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马山下。西獠大帐之内。
庞贝身穿一件宽大的对襟布衣,赤脚跪坐在茶几边。在茶几之上放着一把闪亮的战刀。妮娜跪坐在他的对面。神色凄迷。
“妮娜!十三天时间过去了,我们西獠部族几乎被拼光了,我是西獠人的罪人啊!哎!妮娜,你不用阻挡我!自裁谢罪我唯一的归宿!”
泪水从妮娜美丽的眼睛里滚滚流出,她伸出手,用手背擦了擦。低声哽咽道:“大帅,你不怪你,你曾经拼死觐见那个昏庸的西獠王,哼!他要一条道跟着希特勒到死。是他毁掉了我们西獠部族。不是你的错!你只是执行他的命令而已。大帅,不如我们投降吧?我想,既然那个曾宁能够收留星族很多的小部族,不可能不收留我们余下的西獠人!”
庞贝苦笑一声。伸出手抚摸着桌上的战斗,就像抚摸亲人的肌肤。过了好久,他才缓缓地放下战斗,抬起头凝视着妮娜美丽的眼睛,用手擦了擦妮娜脸上的泪水,轻声说道:“呵呵!我还是曾经的龙魂大陆的十大名将呢?对马山一战,1400万精锐对战对方的300万武士。可结果是什么呢?十三天时间,我们战死1123万普通士兵人,所有的中高级军官陨落。可…我们依然没有突破对方的第一道关口。现在南楚的三个师团依然还有182万人。而们呢?一个个惊弓之鸟!如果对方来一次反扑,我们都是他们的俘虏,丢人啊!”
“大帅!其实在战前,我就已经输定了。从战备和装备来说,我们都差对方太远。这不是你的错,你不是说知可战不可战者胜。你知道这不可战,但是我们的西獠王,却利欲熏心。坚持要战。这几年战争下来,我们的最后的精壮都损失在这里了。记得几年前,我们出兵,卷起八部讨伐龙魂之战的时候,我们拥有一亿战士,现在呢?除了北面的一个大型军团和守卫部落的两个小型军团,所有的精壮都在这里了。大帅啊,听我的,带着余下的士兵投降南楚吧!我们虽然战败了,但我们依然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这个机会必须要你来掌握啊!大帅,请放弃自裁?”
“哎!”庞贝轻轻地叹口气,双手捧着妮娜的脸,凝视着妮娜的泪眼,轻声道:“妮娜,我死了。你们才能活,我的家人才能活!身为西蛮人,你知道我们部落的规矩。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
妮娜用脸蹭着庞贝的手,柔声道:“大帅,以西蛮王的残暴,我想只要我们部族一旦失去了军力,必然所有的部族民都将沦为三大部族的奴隶。会有新的部落取代我们的地位的,大帅,为了威慑那个西蛮王,你得活下去啊!我想你无论自杀还是活着,你的家人都…都会被灭族的。大帅,所有说,你必须活下来。坚强地活下去。如果…如果…你的家人遇害了!我…我愿意照顾您!我会给你生好多好多的孩子,你还会有一个新的家族。大帅…为了活下来的部族民,你带着我们投降吧?”
庞贝轻轻地摇摇头,盯住妮娜,轻声道:“我一直把你当成是我的女儿。我有十八个女人,可她们加起来,都不如你的一根手指头了,妮娜,听我说,你还有更好的未来,你的智慧,你的才能一定会让那个曾宁看见的。只有你能带领余下的部族民重新崛起!我拜托你了!”
妮娜双手握住庞贝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口上,目光流连,盯住庞贝,轻声道:“大帅,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从你第一次把我从敢死队调回总部的时候,我就暗暗发誓,永远忠于你,为你赴汤蹈火。我知道你想用你的死来为我打开一条大道。你想平息苍龙军团对我们的怒火,承当这一仗带来的所有屈辱和罪过。听说他们战死将领有曾宁未来的妻妹。有他的同门,有他从小的玩伴。如果你不死,对方根本不会接受我们投降是吗?”
庞贝轻轻地笑了笑。目光柔柔地看着妮娜,低声道:“我们这一战几乎覆灭了整个部族,无论对哪一方来说,我都是十恶不赦的罪犯。妮娜!以后,我不能再照顾你了,你就好好地照顾我们的部族民吧!”
“不!”妮娜一下扑入庞大宽达的怀抱之中,轻声啜泣道:“大帅,你不能死!我想给你当妻子,给你当情人,给你当女儿,我会让你幸福的,大帅,要不…要不我们化妆离开吧!找一个人找不到的地方,我们好好的生活。不管外面的时事风云?好吗?大帅!我想给你生很多很多的小猴子。我想给你当妻子,我要你当我的父亲,不要你给我当大帅,当我的上司!呜呜…”
庞贝轻轻地擦拭着妮娜脸上不断涌出的泪水,低声道:“妮娜,我们还有一百多万勇敢而坚强的士兵,我们能看着他们被南楚人杀光吗?妮娜,听话!带着他们投降吧?带上我的人头。这是我最好的归宿了!你是一个理智而聪明的女人,这是我最钦佩你的地方!妮娜,你不要让我失望。”
“不…我就让你失望,我要你活下来,我可以…我可以去见那个曾宁,让他赦免你,我付出什么代价都行,只要你能活,我无论做什么都愿意。”妮娜在庞贝的怀抱中抬起头来,倔强地盯住庞贝。
“哎!妮娜,好吧!让我想一下,你起来,为我准备一杯浓咖啡,不加糖,我在想重大的问题的时候。总是要喝这种的苦咖啡的。哦!用布隆迪咖啡豆!”
妮娜一听,神情一怔,脸上闪过一抹狂喜之色,赶紧从庞贝的怀抱里站起身来,整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衫,大步走了出去。
当妮娜刚走到庞贝的卧帐前,她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庞贝的举动有些反常。他…他?
想到这里。妮娜回转身大步冲向帅帐。
一股浓浓的血腥之气从帅帐内传出,妮娜的身体凝滞在帐篷边,浓稠的血从帅帐里流出,沾湿了她白色的布鞋。
妮娜缓缓地掀开帐篷的门帘,一眼看到庞贝的斜趴在茶几上,嘴唇紧紧地闭拢,眼睛鼓得大大的,似乎还有很多未能让人瞑目。
鲜血从他的喉咙里股股地流出,覆满正个小茶几,然后滴落在地,顺着倾斜的地势,流到了帐篷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