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阴风
下午上山的时候，钟云清一直要求走中间，还老是四处乱瞅，就好像是在害怕什么一样。
对此，钟菱玉勾了勾唇，心中冷笑。
在小卖部前，她只是那么说了一句，钟云清就吓成了这个样子。
看来只要等会再用点力气，就能从钟云清嘴里套出来那事了。
原本，她还打算去找孙妙妙的，现在看来倒是不必了。
这座山全是黄土，又不通水源，除了种点玉米和小麦，别的作物都活不了。这两种作物都是不需要话大把时间照料的那种。
加上，这山距离钟菱玉他们村子也有一段距离，所以平日里很少会有人过来。
要么是收种粮食期间，要么就是年前和清明来上坟的时候了。
而这段时间，也是山里人气最旺的，几乎所有人都赶在这个点过来。
一般情况下，也极少有人敢一个人上山。
用老人的话来说，就是这山里阴气太重，必须要人多热闹用阳气来冲散那股阴气。
这话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传出来的，反正钟菱玉在村子里就听到了好几次。
像今天早上她去小卖部买东西，村长媳妇就提醒过她，说最好趁着刚吃过午饭太阳正好，和一大群人一起上山，这样就不会怕那些东西了。
钟菱玉倒是没有那么担心，鬼神这些怎么说呢，你信它就在，不信它就不在，其实很多都是自己心理在作祟。
但是钟云清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就变了。
他们出门不算早，之前走在大路上的时候，还能看到一大群人走在他们前面。
现在上了山，在曲曲折折的小路上，倒是看不到一个人影了。
“堂姐，要不我们走快一点吧！”一阵风吹来，旁边的梧桐叶飒飒作响，加上太阳被树叶挡住的原因，风一吹来，人的背心不由得有些发凉，配上这声音，听得人毛骨悚然。
本来，还没什么感觉的钟菱玉这个时候，心里都升起了几丝害怕，更不用说旁边的钟云清了。
她警惕地望了望四周，最后用一双渴求的眼看向钟菱玉和钟建国。
钟建国也看向了钟菱玉，道：“菱玉，要不我们还是走快一点？”
这山里，曾经是出过事的，钟建国虽然不怕，可他担心钟菱玉万一又因为害怕，把脑子给吓傻了怎么办？
这，是他最不能承受的。
钟菱玉见状，点了点头。
她也是一个女孩子，即便是受过高等教育，也相信科学，但对于这些传闻中的东西，到底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影子在。
“走吧，我们快一点上去。”
绕过这边弯曲的小路，很快他们就到了一条大路上，也能偶尔见到几个人影了。
加上这一块树木遮得不算太严实，还有些微的阳光透下来，钟云清总算是没有瑟瑟发抖。
看着她这个模样，钟菱玉心中浮现出一丝可怜，但旋即被她压了下去。
钟云清是可怜，但是无辜死去的原主就更加可怜了。
而且，现在除了她之外，都没有一个人知道原主已经没了。
如果人真的有灵魂，那么她时候的魂魄也是孤独无依的，这一切难道就能看在钟云清有那么点可怜的份上，就对她网开一面？
眼神一凝，钟菱玉下定了决心。
最先去的，就是钟建国父亲的墓，据说老爷子以前参过军，还伤了一条腿，回家后不久，又遇到了最是饥荒的年代，得了水肿病没了。
这块墓地，连个墓碑都没有，只是一个小小的石头铸成的坟，看着甚是荒凉。
在老爷子的墓地不远处，就是钟菱玉这个身子的母亲的坟墓了。
外表看上去和老爷子的差不多，同样没有墓碑，更没有用来怀念的照片。
“菱玉，你带着云清去旁边走走，我想和你妈妈说说话。”
烧完纸钱和香烛，钟建国就开口，说了这样一句话。
正好，钟菱玉刚才也在想，自己要不要将钟建国支开，毕竟有些话还是不让他听到比较好。
得了钟建国的话，钟菱玉就拉着钟云清往山顶上再走了走。
山顶上，虽然有一大片阳光洒下来，却因为风很大的关系，吹得人有些发凉。
“堂姐，大伯那边还要多久才好啊？”
钟云清看着四处升起了那些白烟，莫名多了几分恐惧。
早知道，她今天就不该提出要过来的。
钟菱玉一双眼睛落在她身上，淡淡开口：“堂妹，你是在怕什么呢。”
声音被钟菱玉拿捏得恰到好处，借着这山的回响，多了几分空灵。
钟云清愣了一下，抬起头看着钟菱玉，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堂姐，在此时变得虚无缥缈起来，好像和整个世界都格格不入。
刹那间，她仿佛想到了什么一样，惊惧地看着钟菱玉。
钟菱玉嘴角勾起一个微笑，看上去竟然有几分讽刺，这笑落到钟云清心里，令她陷入了更加恐怖的深渊。
“堂……堂……”
听着她发抖的声音，钟菱玉道：“堂妹，你在怕什么呢，去年的你，不是连杀人这种事都做得出来么。怎么，你现在还怕堂姐了？”
杀人的事情你不是都做得出来么？杀人的事你不是都做得出来么？
这话一直盘旋在钟云清头上，令她整个人陷入到了一种可怕的空间里面。她抱着自己，想要大声地吼出来，嗓子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住了一般。
在她面前，钟菱玉静静地等待着，失去了理智的钟云清，应该能将事情原原本本地道出来。
“云清，你告诉我，去年你为什么要那样做，你怎么想到要那么做的？”
循循善诱，通过这气氛，钟云清最后一点理智也被击溃。
她的目光呆滞，钟菱玉见她已经慢慢张开了嘴，等待着，等待她开口把那天的事讲出来。
所有的答案，都会在今天揭晓。
钟菱玉嘴角已经慢慢勾起，困扰了她半年的事情，也终于有了眉目。
但，就在钟云清正要开口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彻底将她唤醒。
“钟云清，你也上山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