下一小盆面条,捞出来凉白开过一下,用辣酱拌面。
何亮得了一碗面条,抬眼看到方澄光过来,得意笑道:“澄光,你来晚了。”
大宝小宝很热情,对方澄光道:“叔叔,我们蹭你床睡,请你吃面条。”
于是方澄光得了更大一碗面条,还有大宝给的半个煮鸡蛋,可把何亮羡慕得不行。不是那半个鸡蛋的事儿,是这俩孩子干嘛不给自己给方澄光?
明明自己和他们说话多,还给他们讲故事讲八卦!在操场那会儿他们一口一个何叔叔可亲热呢!
哎,他们就是看方澄光长得好看,这么点就看脸办事,咋这么精明呢?
听说吃过饭要去给大宝小宝办入学手续,何亮道:“今日星期天,学校不开门。你们不知道,这大院的老师懒着呢,星期六就不上课,今日更找不到人。我带你去跟校长说一声,直接安排一下。”
军区小学的老师是外面学校分派来的,校长却是他们后勤的干部,卫生处贺处长兼任着。
方澄光却道:“吃了小朋友的面条,不能白吃,我带他们去吧。”
何亮嘿嘿一笑,“那贺长江不得发大水啊。”
第63章 大名、、沙猪男
贺长江总一厢情愿把方澄光当成他好哥们儿,见方澄光对别人这么好, 指不定多嫉妒呢。
何亮乐开了花。
因为后勤政治部冯处长没回来, 所以程如山和大宝小宝的户口、关系没有正式落下,不能直接读书, 需要跟学校打招呼,把学生的档案收进去。
最后还是方澄光带着大宝小宝去的,贺处长不在但是他副处长在,也不是什么大事, 彭副处就给办理。
“程大宝程小宝?”彭副处看了看, “你俩还没起大名呢?”
大宝:“有啊,我叫程礼。”
小宝:“我叫程信。”
彭副处笑道:“仁义礼智信啊, 不错。”
大宝:“我爷爷说‘礼, 经国家、定社稷、序民人、利后嗣’。”
方澄光笑了笑, “你爷爷是私塾先生吗?”这年头读四书五经的可不多。
小宝:“是啊,我爷爷教我们育红班!可厉害呢!”
彭副处和方澄光笑起来。
方澄光:“真的很厉害。那你呢?”
小宝:“我?我是信……诚信、有信、不食言而肥!哈哈。”
大宝:“信,国之宝也,民之所庇也。是这个啦。”
彭副处有些好奇, “那你们知道什么意思吗?”这俩小子挺有意思。
小宝对大宝道:“这个我知道, 我来说。”他想了想, 对两人道:“我爷爷说,礼就是礼法、法度、规则。咱们不管干大事还是小事, 都要合乎法度, 不能想一出是一处。信, 就是诚信啊, 这是做人做事的根本,你没有诚信,谁也不要和你玩啦。”
当时程蕴之给他们起名字的时候,想了好多,比如程文程武,程谨言程慎行,程居安程思危,最后还是选择了礼、信。
这其中也浓缩了他对人生、对时代这些年的感悟,以及他对孙子们的未来期许。
大宝小宝自然想不了那么多,反正人都有个大名小名,谁也不去追究什么意思的,叫得顺口就行呗,别叫狗蛋狗剩狗娃子的就好。
彭副处政治感觉敏锐,立刻就猜到点什么,不过他也不说什么,把名字誊录上,让他们继续读一年级。
办好以后,大宝小宝跟着方澄光离开,在路上,小宝从兜里掏出几块糖来递给方澄光。
“方叔叔,我们请你吃糖。”递过去的时候还四下看看。
方澄光笑道:“怕人家抢啊?”
小宝小声道:“嘘,我别让我妈妈看见,看见就完蛋。”
方澄光:“……”他很给面子的拿了一块大白兔奶糖,剥开糖纸塞进嘴里,“多谢。”
他们回来的时候,宿舍没人,连何亮都不在。
方澄光有些纳闷,大宝已经从桌上拿起一张纸条来,“方叔叔,我爸妈他们去刨地了。”
方澄光:“刨地?刨什么地?”
小宝指了指西北边:“我妈说那里有片地,反正没人不如去刨刨种菜。”
方澄光:“……”
他今日没有安排,就带着俩孩子过去,刚要走,一个勤务兵跑过来,看到他就喊:“澄光,家里让你回去,有事儿。”
这个有事儿,方澄光就绝对不会回去,因为对他而言没有好事。不就是相亲那点破事?他结不结婚跟他们有一毛钱关系?看不得他舒服,整天就想塞个女人给他,他稀罕吗?
“你没找到我,来的时候何亮告诉你,我一早蹭了隔壁顿饭就出去办事,不在的。”说完他一手一个牵着大宝小宝快步离去。
那小兵目瞪口呆的,不明白他怎么把谎话说得那么理直气壮。
大宝小宝路上问方澄光。
大宝:“方叔叔,你为什么不回家?家里有事儿找不到你,多着急啊?”
小宝:“是啊,要是我妈妈有事,我们不在家出去闲逛,我爸爸得揍我们。”
方澄光淡淡道:“我早就没有妈妈。”
“啊?”小哥俩探头对视了一眼,没有妈妈,好可怜哦。哎!
小哥俩想了想,当初要是妈妈真和别的男人走掉,那他们俩得多伤心?看来方叔叔的妈妈跟别的男人走掉了哦。
小宝摇摇他的手,“方叔叔你别难过,我妈妈分你一半……哦,不对,是四半儿的一半儿。”他还不懂四分之一怎么说,自己也搞糊涂了。
方澄光:“!!!”
大宝就替他解释,“你不要觉得我们小气哦?我们还有一个大伯,管我娘也叫娘,我们就分给他啦。”
方澄光:“……!!!”
“你大伯?管你们妈妈叫娘?”他觉得有些凌乱。
大宝:“是啊,他有些不清楚的,哎,像个小孩子,比我们俩还小呢。”
小宝:“他叫文生啦。我爸爸叫冬生,他可乖呢,长得又俊,还会唱戏。”说着说着,他就开始抹眼泪,“大宝,我好想文生啊,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哭呢?”
听小哥俩啰嗦一会儿,方澄光明白了,程如山有个堂兄,脑子有些不清楚,管姜琳叫娘,然后他们一家都默许这种关系,真把他当小孩子一样哄着。他觉得很迷,小哥俩还一个劲地说把妈妈也分给他一半儿。
方澄光:我又不傻!!!
大宝还在说:“我爸妈想把文生和爷爷嫲嫲也接过来,但是宿舍住不开。”
小宝:“我也怕文生来了别人笑话他,欺负他,还是在乡下吧。哎,我好想文生还有爷爷嫲嫲。”
说着话,他们就到了西北边那片空地,有一亩左右,如今没什么规划就空在那里。
姜琳和何亮商量了一下,觉得空着多可惜啊,刨刨地,撒点种子就能长的,就算以后大院要规划起来,一点菜也没什么可惜的。
何亮当然同意,他主动去借了大镢和铁锨过来,帮着他们一起刨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