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凝怎么可能干‘以身饲徒’的蠢事儿,她冷眼道;
“是刚入门的小喽啰,在平天教挑水扫地那种,什么待遇都没有,还生是平天教的人,死是平天教的死人!”
“呃……”
这个赌注说实话有点难以接受。
但夜惊堂刚亲骆女侠半天,作茧自缚也怨不得谁,当下只能道:
“好吧。就赌这个吧,我从今以后拜入平天教门下,磕头就算了吧……”
?
骆凝剑锋一紧:“你还没作诗,就直接认输?我就知道你这小贼是在蒙我,你……”
“哦对。”
夜惊堂都把这个忘了,坐直几分:
“好吧,你提要求,我尽力垂死挣扎一下。”
骆凝看出夜惊堂是真没底气,一时心软,也没太刁难夜惊堂,只是出了个比较简单的考题:
“你以江水、月亮为题,作一首诗。能做出来,我便信你。”
江水、月亮……
夜惊堂眨了眨眼睛——这是在故意放水?
夜惊堂气势顿时回来了,坐直些许:
“嗯……移舟泊烟渚,日暮客愁新。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怎么样?”
骆凝冷冰冰的表情一呆,红唇微张,不可思议的盯着夜惊堂。
夜惊堂有点想笑,但是不敢,他轻咳一声,坐近几分:
“骆女侠,你出这么简单的考题,我实在有点胜之不武,唉……你看现在弄得,这多不好意思……”
“……”
骆凝紧紧咬着银牙,桃花美眸经过最初的震惊后,慢慢化为了雾蒙蒙,就如同被花花公子骗了的单纯侠女。
在瞪了夜惊堂片刻后,骆凝负气把长剑丢在了一边,抬手解开衣领布扣,看模样是真被欺负哭了。
夜惊堂见势不对,连忙按住骆凝的手:
“不用不用,我开玩笑罢了。你不乐意我又岂会强人所难……”
“手拿开!”
骆凝话语带着哭腔和颤音,相当的倔的把领子解开,边解边掉眼泪,还抽泣了两声。
夜惊堂抬手把领子拉起来:
“好啦好啦,坐一起聊天开玩笑罢了,真哭就没意思了。咱们换个条件,我刚才也换了个赌注,你换一个理所当然,不失信违背赌约。”
“……”
骆凝泪光莹莹,抽泣了两下,没有说话,但解衣领的动作停下来了。
夜惊堂认真琢磨了下:“嗯……改成骆女侠以后每天让我亲一口?如何?”
骆凝嘴唇动了动,看样子是不想答应。
“每天抱一下可以吧?再不行就算了,我当刚才的事儿不存在即可。”
这次骆凝眼神柔和了几分,看起来是能勉强接受了。
夜惊堂伸出小拇指,凑到骆凝手上,拉了拉钩:
“一言为定!以后每天抱一下,骆女侠不能拒绝,不能说我好色,也不能生气不能哭。”
骆凝手指没动,但还是被拉着勾了勾,而后抬手擦了擦眼角,站起身来:
“青阳城到了,你自己过去吧,云璃还在等着,我走了。”
夜惊堂起身目送:“我明天在码头等你和云璃?”
骆凝没有说话,跃下船头,脚尖轻点波光粼粼的江面,渐行渐远……
第九十三章 少主出事儿了!
哗啦啦……
时至深夜,青云城外忽然下起了小雨。
红花楼的渡船,停泊在青阳城外的港口内,诸多门徒在船只周边巡视,注意着周边的风吹草动。
船楼二层的窗口,可见一点幽烛放在案头,昏黄光亮,照亮了在枕头上睡觉的鸟鸟,也照亮了熟美佳人心绪不宁的侧脸。
嚓……嚓……
白瓷杯盖,轻轻摩擦着茶盏。
茶水已经凉了多时,裴湘君却毫无察觉,依旧时不时小抿一口,然后幽幽叹上一声:
“唉……”
惊堂怎么会和蟾宫神女搅在一起,两人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二哥上月才身故的话,可能是在入京的路上……
但惊堂只是个镖师,蟾宫神女夫君可是山下无敌的平天教主,据说平天教主容貌也不差,怎么会和惊堂产生情愫呢……
难不成是因为惊堂太俊了……
或者平天教看上了惊堂的天姿,故意派教主夫人勾引……
大嫂说过,惊堂这年纪,最招架不住大姐姐,以蟾宫神女的美貌和阅历,还有已婚妇人的手段,要俘获惊堂还不是轻而易举……
念及此处,裴湘君顿时后悔。
当时看到又俊又有天赋的夜惊堂,她就该提防被江湖势力挖墙脚的事情,大嫂还劝过她,让她先找个美人把惊堂绑住,实在不行让她自己上。
结果她见到惊堂有意中人,就没跟进这事儿。
现在好了,被平天教连锅带人一起端走了。
不对,还陪了一套枪法……
惊堂要是跑了,红花楼岂不全完了?
……
正暗暗思索间,房间外忽然传来脚步。
咚咚~~
三当家陈元青来到门口,甚至不敢惊动自家门徒,低声道:
“楼主,少主出事儿了。”
?!
裴湘君端茶杯的手微微一抖,连忙起身来到门前,看着浑身湿透,脸色微微发白的陈元青:
“陈叔,出什么事儿了?”
陈元青面色沉重:
“少当家杀人了。”
?
裴湘君听见是杀人,暗暗松了口,打量雨幕下黑漆漆的港口,轻声询问:
“杀谁了?”
陈元青没有说话,但复杂的眼神和僵硬的表情,无不预示着,刚刚的青阳城外,死了个不该死的人……
……
稍早之前,周家庄。
外面酒宴散去,到访宾客已经各自回房休息。
周家祖宅内部,气氛压抑到极点,连行走的家仆,都不敢大声喘气。
主宅的书房里,亮着一盏灯火,窗户上倒影两个人的侧影。
从酒席上回来了的周怀礼,靠坐在太师椅上,再无陪同宾客的笑意,脸色铁青,紧握的指骨,甚至能听到‘咯咯’轻响。
书桌前的椅子上,靠着今日下场打擂的嫡子周英,胸口遭遇重创,此时脸色还颇为苍白,正轻声说着:
“近年光是翻修清江码头、造船、打点各地船行、商贾、官吏,就投进去不下数万两银子。还有君山台,咱们已经和轩辕鸿志谈好了码头的事儿,今天轩辕鸿志也帮忙说了话,清江码头丢了,以轩辕鸿志的性子,必然让我周家还这人情……”
周怀礼出身时,家里还是个打铁为生的小山庄,辛苦几十年攒下如今的家业,忽然被割去一块肉,还折损名望,心里如何能忍的下这口气?
但损失一个码头,还是小事。
周怀礼面色阴沉道:“清江码头不过一处产业,无关生死。近些年已经把红花楼得罪死,今日因为剑雨华,那叶四郎直接对我起了杀心。等叶四郎位列八魁之日,就是我周家大难领头之时!”
周英自然知道这些年对红花楼多不客气,凑近几分:
“要不给二叔写封信?”
“事情因我而起,叶四郎真要灭门,你二叔可能回来,就现在这局面,不可能搭理我这兄长。”
周英想了想:“以叶四郎的天赋,只要翅膀硬了,二叔都不一定能压不住,不管的话就是养虎为患……要不现在去……”
周怀礼沉默少许:“平天教今天发了话,现在办事,无异于打平天教的脸。红花楼踩了我周家,必然也会去给其他门派讲讲规矩,云州抱元门的李混元,今年吃掉了红花楼一个香主的产业,两家正在交涉,我估摸,叶四郎下一个去的,就是抱元门。”
“爹的意思是,守株待兔?”
周怀礼没有回应,只是盯着外面的月色,眼神阴厉。
父子正闲谈间,老三周怀义从外面走来,到了窗口,低声道:
“找到了,二丫头和雨华,在黄松码头,要不要我去把人带回来?”
周怀礼脸色愠怒:“今天若不是他开口,红花楼已经知难而退,何至于落得这等局面?辛辛苦苦养他两年,却换来这么个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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