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仪一听慌了:“两位公子,李家权势滔天,如仪知道两位公子仗义,但家业奠基不易,要与李家作对,还请叁思。”
温如仪没有一听见人家要替她报仇就高兴不已,反而会劝人家叁思,以免自毁家业,穆冰瑶和叶家兄妹对她因此高看了不少。
那汪越若真是人才,未来岂无飞黄腾达的一天?竟要辜负这么善良娴淑的女子,去娶一个跋扈千金;就算将来高中,得了高官,女方岂瞧得起他?
叶大少微笑道:“温姑娘放心,我叶家虽比不上李家,但给汪越和李霜施点绊子,还是绰绰有余。”
“对,不能让那姓汪的好过!”
一直没有说话的穆冰瑶微笑看着叶氏;叶氏是穆府贵妾,底气不足,但在自己家人面前,却真性情流露,那豪爽利落的个性,和楚玉歆很像,都是家里呵护长大的。
这叶家看起来,十分爱护家人,是个护短的;不错,她喜欢。
“既然要让人家不好过,隔靴搔痒有什么意思?”
“郡主的意思是……”叶氏眼睛晶亮。
“郡主?”温如仪吓了一跳,忙站起来,有些手足无措。
叶氏拉着温如仪的手:“温姑娘坐下来,眼前这位是皇上御封的青城郡主,穆二小姐穆冰瑶。”
温如仪“啊”了一声:“今年的第一红妆。”
穆冰瑶的名声这半年来如日中天,特别是在各学院儒生口中,简直成了传奇。
赫赫有名的凌氏兄弟便是折在她手里。
温如仪上前一揖:“民女拜见青城郡主。”
穆冰瑶将她扶起来:“免礼。”她看着温如仪:“温姑娘,若汪越回头,你还接受他吗?”
温如仪呆了半晌,正色道:“朱弦已断、明镜已缺,我温家虽不是什么显贵人家,但自有风骨,不能任人欺凌;他既还佩于我,我与他自是路人,此生不再交集。”
穆冰瑶面露满意之色,这辈子,她最讨厌渣男。
叶二少问:“郡主有什么想法?”
穆冰瑶看了照月、照风一眼,两人立刻走到外面守着。
“李旭是李家未来家主,却因为尚公主而绝了仕途,这是他最大的遗憾;这两年,他积极培育李家子弟,送了很多人进书院读书,希望他们能为官,这才是李家未来能否更上层楼的关键。”
“难怪李家会看上汪越。”叶大少恍然大悟。
穆冰瑶点头:“李家仗恃外戚身份,在商场作威作福,又想送人进官场,但李家子弟资质平庸,所以才给了汪越之流可乘之机。”
穆冰瑶看着满桌菜色:“这一品状元楼菜不错,地点也好。”
叶家骏挑眉:“郡主的意思是……”
“叁天后,本郡主每十天提供一份新菜单,不但保证是皇家内廷御用膳食,还兼具养生功效;两个月,咱们让一品状元楼成为京城权贵首选,甩李家悦宾楼几条街。另外,本郡主让人先送五十颗玉石毛料给你,我看过叶家金玉满堂的首饰,叶家的师傅,本郡主很满意。一样两个月,让金玉满堂成为李家奇珍斋最大对手。”
“等……等等。”一向稳重的叶大少有些吸收不了:“郡主说的是五十颗?不是……五颗?”
穆冰瑶笑眼弯弯:“本郡主忘了说我很会赌石,这一趟去青城收获不少。还有,等玉成玉老先生完成羊脂玉雕刻,我让他去金玉满堂当客座,你们看行吗?”
叶家人倒抽口气,想淡定但很难;行啊!哪能不行?
那玉成是谁?是玉家第六十叁代传人,也是目前唯一的传人。
有玉老在金玉满堂,其他玉器商铺谁还能称为对手?
穆冰瑶眨眨眼:“玉石古董首饰类的商铺,须要诚信和口碑,本郡主就不揽这个活;咱们是亲戚,玉石毛料我提供,六四分帐,到时玉老先生也请叶家替我多照顾,叶大公子你说成吗?”
这不用算数好的叶二少,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穆冰瑶在抬举叶家,毕竟工匠每家都有,但好的玉石难寻、玉成更只有一个。
他还有些不好意思:“这样郡主吃亏了。”
穆冰瑶道:“不吃亏,我手上未来这些田庄商铺都必须透过你们打理,那些玉不值什么;更何况,玉石场就在青城,想要随时可以去拿。”
叶大少觉得自己有些晕。
“有了货源,要对付奇珍斋真的没什么。”叶二少一脸红光,摩拳擦掌,真有大干一场的雄心壮志。
看着穆冰瑶和两位兄长谈得兴高采烈,叶氏却把注意力放回温如仪身上。
温如仪沉稳的气质,让叶氏很喜欢,而她发现,穆冰瑶也在暗中观察她,对温如仪的感觉应该也不差。
等他们叁人生意谈得差不多,叶氏问:“郡主,对付李家已经有了方针,那个负心汉,咱们要怎么办?”
穆冰瑶笑得更自信了:“天地很大,但文人的圈子很小,尤其是官场,背弃师门另投他人,你以为他会被人瞧得起?只要把他嫌贫爱富的事暗中宣传一番,汪越就算高中,想在京城谋官,作梦去吧!”
吏部还在大妖孽手里呢!
叶二少皱眉道:“湘竹书院的明镜先生与李家交情不俗,书院应该会挺汪越。”
“那又如何?汪越目标是明年春闱,巴结的对象就不是明镜先生,而是科考的主考官。翰林院的欧阳墨、乔景行;弘文馆的刘创、程明,以及礼部尚书楚江,这五人烹经煮史,学生满朝堂,皇上几乎是让这五人轮着主持科考。明年,应该是轮到礼部尚书楚江了。”
穆冰瑶神秘一笑:“本郡主许多天没见到玉歆了,照夜,去打听一下,今晚太子宴玉歆去不去?”
“是。”
叶氏拍手笑道:“是了,郡主和楚大人千金玉歆小姐是手帕交。”
叶二少嘿嘿两声:“这汪越看来运气不好。”
“我们能做的不仅如此,这些书生一进闱场,没有九天出不来,那座位食宿安排也是学问。”
叶氏又问:“郡主,那这又应该找谁?”
穆冰瑶瞟了叶氏一眼:“叶姨娘,您是不是忘了自己丈夫是丞相了?中书省那些人,哪个不是父亲底下喽啰?你说,这事儿该找谁去说?”
叶氏脸上一红:“郡主,夫君也是你爹,你不也能说?”
“女儿哪比得上姨娘的枕头风?淮王殿下说父亲最近上朝偶而会傻笑,也不知是谁的功劳?”
叶氏的脸红成了虾子,叶家两兄弟原本觉得委屈这妹妹,但现在看她过得愉快,穆大人对她好,又有郡主这样的人护着,整个人比在家里还要明亮高兴,都打定主意,要对穆冰瑶的事更上心。
众人取笑一会儿,温如仪突然站起来,盈盈在穆冰瑶面前跪下:“郡主,如仪孑然一身,徐州是回不去了,京城更是人海茫茫,不知落户何方?请郡主收如仪为婢,做牛做马,如仪都愿意。”
众人静默,穆冰瑶看着她:“温姑娘,你别看我成了郡主,我的仇家可不少,跟着本郡主很危险的。”
温如仪笑容恬淡:“郡主,天不妒人是庸才,以郡主的见识能力,自然非我辈中人;刚才如仪若没有郡主相救,现在已是沟壑中一具受辱的无名尸,又何来危险之说?”
穆冰瑶感觉温如仪浑身透着刚毅坚韧的气息,眼神澄澈,的确是下定决心了:“跟着我可以,但你做奴婢不适合;你方才听到我与叶家公子的谈话,知道本郡主事多如麻,你觉得自己能做什么?”
温如仪侧头想了想:“以前父亲在时,曾帮如仪请过一名奇人当先生,他在徐州经营了一家餐馆,却常四处云游。如仪曾帮先生代管餐馆一年,幸不辱没先生所托,餐馆名声在徐州是排得上号的。”
“如仪姑娘说的可是徐州易牙居?”
温如仪诧异道:“叶大公子知道?”
叶二少高兴抢话道:“何止知道,我们兄弟与父亲到徐州,一定住易牙居。”
叶大少笑:“郡主,如仪姑娘若经营过易牙居,您将整个一品状元楼交给她都没问题。”
穆冰瑶想不到温如仪一个书香家庭出来的姑娘,竟有这样的才能?
温如仪就在一品状元楼住下,穆冰瑶让照夜留下来照顾温如仪两天,又派影七影八暗中保护,预防李家又派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