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不喜欢你了?”
她摸了摸她脑袋。
扶璃这才高兴了,又问了句:“阿姐以后也不会不喜欢我,对不对?”
“对。”
楚嗣音说着,不知为何,就红了眼眶。
大约是镜中最后的记忆太深刻,她总忍不住想起那个狂奔的夜晚,想起倒在黑衣人脚下的姑娘努力朝她仰起的笑脸。
所以到了现实,即使知道她是那个强行跟师弟结契的小妖,也忍不住柔了心肠。
扶璃哪里有这样千回百转的心肠,知道楚嗣音没有不喜欢自己,就高兴地弯了眼睛,连沈朝云刚才给她的气都忘了一些。
楚嗣音却是看不惯她傻乐的样子,弹了下她额头:“瞧瞧你这什么头发。”
“在镜子里这么多年,还没学会梳头?”
扶璃摸摸脑袋,没好意思说,自己才从沈朝云房间出来换了衣裳,那头发…
哦,是被沈朝云摸乱的。
想起他,她又生气了。
嘴唇翘起来,可以挂一个油瓶。
楚嗣音瞧她一眼,拉她过去,亲自替她梳了个漂亮的发髻,两边各挑起一绺,坠上白羽蝶,那蝴蝶与镜中的不同,便似真的蝴蝶翅膀一样,风一过,那白羽便颤啊颤,有莹白色光点轻盈地落在她发间。
楚嗣音原本还想给扶璃化个妆。
但看看她脸,着实很不必那些脂粉污颜,便放弃了,收起,心想,镜中和外面还是要不一样的。
外面的阿璃要更漂亮些,唇不点而朱,眉不画而黛,是真正的山水孕育出的精灵。
“对了--”
楚嗣音看着扶璃,欲言又止。
“阿姐要说什么?”
扶璃摸摸脑袋上的蝴蝶,欢喜极了,并决定要带上好久好久。
楚嗣音却摇摇头:“罢了,不提这个。”
她转而提起下午的抽签,说是因为轮回宗重莲佛子的事,此次比赛已经被耽搁了些许时日,所以接下来会比较忙,并且说下午的抽签将决定比赛顺序,所有人都要去。
扶璃倒是没什么意见。
她被楚嗣音领着出了门,两人先去轮回宗的食舍吃了顿美味的食物,才去了抽签所在的地方。
只是很快,她又生气了。
因为她看到,沈朝云早到了,他还换了一身特别好看的衣服,那衣虽也是白的,袖口和袍摆却绣满了金丝流云纹,在阳光下,那流云纹一动,便泛了浅金色的光,衬得他那张脸更加梦幻更加好看,就像天上的谪仙下凡。
周围许多女修都偷偷地看她。
不过叫她生气的,却是他旁边的女子。
那女子穿着一身绯色软烟罗,露出的手臂与脸都白得发光,一双眼睛含了水脉脉地看向沈朝云--
她靠他靠得太近了,而且穿得也太少了。
而沈朝云居然没躲开!
他没躲开!
想起早上被丢下的经历,扶璃的脑袋都要冒火了。
混蛋沈朝云!
色魔沈朝云!
她跟他不共戴天!
作者有话说:
大家应该注意到了,我的文案变了。
是因为后面本来很虐的情节,写到现在,已经没办法推到了。
阿璃的性子不可能走到那一步的,她敢爱敢恨,十分果敢,所以不会做那种玩弄人心的事。
她的变化,其实是更偏温暖的。
本书不会太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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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花容
/白日上楼
轮回宗的广场, 由汉白玉铺制。
一眼望去,仙气飘飘。
广场周围,建造着各种与佛有关的谶言故事, 和历代佛宗雕像。
沈朝云的目光落到那些形态各异的雕像。
“朝云师兄?朝云师兄?你在听吗?”袅袅而来的声音入耳,沈朝云这才转头,看向说话之人。
合欢门圣女。
甜得发腻的花香传来,他不自觉往旁边去了些,目光一转, 落到场中,对上一双瞪得圆溜溜的眼睛。
那女子瞪着他, 好像恨不得吃了自己。
想起这个吃字,沈朝云脸突然开始发烫。
他撇过脸,视线却又忍不住飘过去。
她今日穿了一身鹅黄, 裙摆被风吹得飘起, 头上的羽蝶轻盈地一点, 便有点点莹润的光洒落发间…
[少年郎啊, 好春光啊。]
老龙又在耳边叹气。
沈朝云掐了个诀。
蛟龙浮现出虚幻的影子, 在半空中对着他张牙舞爪地开骂,一张嘴开开合合。
沈朝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老龙被看得讪讪, 自觉没趣地闭了嘴。
沈朝云又掐了个诀。
一道声音响起:[有什么想不开的,镜子里的你就是不是你了?就你们人爱搞这一套,还是说你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爱上了一只暗算自己的妖?]
[你自己想想,平日里你对她难道就不退让?还认真地看那些狗屁不通的情信, 给人家批阅…老子早就说了, 那叫情趣, 你还偏嘴硬, 说是批阅作业…你问问你门派里那些女修,她们情信递的少了吗,你可看过一封没有?]
[早就跟你说了,养小东西就是会养出感情来的嘛,何况小阿璃本来就生得可爱…哎别别别,别恼羞成怒,老龙不说了还不行--]
声音戛然而止。
世界陡然清净下来。
可沈朝云一双眉却拧着,长久没有散开。
*
而广场上的扶璃,虽然心里气得发誓要和沈朝云不共戴天,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做。
镜中的岁月还是教会了她一些东西的。
比如,大庭广众之下不宜失态。
她保持着袅袅婷婷、在凡间可称之为大家闺秀的仪态,走到广场边,随便捡了个位置坐下。
大师姐已经去朝云师兄那儿了,广场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三宗十二门的人陆陆续续到场。
扶璃被烤得有些蔫。
抬头,大师姐已经坐到了朝云师兄旁边。方才那绯衣女秀坐在朝云师兄另一边,绯色的衣角飘啊飘,飘到他的白袍上。
一红一白,格外刺眼。
扶璃只看了一眼,就别过脑袋。
她心里不太得劲,便看什么都不顺眼,看这蓝天不顺眼,看这绿树不顺眼,看这广场上来来去去的人、甚至只是路边的雕像都不顺眼。
不过,看得最不顺眼的,还是沈朝云。
他为何这样呢。
一会东,一会西。
一会要,一会不要。
就像是森林里自己也不知自己该往哪儿长的植物。
扶璃一手支着下颔,另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桌子前的流苏。
一位相貌生得有十分俊秀的男修过来,彬彬有礼地问她:“这位小师妹,旁边有人坐了吗?”
扶璃一抬头,几乎被他灿烂的笑脸晃瞎。
修界无丑人。
可这人生得也确实十分好看,清秀如山涧,尤其是笑,一笑便像山涧里的春风。
扶璃不讨厌春风,便点点头,让他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