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凯力和他约在一家咖啡馆,还细心地要了一个隔间,以免邹学昌被人认出来,又被指指点点。
隔间里,邹学昌差点没给金凯力跪下,被金凯力死死托住胳膊,将他拉到桌位上坐好。为了防止有人进入,看到邹学昌,金凯力甚至提前帮他点好了一杯咖啡。
金凯力的细心让邹学昌很感动,内心对求他的事又多了一点希望。
“金先生,我求求您,一定要帮帮我们啊。”邹学昌唉声叹气,“我们一家人现在就跟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没有一天是可以安心的。再这样下去,我们都要集体变成神经病了!”
“唉,对于你们的遭遇,我们也很同情。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金凯力跟着一起叹气,“说真的,我也不知道范老师怎么想的,干干脆脆出来道个歉,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为什么态度这么强硬,还跟网友互骂,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邹学昌垂头丧气地说:“我妈那脾气,又臭又硬。我也是劝她,就道个歉,把这件事了结了。本来,她打人就是不对,可她偏偏顾及着自己那名声,现在搞得全家人陪着她受罪,你说……你说这是什么事儿啊!”
金凯力没接话,端着咖啡喝了一口。
邹学昌偷瞄了金凯力一眼,不见他有什么表态,心里暗暗着急,继续诉苦:“我们家,上到老的,下到小的,全都不敢出门了,我儿子不敢上学,我和妻子不敢上班,就连我爸,也不敢出门了,走到哪儿都被指指点点,好像我们也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一样。金先生,这可怎么办啊?!”
金凯力摇头,说:“邹先生,我非常同情你,但是我能做的十分有限。这件事的关键还在范老师,我们小胭已经把话说出去了,得让范老师公开道歉。”
“可……可……”如果范素梅肯公开道歉,他还会来找金凯力吗?邹学昌见金凯力没得商量的样子,只好不再说,低着头非常沮丧。然后他又想起那赔偿款,小心翼翼地问,“金先生,我想问一下,那个,陈小姐的医疗费……大约有多少?我们……我们要赔多少啊?”
“小胭的伤口很严重,我们请了美国的专家来帮她治疗,费用挺大的,她在直播中说的上千万,其实也差不离了。”金凯力说道。
“什么?”邹学昌倒抽了一口冷气,真的要上千万?他们家虽然凑一凑也拿得出,可……可他不愿意啊!
邹学昌抖着手,勉强喝了口咖啡,他现在真是十分怨恨自己的母亲,为什么要那么冲动打人?为什么出事了不积极配合,还要跟人硬着干,她就是要拿全家人来陪葬才开心是吗?
金凯力瞧了瞧邹学昌,眼见着人已经逼得差不多了,便重重地叹了口气,做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说:“按理说,我不该帮你出主意,毕竟我是小胭的经纪人,不过……”
他看向邹学昌,一副很不忍的样子:“不过你都来找我了,我就给你支一招吧,但你不能说是我教的,免得惹来更多的是非。”
“好好!金先生,您快说!”邹学昌一听,两眼放光,只要能解决现在的问题,再难他都会去做!
“你让范老师去找樊可真,让樊可真去求小胭。上次你们告诉我说,是樊可真挑唆范老师的,这件事被小胭知道了,她恨得不得了。所以,如果范老师不肯出来道歉,那就让樊可真过来,也不用公开,就私下也行,只要让小胭顺气了,其他的都好说。小胭那边气消了,我可以帮着打圆场,赔偿款能减免就减免,毕竟我们也有保险在。”
听了金凯力的话,邹学昌仿佛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连连点头,没错啊,这件事最根本的起因,不就是樊可真怂恿母亲的吗?他怎么就没想到呢?母亲傻傻地被人当了枪使,最后还得自己承担责任,而樊可真却落得个轻松自在!从出事到现在,也不见她给自家想过什么办法!对,没错,就让樊可真去道歉!
“金先生,谢谢你,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邹学昌得了金凯力的指点,兴冲冲地站起来想走,又到回来,一口气喝掉咖啡,然后才离开。
金凯力等邹学昌离开后,嘴角翘起,慢悠悠地喝自己的咖啡,轻声道:“樊可真,轮到你了!”
樊可真接到范素梅的电话时,她正带着梨落应酬,满口答应着会帮范素梅去见一见陈胭,可电话一卦,翻了个漂亮的白眼,转身进了包厢,顺便,把刚才的承诺忘得一干二净。
“梨落,来,我们敬王总一杯,这次你能拿到代言,全靠王总支持呢!”樊可真如一只漂亮的花蝴蝶,带着她的小蝴蝶,笑得花枝乱颤,喝酒说笑,陪着一个个脑满肠肥的男人。
网络暴力没有得到遏制,邹家人已经临近崩溃边缘,陈胭站在病房里,透过窗户,望着外面。严冬已至,万物凋零,光秃秃的树枝如老妖婆的爪子,怨气冲天地向上伸着,仿佛要抓破那阴沉沉的天空。
“怎么了?不高兴吗?”杜雍从她身后搂住她,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头发,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又一个星期过去了,杜雍,范素梅还是不肯道歉呢。”陈胭轻叹一声,范素梅的遭遇,她从金凯力那儿听到了,说实话,她有一点点不忍心。
脸上的伤逐渐在好转,被范素梅压在沙发上殴打仿佛是很久远的事了。余凯声来当说客的时候,陈胭说她晚上睡不好,时时惊醒,不是谎言,头一个星期,确实如此。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已经从当初的阴影中走出来了。而那个伤害她的人,现在正接受着最声势浩大的讨伐,从德高望重的艺术家,沦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陈胭觉得,够了,她的气,已经出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