殒被煞气逼得贴在墙角,提醒道:“大人,邪念丛生,当心遁入魔道。”
“我要是想入魔道,只要宰了自己的鬼使,水到渠成的事。”
“……”殒再次无言以对,他家大人的固执,多少年来,他早已经习惯。
夜色渐深,烛光如豆,飘飘忽忽的微弱光芒闪动,一间木屋中,一人一鬼一妖……
千叶用匕首轻轻划破手指,就着指尖的血,小心细致在空白符纸上慢慢勾画,繁复的线条晦涩的咒语,若是错了一点儿,就是前功尽弃。
“大人,您忘了用朱砂。”殒提醒道。
“你觉得我是忘了?”千叶抬起头,若有所思看了看殒,复又低头,“朱砂不是得花钱买么。”
殒见千叶收起了匕首,飘飘忽忽凑上前,面色古怪打量着她道:“大人,您的小气,似乎总用得不是地方。”
“那说明我比你会过日子。”千叶的声音几乎从牙缝中挤出,用力捻着指尖,挤出更多的血。
殒又飘近了些,凌空在千叶身后看着她画符,没过多一会儿,又道:“大人今日画符似乎格外用心。”
“废话,血不要钱也不是自来水随便用啊。”千叶头也没抬。
殒无声飘到桌子下方,魂体穿过桌板,硬是用脸直直面对千叶,幽幽道:“大人……”
啪的一声,千叶的手奋力拍上桌板,直拍得手掌麻木,却没能打到殒,咬牙切齿道:“你给我安静点!要是画错了,我索性就改成镇鬼符,镇你个千年万年永不超生!”
殒又从一边桌角探出头来,反正他已经死了,自然是不怕死,幽幽道:“大人,那您这符早就画错了。”
千叶突然从袖子中抓出一张符,看也没看直飞向桌角,殒赶忙一缩头,符纸贴上了桌板,桌板等同于盾牌,殒又从桌子下方飘出。
看了看桌角的符,幽幽道:“大人,您贴的那张是食味符,贴在鬼身上便能食人间美味,可这半夜三更,您如何请我吃饭?”
“我特么想请客送你去投胎,附送难产一次!”千叶愤然暴起,一把抽出匕首,铛的一声扎在桌板上,入木三分,立得笔直。
充满厉鬼般凛凛煞气的匕首,让殒不得不退到了墙角,青白的鬼脸终于多了几分认真的神色,“大人,以天师之血画符,符咒法力倍增。可是,您画的这张符,用起来有损阴德,大人还是三思。”
“我缺德事干得还少么?”千叶满不在乎说着,手指一勾,指尖再次划过刀刃,继续在符纸上勾画。
有着匕首震慑喋喋不休的殒,终于换来了耳根清净,千叶的手指被割破三条血口,三张符也刚好画完。
明黄的符纸上,泛着一层莹莹光芒,明已经干涸的血,却在纷繁复杂的符咒上犹如覆了生命,慢慢涌动着。
噬骨咒,她不会解,通常而言,越是顶级邪恶的符咒,越是千变万化令旁人难以捉摸。
除非找到下咒的人,得知下在无昼身上噬骨咒的确切禁制。
否则,轻易试图开解,就好像盲目剪开定时炸弹的引线,后果难以预料,不仅无昼要灰飞烟灭,就连她自己也难逃反噬。