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说不准,无仙会再有突破、还是会有天就这么死掉。所以梁辛暂时也没去多去追究,可没想到贾添会来‘搅局’,把他的‘大梦’烦恼,丢到了自己身上,要解开这个扣子,唯一的办法,也只有抬无仙出来说事了。
其实,无仙的异状,几乎所有的日馋门徒都知道,天嬉笑能想到的事情,他们也都能想得到,只不过大家得知‘真相’时,所处的环境不同。正如天嬉笑所言,在谢甲儿面前他不敢发疯,要拼命去找借口、找希望来安慰自己,这才想到了无仙;可日馋门徒面对的是梁辛,几乎全无压力,一时之间只想发泄,根本就不去考虑其他的事情……
最后,天嬉笑笑了,语气里带了些无奈:“事情就是这样,浩劫东来,也不过是把飞升的地方,从混沌大岛换到了无声世界,大家修炼的法术、领悟的天道,根本没有一点屁用,倒不如盼着无仙能有些作为。说穿了吧,有的等,总比没的等强!”
天嬉笑的话说完了,离人谷前的空地上,再度安静了下来,没人接口,也没人再去问什么。
直到半晌后,忽然一个嘶哑声音,从梁辛身后响起:“天嬉笑龟儿子说对了一句话,有的等总比没的等强……老子刚死过一次,不在乎再多等一阵。”
说话的是跨两,现在的生苗,脸上哪还有狰狞虐戾,不知何时已经变回了以前的样子。
他一开口,妹妹琼环也模棱着银牙说道:“天嬉笑龟儿子另句话也说的不错,反正也没啥子希望了,就当无仙是真的,他真要死了,再发疯也不迟。”
血河屠子怪腔出声:“龟儿子天嬉笑还有句话……”
天嬉笑眼皮直跳,翻起怪眼怒视屠子:“我惹你们了?一口一个龟儿子,以为老子不会骂人么?”
事已至此,又能怎样?又有谁想真正发去发疯?天嬉笑的‘借口’实在脆弱,但其间也确确实实藏了一份希望——最后的希望。在无仙有所变化之前,等一等又何妨。
究竟是登仙大道,还是绝望疯狂,都系于无仙了。
至少在他有所变化之前,一切都还维持原状。
这一仗谁都不想打,梁辛如是、日馋门徒如是、老蝙蝠也如是……柳亦收起了戒备的架势,笑呵呵地望向跨两:“说不活就不活了,你脾气也太暴躁了吧?”
跨两狠狠应道:“看你们护着老汉儿,还道我会对老汉儿不利似的,心里憋屈!”
柳亦斜忒着他:“你这是…以死明志?”说完,回过头望向老蝙蝠:“师父,他真是那个谨慎的?”
话音落处,几人笑出了声,众人也就此放松了下来,一场风波,至少表面上平息了下来。梁辛长长地松了口气,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论凶险、论麻烦,刚才的场面远逊于他以往经历的那些恶战,可不知为何,他却觉得异常疲惫,而且心里也不痛快得很。
风波平息,一直摩拳擦掌、随时准备出手帮梁辛打架的山中妖族大失所望……跟着葫芦、铜头等一众妖王找到梁辛,就此辞行,要返回苦乃山。
乱世已到,苦乃山中还有一个假大眼,是最险恶的地方,梁辛本意是送他们去仙界,可苦劝了良久全无效果,妖族世代在苦乃山生息繁衍,对外面的花花世界不感兴趣,只有那片连绵大山,才是他们的洞天福地!
葫芦心意已决,不容梁辛再多说什么,在众妖的欢呼声里,催动法术重返家园去了……
群妖离开,梁辛愈发闷闷不乐,这个时候,琅琊抱膝蹲到了他对面,好像有话要说,可偏偏什么都不说,眸子亮晶晶地,就那么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含笑不语。
梁辛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忍了半晌还是忍不住了,皱眉问她:“怎了,有事?”
“没事,就是…看你不痛快,来劝劝你。”说着,琅琊突兀岔开了话题:“要是今天在这里的不是你,而是大魔君,你猜会是个什么局面?”
虽是问话,可琅琊没等梁辛回答,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要是把你换成了谢甲儿,跨两琼环他们几个人我不敢说,可绝大多数人都不敢造次!这些日馋弟子,之所以敢和你闹,就是算准了你心眼软,大家都明白,就算今天谈崩了,你也不会大开杀戒。”
梁辛瞪她:“你这是专门跑来骂我来了?”不得不说,琅琊眼光极准,梁辛的‘不痛快’就在于此。
因为‘厚道’,所以人人都敢在他面前发怒。
琅琊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笑容明浩:“如果你是谢甲儿,或许今天就不会有那场风波,可是日馋门徒心中那份不满不会消散,只要不杀灭他们,日后必有大祸……就今天的事情来看,还是你处理的更好些。或者说,还是心底厚道些好。”
梁辛苦笑:“你这是个什么道理?因为我不会对付自己人,所以大家都敢来反我,这还是他妈的好事?”
“没人把你真当成大王,大家都把你当成个朋友。今天这件事,若是发生在主仆间则无解,就算有了无仙这个契机,隔阂已现,主不容仆、仆也会随时准备为了自保而噬主。可要是朋友,便无妨了。他们知道若自己要走,你也不会拦不会杀,可你看,此事之后有人对你说他要离开日馋么?另外,还有个关键,你自己也没把自己当大王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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