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李攸烨的拳头几乎快要被她自己捏碎,才用足以压垮她防线的最后一句话,结束了这场令人失望的会谈,
“你会后悔的!”
咬着牙负气离开,却在半路忍不住簌簌地掉下泪来,抱着杜庞委屈地哭道,“我就是这么不值得信任的人吗?为什么她们每个人要那样想我?是我做得还不够好吗?”
杜庞红了眼睛,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或许,您应该跟权娘娘解释清楚!”
“不要,既然她都这么看我了,我为什么还要低三下四地去解释!!不解释!”
“那这……臣也没办法了,不过,总不能一直这么误会着吧?”
“误会就误会,谁怕谁!”
“我说你们到底是怎么谈的啊?怎么这瓜还长外头去了?看着她三天两头往外跑,你不担心被别家摘了去呀!”
鲁韫绮实在是搞不懂这姐妹儿的心思,这仗还没打呢她就哭得昏天黑地,这是认输了还是没认输啊?拜托能不能给个明确的指示,好让她展开行动啊,这样每天拖着不说有害身心健康,就承包酒楼的押金它可不便宜啊。
李攸璇对她这些天诡异的行踪已经很有怨言了,听她又像催命符似的每天都去尧华殿门口喊上一阵,也不管里面人听没听见,就跟神经刀似的。难免狐疑,这一查之下居然被她查到了她在京城开酒楼的事情,当即扭了她的耳朵到内室训话:
“你说,你要瞒我到什么时候?居然还挺有本事,自己开了三家酒楼,你哪来的钱?你开酒楼做什么?是不是准备藏三窝四,起为非作歹的念头?”
“冤枉啊,我可没你弟弟的本事,还藏三窝四,我都快赔死了都!”
“你还在这狗急了乱咬人!”
“我哪有,我是真的冤枉啊!事情是这样的……”
鲁韫绮经不住严刑拷打,很没骨气地把帮小颖打官司抢孩子的计划和盘托出了。李攸璇听了几乎要气炸,所谓劝和不劝分,没想到身边居然出现了这么个没有数的奸细。再见她哭天抢地地心疼钱的样子,实在是丢脸至极,不禁足不足以维持她这好不容易建立的富甲一方的形象!
眼看着她是指望不上了,长公主寻思着这事儿只能自己去查清楚,真是,这一个个都是不让人省心的主!
权洛颖正在内室哄女儿吃饭,并耐心地回答她小脑袋中时不时冒出来的有趣问题,比如这个桌子为什么是方的,这个碗上的小鸟为什么不会飞。难得的不需要考虑其他繁杂的事情,可以让她享受一段简单、闲适的午后时光。
至于李攸烨那日说的后悔,她倒也不曾有过,心里既然已经默认了她们在一起的事实,那么对她三天两头的出宫也就不会刻意去在意。只是当女儿问她,“爹爹去哪儿了?”的时候,心里还会有难以逾越的心酸委屈,到底不肯在女儿面前表露,只咽作了夜深人静时孤枕上的一滴无声清泪。
李攸璇的到来打破了她与女儿难得的午后宁静。
将一叠信封放到桌面上,长公主拍拍手,笑着把小侄女从小木马上抱了起来。领她到一旁的秋千架上坐着打秋千。
权洛颖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这些信摆在她面前,显然都是给她看的,但是李攸璇并未言明什么,她略微迟疑,最终好奇心打败了这其中若有若无的尴尬气氛,她拆开了其中一封信件,若有所思的读了气来。
一到了午后,霜山就格外清静,阳光从花楹树的伞盖下透过来,照在李攸烨睡得昏昏沉沉的脸上,就像在她脸上扑了一层珍珠粉。
听到细碎的脚步声走近,她未睁眼,鼻子不耐烦地哼哼道:“要你买个东西怎么那么费劲,我都快饿死了都!烤猪肉买来了吗?”
半天没听到动静,李攸烨把眼睛睁开,“我说杜……”
看清来人模样,立马把嘴巴闭上,翻个身背对着她,继续睡!
“你在等人吗?”
那人在这斗篷做的地毯边缘蜷腿坐下来,轻飘飘地回头问。
“关你什么事?”
“难道问一句都不可以吗?”
她突然作无辜状。李攸烨冷着眼撇了撇嘴角,
“可以,随便问!不妨告诉你,我确实在等人,不过不是在等你!所以,你能不能……暂且……退避三舍,不要妨碍我等人?”
说着手伸到背后,试图把她压在身下的斗篷拽走!
“那你告诉我你在等谁?”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告诉我,说不定我知道答案后就离开了呢!”
“哼,既然你这么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李攸烨的手指在地上抠着黏到土里的枯枝落叶,“我等的这个人,她和我有三年之约,不,是白头之约,我们是要一起到白头的,怎么能跟你这种外人说,嘁……”抠出的小树枝又被她一一掐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